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傅玉画抿了抿嘴角,她不知道以后会什么样,但眼下想要活命,显然只有去江南。
  秦夫人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
  “母亲,怎么了?”晏姝起身迎过去。
  秦夫人说:“老三过来要看玉画,昨儿我的人从那边带回来消息,说是他打了姜乐菱,如今玉画的身子,怎么能经得住折腾?平日里糊涂虫一个,如今还想要重振夫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好样的。”
  “母亲,毕竟是三叔父的家务事,回头看他怎么安排,玉画的伤太重了,现在要接回去是不能的。”晏姝柔声说:“但这话得玉画自己说。”
  秦夫人叹了口气:“是,罢了,也不生这个气了。”
  走到傅玉画跟前,柔声:“你这孩子可不能错了主意,身体养好了才行,在大伯娘这边,家里人都能好好的照顾你,知道吗?”
  傅玉画伸出手握住秦夫人的手:“大伯娘,玉画记住了。”
  傅三爷过来的时候,别说秦夫人和晏姝了,就是屋子里伺候的仆从都退出去了。
  傅玉画趴在暖炕上,见到傅三爷进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落。
  “是为父对不起你们母女二人。”傅三爷走过来,愧疚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让你受苦了。”
  傅玉画摇头:“父亲要在外奔忙,后宅若无大事,父亲怎么能插手呢?所以不怪父亲。”
  傅三爷心里更觉得难受,低下头:“我回来的时候,你娘已经被送出去下葬了,为父虽不能再为她做什么,可你是我们的女儿,为父必定要照顾好你,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
  傅玉画轻声:“女儿不委屈,父亲别为了女儿和母亲起龌龊,那样就是女儿不孝了,若非我现在伤势不能挪动,女儿哪里能在大伯娘这边躲着,正应该回家去。”
  “不急,不急。”傅三爷知道现在接了傅玉画回去,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昨儿借着酒劲儿打了姜乐菱,这件事肯定没完的。
  傅玉画问:“长兄也回来了?”
  “嗯,若非你长兄到处找你不见,这事儿我还被蒙在鼓里呢。”傅三爷说。
  傅玉画想到兄长,难得的露出笑意:“长兄最疼玉画了,父亲跟长兄说,只要玉画能动弹了,一定回家去,不要担心。”
  傅三爷沉吟片刻,问:“到底为何闹腾成了这个样子?”
  傅玉画本柔和了一些的脸色,一下就苍白了,垂着头眼泪怎么都忍不住往下掉。
  “你问玉画作甚?不如去济世诊堂问问白老,这孩子能活下来是多大的命!”秦夫人走进来:“玉画懂事,可懂事的人就该受委屈?”
  傅三爷起身,躬身行礼:“长嫂,玉画就拜托你了,等我回去处理家事后,再来接玉画回家。”
  第467章 我也会护哥哥周全的
  秦夫人本来就是要护着玉画的,傅三爷离开后,她就坐在傅玉画身边。
  傅玉画对这位大伯娘是惧怕的,不是大伯娘不好,而是大伯娘在她眼里是个女将军,是上阵杀敌的女英雄,那种敬畏到害怕的情绪无法形容。
  “玉画啊。”秦夫人出声。
  傅玉画身体都僵住了,低着头不敢看秦夫人。
  “你这孩子怕我作甚?”秦夫人轻声:“我又不是吃人的母大虫。”
  傅玉画抬头:“大伯娘,你是女将军。”
  秦夫人笑着点了点傅玉画的眉心:“那是在外面,我们在家里,我就只是你的大伯娘。”
  “玉画知道了。”傅玉画眼圈泛红:“大伯娘,我恨她们,她们不把我和我娘当人看,如今我娘死了。”
  秦夫人叹了口气:“大伯娘没有想让你不报仇的意思,只是身为傅家女儿,做事不可留下把柄被人指指点点,你身体好了之后去江南,还跟玉雁在一起,好好学了本事在身,以后寻一门好亲事,日子过的安稳了,你娘在天之灵也会瞑目的。”
  傅玉画心里头慌乱的不行,她刚拿到的药在怀里像是火炭一般灼得心口疼,大伯娘必定是看出来了,可这件事自己不做,嫂嫂就要做,保不齐日后被人知道,指指点点的就是嫂嫂,自己一个庶出的女,若不是嫂嫂救了自己,这次哪里还有活路?
  “大伯娘,我还是要回去一趟的。”傅玉画说。
  秦夫人打量着傅玉画:“为何啊?”
