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不去救桑葵,桑葵自己跑过来,根本无法摆脱。
屋外打斗声渐渐变响,夹杂着喊叫,楼煜不想去管,但偏有人要将危险引来。
门被破开,一道身影摔倒在地,咳了好几声,一抬头就朝他们看去,见到楼煜怀里抱着祁九琏后,桑葵震惊地差点忘了要说的话。
“你快带祁小姐离开,他们是冲着祁小姐来的!”
桑葵说完这句,刚起身就被闯进来的黑衣人击倒,口中血气上涨,头昏眼花。
黑衣人一手甩出,数根毒针射向两人。楼煜挥动铁链,将其击偏。
此时沈清珩闯进来,绳索捆住黑衣人腰将他扯出去,与他缠斗,头也不回,朝桑葵喊:“快和祁小姐离开这!”
桑葵强撑着起身,扶着墙走到破损的门口,喘着气说:“我们快走,沈公子拖不了多久。”
楼煜没有给她丝毫目光,双臂一动,只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搂住她的腰身,站起来的那一刻,捆住他四肢的铁链断裂,哗啦声响,听得桑葵心里奇怪。
她看到了拷住他的手铐,脑中灵光一闪。
她知道了,是祁小姐发现楼煜很危险,把他捆起来了,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楼煜挣脱铁铐,右臂使力抛起祁九琏身子,紧扣她的大腿,将她上半身靠在自己肩上,走出房间。
一步步靠近桑葵,桑葵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还在他走过来时后退了几步,心里有声音说让她离楼煜远一点,但祁小姐在他手里,她不能任由楼煜这个危险的人将祁小姐带走。
“你,你要去哪?”桑葵朝沈清珩看看了一眼,他被黑衣人打得节节后退,眼看就撑不住了。
“那个人就是杀死祁小姐父亲的真凶,我们今晚刚查到线t索他就来逼问我们祁小姐的下落。”桑葵一口气说完,却见楼煜没有丝毫所动,单手抱着祁九琏,目光锁定在打斗的两人身上。
桑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楼煜脚步未停,走向前方。
镂空的刀柄自他背后生出,桑葵亲眼看到他的骨刀是如何从他身体里出来的。
月光打在他身上,被刀身反射。
楼煜抬起左臂,微微弯曲,握住刀柄,将骨刀完全抽出来。
杀意席卷,他挥起骨刀。
第18章 裂开的背脊可见其中血骨……
裂开的背脊可见其中血骨,刀身寸寸展露,竟未沾到一丝血,与圆月一般透彻银亮。
楼煜左手握刀,右臂牢固地搂住祁九琏,在黑衣人转变攻击方向后,挥刀击飞他射过来的毒针。
黑衣人见他直接把祁九琏带出来,直接撇开沈清珩,一刀直取祁九琏的命。
“不好,快躲开!”
沈清珩随之跟上,伸手去扯黑衣人的衣衫。
楼煜稳稳站定,松了刀,刀身化为骨节,柔韧有力,一把捆住黑衣人。
骨节勒紧,锋利得勒断黑衣人的衣衫,衣衫被截断脱落,勒进他的身体里,血液决堤一般淋到地面。
“留他一命——”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眼看逃脱不了,自尽了。尸体倒在血泊里,黑衣人瞪着眼,盯着祁九琏的方向。
楼煜蹙了眉,朝旁边走了几步,黑衣人的目光射空。
他抬手,骨节并为刀,未沾上一丝血,回到他手中。
亲眼看到楼煜如此轻而易举就杀了这名黑衣人,桑葵与沈清珩皆是震惊。
尤其是桑葵,浑身发寒,那天晚上他要是想杀死她,就算是沈清珩来也救不了她。明明当时他对自己的杀意很重,为什么却没在祁九琏来之前就杀了她?
