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要拒绝朕。一个月七八日,不,甚至两三日也好,你有空的时候,让朕见一见你,好么?”
楚瑶听得心头一惊,无法想像楚玄竟会说出这样委屈求全的话。
看出她眼中的惊讶,楚玄轻抚过她的脸庞:“地下情人也好,面首也罢,反正只要长公主殿下愿意,阿玄怎样都可以。”
第52章 男人邀宠的手段。 。
“开、开什么玩笑!”
楚瑶推开他, 脸上红扑扑的,一半是惊,另一半是躁。
同样的话,楚玄不是没说过。上回是在
宫里, 那是他的地盘, 如今这是在公主府。
“朕没开玩笑。”楚玄拉过她的手, 绕过梅树往后走去,边走边道:“这府里现在还没有其他人, 张有禄虽说是朕让人挑出来给你的,不过你若是不喜欢,遣他回宫便是。”
梅树后有条小径,仅有两人宽,初时极狭, 然而小径尽头却豁然开朗, 一座雅致的小屋出现在视野中。
这小屋占地不大, 木料却是全新的, 一看便知不是修缮, 是在这片空地上新建起来。
上头牌匾刻着“长乐”二字, 笔法遒劲有力,与刚才前院那幅对联同出一人之手。
而书写者此时正牵着楚瑶,神情间透些掩不住的得意:“来。”
他们刚走近,一道白色身影迎面扑来, 楚瑶猝不及防就将对方接住, 毛绒绒的触感令她意外。
“喵!”
“阿从?”
楚瑶抱住不断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的猫儿, 不敢相信,这小东西会出现在这儿。
不止是阿从,随后从屋内走出两道身影, 她们齐声喊道:“殿下。”
“红珠、蓝玉。”
两人已换上大月国服饰,穿上大楚衣裙,小跑着来到楚瑶面前,激动地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皇上、参见殿下。”
“快起来。”楚瑶抱着猫儿,只能腾出一只手来将她们扶起。
许久未见,红珠与蓝玉此时目眶通红的模样让楚瑶感动不已。
她看向楚玄,后者笑道:“她们以后就留在这儿服侍你了。”
“可是……”
“殿下,是我们自愿的!”红珠忙解释道:“是我们听到您和离的消息,去求皇上让我们能跟着您。”
“是啊,殿下,您别不要我们!”蓝玉可怜兮兮地央着:“您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和红珠可是天天都念着您,还有阿从。”
像是听得懂人话,楚瑶怀中的猫儿温顺地叫了声。
“你们……”楚瑶眼眶微微湿润,这两人一猫叫人如何拒绝?
“好了,”楚玄打断这三人一猫久别重逢的激动,对红珠她们道:“以后你们就留在公主府。”
“是,奴婢谢过皇上,谢过殿下。”
楚玄想从楚瑶怀里抱过那只猫,哪知猫儿认主,立马张牙舞爪地跳出去。见状,他一个眼色,红珠忙拉过蓝玉一同去捉猫了。
“不管它了,来。”楚玄又拉起楚瑶的手,往小屋里走去。
小屋仅有前厅与后房,厅中摆着长塌桌椅,后面房中是女子所用的床与梳妆台等用具。
但这房中竟还有另一道门。
楚玄将门推开,又是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也是一道门。
两人站在门前,外头已隐隐传来车水马龙和吆喝声。楚瑶顿时悟了,她瞪大眼睛看向旁边的天子,不敢相信这人竟然如此胆大!
“你岂可——”
“这样,长公主殿下就不怕了吧?”
楚瑶伸出手指着他,满面潮红,又是气又是恼,“你、你简直荒唐!”
信国公府是按着寻常规制来建,后花园处便有一道后门。然后此处又特地建了间木屋,还特地连着这个后门,用意再明显不过。
楚玄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表情有些无赖:“昔时玄帝为私会秦簪娘,不惜花重金从皇宫挖地道直通秦宅,如今朕不过是留了个后门,比之玄帝,朕还是不及。”
他口中的玄帝私会秦簪娘一事,乃前朝轶闻。前朝玄帝历来被认为是中兴帝君,颇有建树,唯一令言官史家们诟病的,就是他喜好女色,甚至因恋上寡居的制簪娘,苦于对方不愿进宫,于是直接挖了地道直通女方宅里,以便夜里私会。
如今楚玄特地留着后门,明摆着是要效仿这荒唐之举,楚瑶又气又急,“楚玄,你、你当真要如此,我绝对不会理你的!”
