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见季无虞竟然认认真真开始反省自己，温眠眠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深吸一口气，同她说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没有放不下淮济。”温眠眠顿了一下，“但是我接受不了你因为她凶我。”
季无虞觉得她语序似乎有点问题，“因为他？淮修远？”
温眠眠似乎极其恼了：“楚泠沅！”
季无虞瞬间愣了，温眠眠一摊手索性说开了，她语调拔高：
“你竟然为了楚泠沅凶我？”
“我没有因为她凶你！”季无虞无语了，“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因为淮修远而去挤兑泠沅。”
“那你还不是因为楚泠沅凶我！”
“我不是因为楚泠沅！我是因为淮修远！”
“我没有放不下淮修远。”
“我没有说你放不下淮修远。”
…………
这两人在这逻辑闭环里打着转，吵得乱七八糟，身边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而视，方才的郎中拿了药来给季无虞敷上，温眠眠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安啦，换个药而已……啊啊啊啊！”
季无虞本还安慰呢，谁知这郎中真没个轻重，痛得她直跺脚。
温眠眠偷偷捂着嘴笑，遭了季无虞好一顿打，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
怜惜着季无虞手上的伤，温眠眠也不敢造次，追着郎中问了些注意事项便拎着买好的药和季无虞走了出医馆。
此时已经临近日暮，季无虞正等着她载自己回去，温眠眠却望着红了大半的天，说道：
“咱们走回去吧？”
“怎么？”
“日落好好看。”温眠眠眉眼俱笑，“明日记得差人把马牵回来就行。”
见她都安排妥当，季无虞只得应了，她拉过温眠眠的手走到主道上，捏了捏。
“眠眠？”
“嗯？”温眠眠歪过头。
“所以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季无虞补了一句，“你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温眠眠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对她有点太好了，我是说……楚泠沅。”
季无虞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
“之前她还在朝内之时，我曾偶然在琅嬛见过你与她对谈，姐姐笑得很开心，后来姐姐在温府与我相识，也曾露出那般的笑，”说到这时，温眠眠终于将自己颇有些拧巴的心思和盘托出，“但我总觉得，她要比我更懂你一些。”
季无虞隐约在空气中嗅到一丝醋味，但又觉得没那般简单，她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眠眠啊，人这一辈子会遇到许多人，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就比如我和泠沅，大抵是因为志同道合的缘故，有时候往往不需要说得太多，而我望你，总看做是我的小妹妹，”季无虞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人生路远，怕你在我瞧不着的地方跌了绊子，便总想着多叨叨两句，但也忘了……”
季无虞摸了摸温眠眠的发丝，认真地说道：“我们眠眠长大了。”
明明是在被哄，温眠眠却只觉得更委屈了，她瘪着个脸，可怜兮兮地说道：
“可是我不想总是你在照顾我呀。”
“嗯？”
温眠眠把季无虞拉着自己的手撇开，独自走到前边，嘴里喃喃道：“如果……我也和她一样，那姐姐……”
也会像对待她一样，对待我吗？
季无虞没听清，走上前，“你说什么？”
温眠眠没敢重复刚刚的话，只转过身道：“以后不会和你吵架了。”
“我也不敢和你吵了……”
季无虞刚打趣完却见着温眠眠的背后有人影闪过，心中徒然生出一阵危机感。
一道寒光朝她二人刺来，季无虞不顾自己手上还有伤，直接伸手抓过温眠眠的臂腕，将她护在身后。
手臂一道血痕乍现。
“姐姐，你流血了！”
嘶。
沿着经脉直到内心的一阵刺痛痛使得季无虞的额间都直冒了冷汗，她却顾不得这般多，抬头望向自己面前的这一群蒙面客。
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单露出的眼睛凶光乍现，季无虞看过去，粗略一数，得有个十几人。
还真是下血本了。
而其中为首的是一蒙着面的红衣女子，她最外头披了一层黑色的斗篷，在朝季无虞冲下来之际，帽檐垂了下来，露出她的高马尾，可季无虞却始终看不清这女子的脸。
