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不好玩,你一点都不好玩。”
祁言好一会没说话,季无虞忽然见着面前的阴影没了,一抬头发现祁言朝她走了来。
而手里,正是不知道丢哪去的那块喜帕。
季无虞仰起头,似是等着瞧好戏一般挑着眉:
“要我帮你盖上吗?”
祁言把帕子直接丢她手里,一屁股坐旁边,脸还镇静着,耳垂已经红了大半,
“玉如意在那边,你要掀赶紧掀!”
季无虞喜笑颜开地拿起喜帕盖在了祁言的头上,却没等他反应过来,头也钻了进去。
在这一方被红色覆盖着,狭小的天地,她们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一夜春宵。
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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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祁言先一步醒来,半托着脸,认真地望着季无虞的睡颜,望着望着便忍不住把玩起她铺散开的头发。
虞园的朝向极好,晨曦不偏不倚恰恰好落进寝房,怀中人乌黑的发丝在光的照射下颜色有些变浅,祁言帮她捋了捋,季无虞却刚巧醒了来。
对于早起的厌恶几乎成了季无虞生理性的反应,她哼唧了两声,有几分不满。
“是我把你弄醒了吗?”
祁言的声音传来,很柔,但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没有。”季无虞往上挪了一点,堪堪与他平视,见他松了口气的模样又忍不住逗他,“不过你确实……有点硌人。”
祁言的手伸到她的背后,直接将季无虞抱到了自己身上,微仰着头,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季无虞的腰,似是在暗示些什么:
“还不是夫人昨夜缠得太紧。”
季无虞轻笑一声,伸了手揪住他的衣领逼着他坐起来和自己对视,祁言顺势扣住了她的后颈,唇抵了上去,却没吻上,
“我说的不对吗?”
季无虞用膝盖夹了了夹祁言的腿,他几乎是下一秒就吻了上去,唇齿交缠间祁言开始去解她的衣带,刚一褪下外衫,露了个肩头,季无虞便捏住了他的下巴,
“今日陛下设了席,一会还要进宫呢。”
快感戛然而止,祁言痒得难受也涨得难受,扶着季无虞的腰往上顶了顶,在她怔了那一秒后,握住季无虞的手低头舔了舔指尖,季无虞惊得当即揪住他的头发制止了这一行为。
欲壑难填。
祁言实在不满。
“晚点去又不要紧。”祁言嘟哝了一句,眼神也往下乱瞟,“而且你明明也……”
季无虞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我腰还在酸。”
“得。”祁言当即便抱着她转了个方向,弯下身拿起季无虞的鞋便要给她穿上,“起床!”
简单收拾了一下,文纨姑姑已经在候着了,留葵也端着水走了进来,却见祁言正在饶有兴趣地翻着季无虞的妆奁。
随意拿了个胭脂,怼在季无虞脸庞,比了两下,“这颜色挺好看的,要不一会用这个?”
季无虞瞥了眼他手里那盒,几乎和新的一般。
从前采买一事基本上是留葵,后来交给了府里新招的一个家丁,结果脂粉一事也给了他,这颜色便是他买来的,说是家里妹子喜欢。
季无虞实在好奇,多问了嘴妹子多大。
不多不少,正是豆蔻年华。
季无虞看了眼留葵,那人便再也再也没插手过给她买脂粉的事情。
“婢……婢子先给大人盥洗吧!”
似乎也想起了这茬事的留葵忙端着水到季无虞跟前,见她点了点头,后头陆陆续续也跟进来了几个婢女。
祁言的衣服比她多了几道程式,还在张开手让文纨姑姑给她套外衣时,留葵已经在给季无虞敷粉了。
“我还没见过你梳妆呢。”
季无虞偏过头,“咱俩就没在一起睡到过早上,就算有,我寅时就要候着宫门外头,你卯时才姗姗来迟,哪里碰得到一块来?”
已经穿好衣服的祁言凑到她面前,“那我陪你一起上朝,反正已经成亲了也没人说。”
季无虞拍了他一下,留葵恰好拿了胭脂来给她抹,祁言看了眼,“怎么不用方才那盘?”
你说呢?
季无虞有些后悔当时没让留葵干脆扔了,明明已经处理了,搬了家又出现在自己镜台上了。
可见他对自己梳妆这事这般感兴趣,便去妆奁里拿了只黛笔丢给他,
“为我画眉吧。”
祁言立马拿过,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一手认认真真地端详着,思考该如何下笔。
季无虞的眉毛甚为好看,这是祁言很早之前便知着的了。
他轻轻地扫了扫,细细描摹着,终于搁了笔,季无虞下巴还被捏着,便问道:
“画得怎么样呀?”
