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34节
“啪”“啪”,一鞭一鞭,抽在刘裕的身上,几乎每一鞭下去,都是皮开肉绽,可是刘裕却是紧紧地咬着牙关,冷冷地看着刁逵,一言不发。
而几乎每一鞭下去,周围上千京口百姓,都会高声喝彩,仿佛这一鞭鞭抽的不是刘裕的身子,而是刁逵的脸!
刁逵咬着牙,对王谧低声道:“王秘书,你看这刘裕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我岂能放过他?今天他在这里可是折辱了我们整个世家,也包括你王家!”
第99章 大州交易和事佬
王谧似乎早有所料,上前两步,低声道:“刁刺史,借一步说话,咱们作个交易好了,我想,这个交易对你是稳赚不赔的。”
刁逵的心中一动,沉吟不语,而刁弘则摇了摇头:“王秘书,别的事情好商量,就是这个事情没的谈,刘裕实在是太…………”
王谧微微一笑:“其实这回想要二位放过刘裕的,倒也不全是在下,实话对二位说吧,这回在下是从广陵那里过来的。”
刁逵的双眼一亮,失声道:“你是说…………”
王谧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位,也就是刘裕所说的刘先生,其实想必二位已经有所耳闻,昨天在江家的婚宴之上,他是主宾。”
刁逵叹了口气:“早知道他会去,我说什么也要去参加这个婚礼的,可惜,昨天的时间全用在布置如何收拾刘裕这个狂徒上了。”
说到这里,刁逵突然四下张望了起来,似乎想要去找刘林宗,王谧摇了摇头:“他现在不在这里,但是此事他已经知道,这次我是代表他出面,请刁刺史和孙教主高抬贵手,放刘裕一马的。刁刺史,在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可否借一说话了呢?”
刁逵咬了咬牙:“好,那就依王秘书好了。你们两大家族的面子,我刁逵又怎么敢不给呢?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刁家背后,也是有人,如果你们的条件不能让我接受,我是不会放过刘裕的!”
刘裕看着三人在那里低声细语,也看到了刁逵的表情一变再变,心中暗道这事情有玄机,这化名李致之的王谧与自己不过一面之缘,却可以为了自己向刁逵兄弟求情,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刘裕又回想起昨天与李致之见面的情况,突然双眼一亮,刘林宗那张和善的笑脸马上浮现在了他的心头,看起来这回,真正出手救自己的不是王谧,而是这位刘先生,而王谧既然是琅玡王氏的子弟,刘林宗的身份地位显然还在其之上,那么这位刘林宗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姓王,就是姓谢,要么姓桓。
正当刘裕思索之间,刁逵和刁弘已经和王谧走到了边上一处僻静背风的角落,二十多个护卫远远地把其他人隔开,保证谈话的内容不会给人听到,而其他的兵士和护卫们则是高声呵斥着越来越不安份的人群,这块广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
刁逵看着广场上的刘裕,叹了口气:“王秘书,非是刁某不给谢镇军面子,实在是这刘裕跟我刁家已经结了死仇,谢镇军既然开口为此人求情,想必是看中了他,以后想要招致麾下,这回我们为了出气,不仅把他弄成这样,还把檀凭之的老婆和侄子都是一顿暴打,刘裕如果缓过这次,一定会向我们报仇的。”
刁弘也点了点头:“是啊,刘裕确实是个豪杰,也是个硬骨头,想必谢镇军看中他,也是因为这点,但他越是厉害,对我们的威胁就越大。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可能留着这个仇人来对付我们。”
王谧微微一笑:“谢镇军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你们要对付刘裕,他没有出手阻止,就是给二位一个面子,难道二位不知道吗?”
刁逵的脸色一变:“谢镇军知道我们的恩怨?他不是昨天才来京口的?”
王谧摇了摇头:“他早就来过京口了,这回是专门想来京口招揽刘裕的。但他知道上次刘裕在讲武大会时让二位下不来台,所以二位一定会设计报复刘裕。不让你们出了这口气,你们在这京口也无法立足啊。”
刁逵的神色稍缓:“既然如此,那就请谢镇军能好人做到底,让我们取了刘裕的性命,这样的武夫并不难找,我们一定会在京口另寻英雄豪杰,绝不至于误了谢镇军的大事。”
王谧的眼中光芒闪闪,直视着刁逵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难道二位怕了这个刘裕吗?”