只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阵阵寒意。
季无虞挡在温眠眠面前，勉强躲过了一招，方才的那一剑使得她浑身酥软，根本站不直，踉跄了好几下才堪堪稳住，她紧盯着红衣女，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红衣女没有丝毫要回答她的意思，不等她俩做反应，再次提着剑朝她二人的方向刺来。
季无虞把温眠眠推到一旁，红衣女立马掉换了方向朝自己袭来。
看来这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楼影今日不在郅都，她此时孤立无援，背后还有温眠眠……
“眠眠，”季无虞当机立断，“你现在赶紧走！”
温眠眠几乎是下意识便吼了出来，“什么？季无虞你疯了？要走一起走！”
季无虞知道与她纠结这些没有意义，拉过她护在自己身后，独自面对着面前这群黑衣人，
“你们的目的是我，放她走。”
红衣女有些犹豫，她瞥了一眼温眠眠，但最终却没有一个听季无虞的话，反而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季无虞武艺不精，温眠眠就更不用说了。
为今之计，大概便是只能跑为上了。
季无虞抓过温眠眠的手，又躲了几剑，低声道：
“抱紧我。”
“怎……怎么？”
感受到温眠眠把全身的力量压在自己身上后，季无虞使出了踏雪无痕打算带着她跑路。
这群蒙面人却似乎个个身手不凡，对她俩好一阵穷追猛打。
若只有季无虞自己一人，她自可轻巧躲过，可偏偏还有个温眠眠在自己身上，季无虞使了好大的气力才与这群蒙面人拉开了距离。
季无虞回望了一眼后头乌泱泱的一片，在心里盘算了几分。
再这般下去，怕是要被追上。
她正计划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时，一片银刀忽然从自己耳侧飞过，为首的蒙面人倒了一个。
是楼影吗？
他……也不用暗器吧？
季无虞还在心中疑惑，忽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她停了步子，再一看，除了红衣女以外的所有蒙面人已经全部倒下。
好深厚的功力！
红衣女子见状瞬间腾跃而上，逃之夭夭了。
季无虞刚想去追，温眠眠却扯住了她，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季无虞没答她的话，往四周望去，完全见不着刚刚出手之人的踪迹。
“是谁？！”
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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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呀，还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季无虞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循声望去，竟然是……
“竹砚之？”季无虞有些震惊，“怎么是你？”
竹砚之摇着他那把摺扇，大步走向季无虞，见着了她手臂的伤，挑了挑眉，
“你受伤了。”
季无虞偏过头去瞥了一眼，无所谓一笑，“无妨的，小伤。”
竹砚之冷笑了一声，“那些人均是死侍，手上的剑都该是抹了毒的，你说这是……小伤？”
仿佛是印证了他的话一般，季无虞下一秒就身形一顿，口吐黑血。
“姐姐——！！！”
温眠眠吓得赶紧去扶住快要跌倒的季无虞。
竹砚之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他当机立断，说道：“赶紧把她扶到塘香楼。”
“为什么扶到塘香楼？”
“你觉得她还有气力回府吗？”
温眠眠一时语噎。
…………
季无虞是半夜被痛醒的，刚一醒耳边便传来郎中收拾医药箱的的声音，以及一句，
“几位大人便自求多福吧。”
？？？
季无虞瞪大了双眼。
温眠眠扑了过来，哇啦哇啦地大哭，“姐姐，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怎，怎么了？”
竹砚之一脸冷色，“回去和栖梧宫的那位报个信，要他来给你收尸吧。”
季无虞：？
她可不可能放任自己交代在这儿，闻言便想要起身，刚一使力便浑身软了下去。
温眠眠赶忙扶住了她，把季无虞按了下去，“姐姐，你中了毒，还不能下榻！”
“我总不能在这等死吧。”
季无虞刚说完温眠眠的泪珠便和止不住地一般，她只得是无奈一笑，又谨慎地看了一眼竹砚之，随即在温眠眠耳边偷偷嘱托了一句。
温眠眠止了眼泪，见季无虞眼神坚定，只得是点点头擦了眼泪飞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