祁言似还颇得意,“如望远山。”
季无虞生了几分好奇,立马偏过头去看镜子。
然后沉默了。
祁言大抵是想画细眉,但眉一旦纤细走势便不好把握,而他莫说给人画眉,想来若非是碰着季无虞,连女子镜台上有什么都不知道呢。
季无虞转过身见着祁言一脸期待,嘴唇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
“怎么样呀?”
季无虞:……
算了。
“好得很。”
季无虞把口脂打开在唇上蹭了蹭,然后起身,“胭脂就不抹了吧,我们进宫去。”
得了夸奖的祁言高兴得不得了,拉了季无虞的手便朝房门外去,松萝在外头候着,见门一开,立马迎上来,
“车辇已经备……”
一对上季无虞的脸,松萝也沉默了,“大、大人您的眉毛……”
季无虞轻咳了一声,“祁临弈画的,怎么样?”
松萝福至心灵,“神来之笔!”
…………
因是家宴,便设在了紫宸宫,皇帝后宫本没几个的嫔妃也都到了场,季无虞又一次见着了宸贵妃。
按照尊卑顺序,她的席位本该是在祁升的右侧,大抵是考虑去年的那场莫名而起的风波,尚宫局将其安排在了较偏的位置,季无虞刚一进殿时便瞥见了。
宸贵妃专宠多年,如今□□的妃子大多都还是潜邸带来的,而她在东宫就没什么相知的好友,身边三三两两都在小声说着话,唯她一人在角落独酌着。
“怎么了?”
祁言察觉出她的异样,低声问道。
“没事。”季无虞摇了摇头,似是不忍,“她有些瘦了。”
祁言懂了,轻轻搂了搂她的腰,正要开口安慰时,季无虞道:“没事的。”
帝后二人高坐台上,季无虞本照往常一般软了膝要跪,祁言捞了她一把,最后两人都只是躬身行过拜礼。
大喜的日子,祁升不至于在这时候给摄政王难堪,而且昨日婚宴上的种种,全郅都城都传遍了。
自己的皇兄似乎对这位季大人,纵容得紧。
祁升便只是照例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让张德贵领着他俩到席位上去了。
刚一跪坐下来,祁言便一眼瞧见了桌案上有鲥鱼,便夹了一筷子,“这个时节的鲥鱼,该是今年扬州进贡来的第一批,刚好尝个鲜。”
这举动自然落在了祁升的眼里。
鲥鱼金贵,除却去年由于战情,是每年扬州府都会例行送来的贡品,因着离水便死,运输极其不便,宫内各处的份例也都不多,而栖梧宫那份几乎每年都会被另赐给别处。
无他,只因摄政王嫌弃鲥鱼刺实在太多。
那栖梧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下的呢?
祁升想得有些出神,一松手,本握着的酒杯忽然倒在桌上,下一秒从左侧冒出来一只手把杯子捡了起来,他看去,是皇后。
主位上的异动自然引起了季言二人的注意,两人一个放了箸,一个停下挑鱼刺的动作,一齐望去,却见杨婵君带着歉意一笑,
“本宫方才看季大人的眉毛瞧得有些入迷,一时失了手,这可是郅都新时兴的样式?此前从未见过。”
听她这般说,祁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杨婵君在公开场合几乎不怎么说话,只规规矩矩地端坐在那里摆着一副皇后的模样,偶尔会让他想起了某个曾经也坐在这个位置的女子。
和那人一样,按照他的话来说,是顶顶无趣之人。
见她说起眉毛,季无虞有些心虚,祁言倒是丝毫不避讳地开了口,“回娘娘,夫人这眉毛是本王描的,不是什么新样式。”
“西汉张敞常在家中为妻子画眉,摄政王和季大人的感情想来也是如此吧。”
季无虞也抬了杯,“下官敬娘娘一杯,祝娘娘……”
纠结了几秒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伉俪情深”之类的吉祥话。
“无岁不逢春。”
祁言便也举了杯,难得地赏了个笑脸。
杨婵君似乎很是喜欢她的祝酒辞,笑盈盈地饮了酒。
宴上季无虞多吃了几口,祁言看出了她的难受,散筵后问道:“腹里积食坐车可会难受,阆苑的梨花开得正盛,要不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