刁弘愤然道:“王秘书,我们刁家虽然比不得你们王家谢家这样的顶级世家,但好歹也是裂土分疆的一方镇守,至于怕了刘裕这样一个乡野村夫吗?如果不是考虑到京口这里实在特殊,事关北伐大计,我们要取刘裕的性命,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王谧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二位不怕刘裕,又何必非要取他性命呢?这样做,既显得二位缺乏气量,又在京口跟本地人结下深仇,还会得罪谢镇军,何苦来哉?现在人也抽了,气也出了,威也立了,让刘裕去谢镇军那里从军,离开京口,不是两全其美吗?”
刁逵冷冷地说道:“王秘书,今天的刘裕,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此人有些本事,到了谢镇军的手上,若是立下军功,以后一路升迁,那就难说了。”
“本朝开国以来,即使是没有身世的低等士族,流民帅,也并不是不能出头。前有王敦、苏峻等人,后有桓温,都是以军头的身份掌握了大权,刘裕虽然未必能做到,但是放虎归山,总是给自己留后患。”
说到这里,刁逵的眼中凶光一闪:“我刁逵要么不做,做就做绝,绝对不会给自己留后患,刘裕的命,我要定了!”
王谧微微一笑:“那么,如何谢镇军跟二位做个交易,用一个大州刺史来换你现在这个南徐州刺史,刁兄是否肯放刘裕一马呢?”
刁逵睁大了眼睛:“什么,大州刺史?是哪州?”
王谧的眼中神光一闪:“广州刺史,刁兄觉得如何?”
刁弘张大了嘴巴:“什么!广州刺史?就是说,岭南之地全给我们?”
王谧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谢镇军说了,二位在京口这里花了你们刁家毕生的积蓄,所以你们在这里的田产地契,仍然保留,但是刁兄可以去广州上任,南海的珍奇财宝,二位可自取之,谢镇军以相公的名义保证,这个承诺有效!现任的广州刺史罗友,会调任益州刺史,就是专门给你刁刺史让路的。”
刁弘的脸上早就笑开了花,连白色的脂粉都在不停地落下,他看着刁逵,声音都激动地发抖:“大哥,这,这可是广州刺史啊,只要干上三年,我们在这里的所有本钱全能回来,还想什么呢?”
刁逵咬了咬牙,狠狠地一跺脚:“那谢镇军得保证,刘裕永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能向我们寻仇!”
王谧点了点头:“等刘裕伤好之后,谢镇军就会带他一家离开京口,永远不会再回来,刁兄,意下如何?”
刁逵回头看了一眼一边的刘裕,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神色:“成交!”
第100章 阳奉阴违诱希乐
入夜,刺史府,密室。
刁逵一个人坐在小榻之上,脸色阴沉,看着站在对面的刘毅,冷笑道:“刘从事啊刘从事,想不到,你居然站在刘裕一边,跟我作对。当初本官新来京口时,你说的那些个话,难道这么快就要变卦了吗?”
刘毅淡然道:“我今天可是足足抽了他一百鞭呢,怎么叫和使君作对呢?”
刁逵咬了咬牙:“你是在抽他的身子,更是在抽我的脸吧!若不是他自己提出挨这一百鞭,你带着人来想干嘛?我叫你来了?”
刘毅微微一笑:“我带人来只是想劝个和,京口这里的民风跟使君在别处见识的不一样,你要用强,只会激起民变,属下也会受牵连,所以,属下有必要对您作出必要的提醒!”
“使君来时,卑职就跟您再三强调,京口这里民风强悍,豪杰众多,不是可以象别的地方那样只靠着强力和钱财就可以压制与收买,现在的结果,正应了卑职当时的话。卑职毕竟是京口人,使君可以调任,但卑职却是世代居此,不可能太过得罪这里的乡亲,还请使君见谅!”
刁逵的眼中杀机一现,向前一探身:“见谅?!你把上任的张从事打断一条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要查的话,查不出来?还有,你手下那些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每个人手上都有命案,也许我拿刘裕没啥办法,但要让你在这里呆不下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使君,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就算刘裕在这里,我也没怕过他,您要是觉得在刘裕身上吃了亏,就想在我这里找回面子,恐怕不是明智之举。我手下的兄弟手黑,也许,他们不能保证您,还有您家人的安全。”
说到这里,刘毅上前一步:“就象您,也许在这里伏下甲士可以取我性命,但我的兄弟们会成为您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恶梦,这点,我可以保证。”
刁逵的脸上肌肉抽了抽,最终,才长叹一声:“你们京口人,都这么嚣张的吗?”