堂堂天子,怎能走后门行荒唐之事!?
三日后——
“叩叩叩”。
青箩咽了咽口水,不禁问:“殿下,当真不开门吗?”
“不开。”
“可是……”她抬头望了高悬在天边的明月,子时了!皇上可是在外头等了快一柱香的时间。
偏偏楚瑶坐在窗边长塌,手里拿着本书,连头也不抬。
红珠在旁边瞧着那大半天都没翻过一页的《沉冤记》,对上青箩暗藏焦急的目光,忽然说道:“蓝玉,记得前个月小郑子说过,皇上染了风寒,似乎颇为严重。”
蓝玉先是愣了愣,随后对上红珠饱含深意的眼神,顿时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啊是啊,很严重,小郑子说是皇上劳心国事,然后晚上吹了风就着凉。”
这话刚落下,原本拿着书的女人索性将书合上,眉头轻蹙:“胡闹!他怎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红珠立马问:“殿下,从刚才起外头就起风了,您看——”
“什么?那还看什么,赶紧让他进来!”
青箩看得瞠目结舌,转眼间,欣长玉立的身影踩着夜色而来。
其余人等识趣地退下,唯独这人掀开白色长袍,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
月光从敞开的窗台进来,铺洒在他月白色轻裳上,像度上一层柔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楚瑶脑海中忽然闪现诗经中这句诗来,简简单单八个字,如今从纸上跃出,化为眼前这幅画。
眼前这个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衣裳选用了薄如蝉翼的鲛纱,覆盖了下面白色绸裳。长发梳起戴上玉冠,冠尾拖着长长的流苏,腰间束带也佩玉。
活生生一个风流公子哥。
“姐姐,外头好冷呀。”楚玄带着委屈,上前捉起她的手。
楚瑶心头荡了荡,急忙抽开,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这个与往常不一样的楚玄。
“别闹了,皇上三更半夜的,若是让人见着了,大楚皇室的脸面该往何处放?”
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又凑上来,楚玄的笑中透着狡黠:“放心,朕外头披着长袍,没人认得出来的。”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楚瑶努力板起脸,冷声说:“就算没人认出来,此处也不是你随意夜访的地方。皇上,请回吧。”
“朕不回。”
楚玄直接坐下,摆明态度。
楚瑶又气又急,也拿他没办法。
“如果你当真对朕一点情意也没有,别说刮风,就是下刀子,今晚你也不会开这个门。”
“这不一样。”
“一样的。”
楚玄直勾勾地盯着她,火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灼伤:“姐姐,人人都说你是活菩萨,可只有朕知道,你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如果是你不想要的,你绝不会拖泥带水。”
就像当初她不惜骗他也要出宫到镜花庵,为的就是斩断两人之间的那份情;
也如同这次发现阿兰娜产子这件事,她可以不计前嫌亲自为丈夫的情人接生,但回头立刻写下和离书,连段琼的面也不见。
楚瑶的心可以比任何人都要软,也可以比任何人都要硬。
他握住她的肩,不让她继续逃避自己:“姐姐,认清现实,也认清你自己的心。”
楚玄半垂下眸,视线落在那片娇挺的胸脯,“你的心里一直装的都是朕。”
“可是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阿玄。”
楚瑶低下头,声音不断变小,最后“阿玄”两个字更是透出深深的迷茫。
“对与不对,只不过是世人的看法。姐姐,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现在还拘泥于俗世的看法吗?”
“你信守诺言,甘愿冥婚嫁给段琼,这世间人人称赞你重情重义,是个坚贞的好女人,但结果你换回了什么?”
“一个懦弱的男人,在外头有了蛮族女子,甚至还生了儿子——”
“别再说了。”
楚玄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眼中的忧伤:“朕说这些,只是想说,楚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没有对不起谁。”
什么在一点点在瓦解,是她心中筑起的那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