楼煜处理完,没给他们俩一个眼神,直接回了房间。
桑葵与沈清珩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忌惮之意。沈清珩先安抚了桑葵几句,蹲下来检查黑衣人的身体。
他身上的布料和案发现场留下的布料一模一样,这次比对过,不会出错。
但黑衣人的身份查不出来,没有明显的身份标记,无从入手。
楼煜走到床边就要把祁九琏扔到床上,瞥见碎裂的铁链,转向一旁的软榻,将她放回去。
外面打得这么响,都没能吵醒她,真能睡。
许是桑葵危机解除,那个声音未再响。
楼煜站在软榻边,垂眸看着祁九琏。
他放下她时动作算不上温柔,发丝都乱了,几缕发丝浮在唇瓣上,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他看了许久,像是在看她,又似是在发呆,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他转身走向门口,踩在破碎的门板上,发出刺啦一声响。
“她在休息,有什么事与我说。”
楼煜拦在门口,堵住他们去路,面上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桑葵有点怵他,躲到沈清珩身后,让沈清珩来说。
沈清珩将布料递给他,说出黑衣人夜袭祈宅的过程,他说话时气息不稳,桑葵担忧得一直看他。
楼煜只瞥了一眼那块布,本不想理会他们,但祁九琏为她打抱不平的话浮在耳畔,扯起嘴角,嘲讽道:“你们查到现在,等他们自露马脚才知道真凶,是根本没用心去查,还是太无能?”
沈清珩敏锐地感觉到楼煜对自己的敌意,心中不解,但此事的确是他们无能,还因桑葵怀有秘宝引来妖邪致使祈宅遭遇无妄之灾,他们的确有责任。
“抱歉,此事我会等祁小姐醒来后与她道歉。”
楼煜未再言,转身进祁九琏房间,还把坏了的门抵在门框上,挡住他们的视线。
两人见状,转身离开。
“可我们也尽力了……”桑葵心中惭愧,也觉得委屈,这两日他们一直在查,期间被妖邪袭击两次,差点连命都丢了。
“不说这个,关于楼煜,你知道多少?”沈清珩压低了声音,朝屋子看去,目光幽深,那把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刀太过诡异,不像是常人能做到的。
桑葵脱口而出:“我只在龙窟里遇到他,拢共只见过几面,并不大知道他的底细。”
犹豫了一下,问:“你怀疑他?”
沈清珩摇头:“只是觉得不大对劲。”
说着,闷咳一声,嘴角溢血,看得桑葵心狠狠揪起,关切道:“你伤着哪了?”
他说没事:“与另外一名黑衣人打斗时不小心被他伤到了。”
“危机已经解决,天色已晚,桑姑娘快回去歇息。”
桑葵担心得也顾不得之前与他吵架的事,扶着他回去疗伤。
沈清珩见她极为关心自己,压下眸中异色,只顺着她的意思回去休息,难得能被桑葵关心,他多少有点高兴。
这两人一走,瞬间安静下来。
楼煜靠在桌边,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除开与她肌肤相接的时候,隔着衣裳触碰她,身体就没有那股战栗。
五指张开,随后捏紧,如此做了几次,才垂下右手,抬眸去看熟睡的人。
她到现在还未醒,今晚发病后,也没有再去吃东西。
病得不轻。
楼煜直起身子走向床,碎裂的铁链落到眼里,蹙起眉头,啧了一声。
当日光洒进来,将屋内照亮,软榻上的人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意识里还想睡,猛然惊醒。
祁九琏一把坐起来,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要去看楼煜。
一转头就对上那漆黑的眼眸,楼煜正坐在床边,盯着她看。
一睁眼就看见俊俏少年郎,心情十分美妙,看到的还是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更开心了。
但这份开心,等她的视线落到他手上,迅速消失。
祁九琏刚要起身去看看楼煜的情况,视线一移,落到他露出的空落落的手腕上,上面没有手铐。
再往他脚踝一看,手铐没有了!
“你什么时候拆了手铐的?”祁九琏一骨碌下榻走到楼煜跟前,床上铁链尸体遍布,一看就是大力挣脱后碎的。
目光移到他脸上,他仰头对上她的视线,面上没有明显的情绪,什么都没有说。
祁九琏脑中迅速思考,最终只有一个念头:一点都困不住他!
她再次问:“昨晚你出去了吗?”真的怕听到他说去见桑葵了。
结果他点头,说出去了。
祁九琏:“……”
拦不住一点,真拦不住,铁铐都没能阻止他,还有什么能困住他的?
祁九琏呵呵一声,扭头就走,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回她是真生气了。
明明说过好几遍了不要接近桑葵,他不听,等以后受伤、挖心而死就知道有多痛,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她离开的背影显然带气,楼煜目光一直追随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瞥向崩到床沿边上的铁链碎块,抬手捏起一块,冰冷立刻侵袭他的肌肤。
松了手,碎块掉在地面,滚了几米。
说是气,但还是没法真的弃楼煜不顾,祁九琏在心底告诉自己,他的人设就是恋爱脑,一时半会纠正不了,得耐心点,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