刘毅微微一笑:“使君其实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的,要发财去哪儿不行?这京口,非强兵悍将不能压制,而且,要让京口人打心里服气,并不是易事,可能你们世家高门一向高高在上,不了解我们乡下人的想法。”
“不过,既然使君这回成功地用这京口换回了广州,卑职还是要向您道贺,南海的奇珍异宝,那可是京中贵人们爱不释手的,您为了来京口所付出的代价,一定可以在广州加倍赚回。”
刁逵突然冷笑道:“刘毅,你不用管我去哪里,就算我要去广州,也得把这面子找回来,要不然,我们刁家以后在世家中就抬不起头,人家都会说我没本事治一个平民,最后还要靠别的家族出面圆场,只怕我这广州刺史,也干不了多久。”
刘毅的眉头一皱:“难道使君还想继续跟刘裕斗?恕卑职直言,恐怕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现在不仅是江公,就连王谧和他背后的高人都看上了刘裕,您要是再出手,且不说有没有能力对付刘裕,只怕这些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刁逵笑了起来:“所以,这回我不出手,而是,你来!”
刘毅的脸色一变,转而笑道:“您是在开玩笑吗?我跟刘裕自幼相识,一起长大,跟他又没利害冲突,为什么要帮你出手害他?”
刁逵突然笑了起来:“刘毅啊刘毅,你真的当我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吗?告诉你吧,来这里之前,我可是做足了功课,向孙泰的那些京口弟子们打听了很多事情,你跟刘裕从小就不对付,一直掐得死去活来。”
“徐道覆以前就是跟了你,才给刘裕打得牙都没了,你自己不怎么敢直接跟刘裕正面对决,却是不停地挑动手下去找他麻烦,我没冤枉你吧!而这回打他一百鞭的,不也是你吗?这下手可不轻呢。”
刘毅的脸上肌肉跳了跳:“这是我们京口内部的事,每个京口汉子,都是这样长大的,我不止跟他打,跟他斗,跟诸葛长民,跟高雅之都交过手。现在我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兄弟,刘裕他再厉害,一向独来独往,跟我没啥利益冲突,小孩时的那点过节,早就忘了。”
刁逵冷笑道:“别的团伙,你都打服了,只有刘裕,是你永远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只要有他寄奴哥一天在京口,你刘希乐永远只是老二,不管你手下人再多,手再黑,人家只知道急公好义刘寄奴!”
“而向你交保护费的,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你信不信,要是刘裕开口,别人会主动送钱上来,不用象你这样,成天拿个尽忠报国的破扇子上门骗钱!”
刘毅突然厉声大叫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刁逵哈哈一笑,长身而起:“为什么不继续说?你们很快都要从军了,到时候,你连这点手下众多的优势也没有了,到了军中,刘裕更能一呼百应,而你,只能被他的光芒所掩盖,最后刘裕一定可以建功立业,步步高升,而你,却只能在后面捡些剩下的功劳,刘希乐啊刘希乐,你永远只能居于其下!”
刘毅咬了咬牙,恨声道:“我在这里能有这么多兄弟,到了军中,一样会有,刘裕再强也只是个独行侠,这么多年,我最清楚这点!”
刁逵冷笑道:“以前是刘裕不想出风头,不想争罢了,你看看这次,刘裕已经开始收买人心了,擂台上跟我作对,这回又是救人又是砸赌场,人家已经在为了投军做准备啦!你在这里争不过他,到了军中,一样不行。”
刘毅默然半晌,才摇了摇头:“我有我的长处,我除了武艺高强,兄弟众多,我也有治理州郡,吟诗作赋的文才,这点上,刘裕远远不如我!”
第101章 欲使希乐刺寄奴
刁逵哈哈一笑:“哎呀,我差点忘了这条了,刘从事还是个饱学文士呢,不过,可惜啊,这文才得有人赏识有人引见才行,我大晋是察举制,最不缺的就是给埋没的文才!”
“别说那王家谢家,就是我刁家,在建康城的时候,每天拿着诗文来干谒想要求个一官半职的士人,或者是世家的支流子弟,天天都会有二三十个,恐怕其中半数都不比你刘希乐的文才差。这些人,我连见都懒得见一面。”
“你之所以每次新来刺史或者是主薄,从事之类的世家子弟,都要去热情招呼,不就是想要人家举荐你吗?只可惜刘希乐啊刘希乐,人家越是知道你的本事,就越是不会举荐你,咱们世家高门自己的官位还不够分了,还要多你一个来抢位置的?”
“你的野心写在你的脸上,别说是我,就连江公,不也是对你视而不见吗?上次你打断腿的张从事,人家不过跟你说句实话,叫你在你应该呆的位置过上一生,你看看,就为这句话,你把人腿打断,谁还敢用你啊!”
刘毅无助地向后倒退了一步:“我,我这辈子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刁逵笑着打开了身边的一个箱子,端上了自己面前的小桌之上:“这是京城的十七家铺子的房契,刘毅,出于世家间的游戏规则,我不能直接举荐你,但我可以把这些建康的房契转让给你!”