  “若我不回去,母亲就有借口要来闹腾,也会因此挑拨是非,三房长姐拎不清,但三房长兄是个好的,我不想大伯娘伤心,也不想三房长兄没有亲族照拂。”傅玉画说:“就算我要去江南,那也要从那边名正言顺的走。”
  秦夫人知道傅玉画是个聪慧的,笑了笑:“也好,玉画只需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傅家的孩子,大伯娘都会给你做主的。”
  傅玉画的心缓缓放下了,点头:“是。”
  白长鹤出手,傅玉画的伤势好的很快,不过纵然是有神医在,傅玉画后背的伤疤还是留下了好几条,因伤口太深,无暇膏也只能让疤痕没那么狰狞。
  一转眼就要到年跟前,傅玉画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打从上次傅三爷来过后,三房那边并无动静,想来也是傅三爷发狠了,不然以姜乐菱的性子,早就来闹腾了。
  大寒节气这一天,京城李德仁都在忙着准备送灶神,腊月二十三,灶王爷升天,民间把这一日看得极为隆重,要准备好吃好喝和糖瓜,让灶王爷嘴里甜滋滋的,好能在玉皇大帝跟前多说好话,正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胡春和胡夏两姐妹这些日子一直都伺候着傅玉画,见傅玉画好起来了,姐妹俩的话也多了起来,外面天气寒冷,姐妹俩就把热闹事跟傅玉画说,逗她开心。
  傍晚时候,晏姝把外面的事情安顿好,过来看傅玉画。
  “嫂嫂,我好多了。”傅玉画笑眯眯的说。
  晏姝过来坐在傅玉画身边:“今儿三房那边递过来帖子了,说是要接你回家去。”
  “该回去了。”傅玉画说:“若是回去晚了,只怕来不及。”
  晏姝看傅玉画,两个人都知道这个来不及指的是什么。
  “嗯。”晏姝缓缓地吸了口气:“你大伯娘准备了一些过年的新衣,还有一些女儿家应常备的钗环首饰,新衣是按照你的身量裁剪的,不怕别人抢了去,至于那些钗环首饰,抢走也无妨,咱们吃亏要吃在明处,那就不算吃亏。”
  傅玉画一点就透,小声问:“若是闹得人尽皆知,是不是太不好看了?”
  “当然不好看,不过丢人的可不是咱们,有些人就吃准了欺负你啊,你也不敢吭声,你越是顾大局,识大体,那些人就变本加厉,你记住了,我的人暗中保护你呢,放开胆子去做,要聪慧,要机灵,也不要心慈手软,否则嫂嫂可不喜欢你了。”晏姝说。
  傅玉画知道嫂嫂在给自己撑腰,若说收拾傅玉琴,嫂嫂手底下大把的人好用,哪里用得着自己?说到底还不是给自己机会为生母报仇?若是这个仇不报,自己会被这件事压得一辈子不得心安的。
  “明儿来接你的人啊,应该是傅少铎。”晏姝说。
  傅玉画点头:“也只有大哥能来了。”
  “少铎是个好的。”晏姝顿了一下,才说:“但,还要看他自己怎么选,我们若出手太早,只会给将来埋下祸端,但若该出手的时候,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傅玉画抬头:“嫂嫂,我这几日都在想,娶妻娶贤,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嗯,姜乐菱一直都没想明白,之所以让他们去老宅,并非三叔父做不得大事,而是她啊,太容易坏事了,不过这话,无需说。”晏姝说。
  翌日。
  傅少铎来到国安府,带了礼物,见了傅泽勋和秦夫人,跪下认错。
  傅泽勋让他起身,姜氏做的好与不好,傅泽勋能跟傅三爷说,但不会在傅少铎跟前多说半个字,秦夫人也闭口不提姜氏,而是叮嘱傅少铎要看顾着傅玉画,捡回来的一条命,可不能再折腾了。
  傅少铎十分羞愧,母亲做出这等事来,身为儿子能怎么办?
  好在秦夫人并没有难为傅少铎的意思,让李嬷嬷带着傅少铎去见傅玉画。
  傅少铎以为嫂嫂也会叮嘱几句,结果都没见到晏姝,反倒是晏姝跟前的两个大掌事嬷嬷在,傅玉画穿了一身浅粉色袄裙,虽然瘦了不少,但气色不错,小脸红扑扑的。
  “大哥。”傅玉画见到傅少铎,起身走过来。
  傅少铎看到傅玉画走路的姿势,心就咯噔一下。
  “五公子,玉画小姐的腿伤还没好利索,就算是好利索了,以后走路也是略异于常人的。”李嬷嬷说。
  傅少铎快步过去扶住了傅玉画:“小妹受苦了。”
  傅玉画强忍着眼泪摇头:“我没事的,大哥,我们回家去吧。”
  “好,回家。”傅少铎蹲下来:“哥背着你回去,伤筋动骨要好些日子养着,不能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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