“从此以后,你可以不必在京口这种乡下混了,去了京城,靠你的本事,无论是明着干谒还是暗里火并,抢夺别的世家的产业,我相信你都是有这个本事的。我给你一条进入京城的路,而你,去把刘裕打残了!”
刘毅的眼中光芒闪闪,看着这堆房契,舔了舔嘴唇:“京城的铺子,每家都价值上万,这么一大笔钱,你舍得给我?”
刁逵冷笑道:“我马上要去广州了,回来就是富可敌国,这点铺子,我还真看不上眼。反正对我无用,交给你,作为帮我出口恶气的代价,对你有利,对我也有利!”
“而且,我家大王不希望看到谢家能建功立业,刘裕这样的人,最好别出现在军中。你手下兄弟多,他又不会怀疑你,一拥而上,最后,他只会恨到我,这个仇,我帮你扛下就是!一个废物刘裕,我又何惧之有?!”
刘毅咬了咬牙:“我知道你在建康城中,一共有五十三家铺子,包括了绸缎庄,米行,赌坊,甚至还有四座妓馆。就这点想打发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逵哈哈一笑:“看来你也摸清了我的底嘛,也罢!”他一指身后的另外两个箱子:“你要是帮我打残了刘裕,这些,你的!”
刘毅上前一步,把那放着十七张房契的箱子合上,转身就走,他的声音传进了刁逵的耳中:“刁使君,记住你的承诺!我这个人有恩必报,有仇更会报!”
当刘毅的身形消失在门外后,一阵暗门响动的声音,孙泰从后面夹壁墙中缓步而出,刁逵笑道:“孙教主,还是你的办法管用,我早该让刘毅去出手干刘裕的。”
孙泰微微一笑:“还请刁使君赶快去发那海捕文书,准备捉拿京口游侠儿首领刘毅,最好是在刘毅砍刘裕时,直接拿下,然后在狱中嘛,嘿嘿嘿!”
刁逵哈哈一笑:“很好,让二刘先火并,咱们来个卞庄刺虎。事成之后,就要看你的了!”
孙泰的眼中冷芒一闪:“刘裕这贼奴坏我大事,这回,必取他性命!”
入夜,三更,京口,蒜山。
山顶之上,一块十余丈见方的空地,在这里,可以北瞰大江,南观京口城,而附近百里内的十余个村落,灯火点点,尽收眼底,刘毅一身黑色劲装,红巾包手,背着一把大剑,抱臂而立。
一阵脚步声从山顶边的林中响起,刘裕同样一身劲装,黑巾包头,手提一根风火棍,也是信步而上,一直走到刘毅身后五步左右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微微一笑:“你找我来这里,想做什么?还想再打我一百鞭吗,还是,想要让我打你一百鞭报仇?”
刘毅转过了身,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杀气:“寄奴,我们好像从九岁那次之后,就再没真正交手过了,对不对?”
刘裕点了点头:“那次我伤了你手下的赵信,你为他出头,约我在这里交手,结果还设了陷阱,想要诱我进去,却被我提前察觉,反而一把推你进去。”
刘毅咬了咬牙:“我设了陷阱,是想你掉进去后,最后给狼吃了,京口人不杀京口人,但是如果你是死于狼嘴,那就怪不得我!”
刘裕微微一笑:“可我最后还是把你拉了出来,没让狼吃了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刘毅闭上了眼睛:“因为,你说你不会看着京口人死于外人手里,无论是坏人还是虎狼!刘裕,从那次之后,我就不再与你为敌,不是因为你多能打,而是因为你这句话!如果我们京口人自相残杀,那只会便宜了外人。我们的父祖,一路扶持南下,这才从胡人的马刀下活命,团结才能活,这是咱京口的祖训!”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你约我来这里,是有外人要你来取我性命,你才会让我来这里,跟我说这些吧。”
刘毅咬了咬牙:“你已经知道了,我就明说了吧。刁逵对我威逼利诱,拿我打断上次张从事的事情威胁我,虽然当时出手的三个兄弟我已经远远遣散,但他敢这样说,恐怕有人已经落在他手里,或者说,他有办法构陷我。他还给了我京城的十七家产业房契,诱我来把你打残,你如果拿我当兄弟,想帮我,最好帮我做一件事!”
刘裕微微一笑:“你是想要我连夜远走高飞,这样你就可以不伤我了?也可以向刁逵交差?”
刘毅摇了摇头,眼中冷芒一闪:“不,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杀了刁逵满门,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