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晏姝让韩嬷嬷把账本子都送到这边来,屋子里暖和,她就坐在不远处的小榻上看账本,期间胡春和胡夏过来给傅玉画换了药,伤口渗血,里衣脱下来就不能再要了,傅玉画神志不清的睡着,晏姝知道她的药里有安神的,这么重的伤,睡着比较好,免得太清醒,这疼可不容易扛得住。
  当晚,非花回来了。
  晏姝看了眼还昏睡的傅玉画,起身回了自己的小书房。
  “那边有什么动静?”晏姝坐下,问。
  非花说:“一切如常,看不出什么不妥当,也没有找玉画小姐的心思,应该是还不知道玉画小姐逃走了。”
  晏姝问:“姨娘呢?”
  “死了,也没多大的声响,只是让人用薄皮棺材抬出去,葬在野坟林了。”非花说。
  晏姝冷笑,姜氏还真沉得住气。
  “先不用管那边了。”晏姝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对于现在的傅三爷一家,晏姝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单就傅玉琴有身孕这一件事就足够让自己出手了,至于别人,事情不闹腾起来都觉得能遮掩得住,只管先由着他们闹腾。
  秦夫人回去主院,晏姝在这边看着傅玉画,换药的时候傅玉画醒了,跟上回比起来,她整个人都冷静了许多,声音不大的叫了一声:“嫂嫂。”
  “哎。”晏姝把温着的粥端过来:“吃点儿东西,一会儿再吃药。”
  傅玉画试图坐起来,晏姝摇头:“好好养伤,你在嫂嫂这里无需刚强,身体好了才什么都能做。”
  “嗯。”傅玉画听话的趴下去,也不管什么仪态了,一碗粥吃了个干净。
  晏姝问:“再添点儿吗?”
  “不了,嫂嫂,还要吃药。”傅玉画放下汤匙:“我想单独跟嫂嫂说几句话。”
  晏姝点头,等胡春和胡夏给傅玉画换好了柔软的里衣,让二人退下后,才问:“玉画想说什么?”
  “那个药,玉画拿回去,这件事不能牵连嫂嫂和这边的人。”傅玉画偏头趴在手臂上,看着晏姝:“他们疯了,可不能逼着大家都没活路。”
  晏姝略愕然了片刻也就想明白了,虽说傅玉画迷迷糊糊睡着,可显然听到了自己和白长鹤说的话。
  傅玉画轻声:“姨娘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打死的,母亲让我陪嫁过去为玉琴姐姐固宠,我抵死不从,才会被打成这样。”
  晏姝蹙眉:“这件事三叔父就一点儿也不知道?”
  “父亲和兄长最近在忙着外面置办庄子的事,打我那日都不在家,不过父亲要三尺白绫给玉琴是真的,只是这么多年,母亲掌管家里所有的事,父亲怕也做不成的。”傅玉画说。
  晏姝问:“怎么就和岳昶有了瓜葛?”
  “她们做事从来都避着我的,倒是被姨娘撞见过,那岳昶夜里就宿在玉琴的院子里,好像是回京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母亲还处处给遮掩呢。”傅玉画说:“这个家,早晚要被折腾败世了不可。”
  晏姝淡淡的勾起唇角:“无妨,好好养伤。”
  “嫂嫂,他们若是发现我不见了,必定是要找来的,我在京城里也没地儿可去,我给嫂嫂添麻烦了。”傅玉画歉意的说。
  晏姝抬起手顺着傅玉画鬓角的发丝:“你尽可放心,任谁想要到国安府门口闹腾,都没便宜可占的。”
  傅玉画真心觉得晏姝厉害,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担心,而自己遇到事情会很害怕。
  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生母在自己眼前被活活打死,她发誓找机会报仇,一定要报!
  此时,傅三爷正在借酒浇愁,他和姜乐菱结为夫妻后,一直都安分的很,只有一个姨娘,可孙姨娘竟突然暴毙,他没有追问,可心里明白这是姜乐菱的手段。
  傅少铎在正屋,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第二次追问:“孙姨娘怎么死的?玉画呢?”
  “少铎,你年后要去军中,入行伍之后要争气,咱们傅家人本就善带兵打仗,以后也能做个将军。”姜乐菱顾左右而言他。
  傅少铎冷笑:“你以为玉琴能嫁到岳家吗?”
  “怎么不能?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你休想再劝我,玉琴的事谁也别想横插一脚。”姜乐菱看着傅少铎:“你以为娘是为了玉琴?没有这样的关系,你有机会入行伍?”
  傅少铎拍案而起:“玉画是不是也被你打死了!”
  “我没有。”姜乐菱说。
  傅少铎冷哼一声,转身出去。
  姜乐菱跟着出来,见傅少铎直奔孙姨娘的院子去,门口守着的婆子哪里敢阻拦傅少铎,傅少铎进了院子,到处找了一圈都不见傅玉画,转过身看着姜乐菱:“母亲,若是玉画死了,那是傅家的血脉,你惹了大祸还不自知?若是玉画逃走了,她无处可去,必定去国安府,你以为分家之后,家法都没用了?你到现在还拎不清,别到时候说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救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傅少铎拂袖而去。
  姜乐菱立在院子里,只觉得这风透骨的凉,突然转身快步往柴房去,柴房门口的婆子见到姜乐菱,赶紧过来:“夫人。”
  “开门。”姜乐菱说。
  门打开,柴房里空荡荡,哪里有傅玉画的影子?
  姜乐菱回头盯着婆子:“你敢背主!找死!”
  第466章 懂事的人就该受委屈?
  婆子赶紧跪下来,磕头有响:“老奴没有,夫人开恩啊。”
  姜乐菱凶光毕露的一脚踹过去,婆子倒仰倒地。
  不等姜乐菱再动手,一声怒喝传来:“住手!”
  姜乐菱抬头看着提着马鞭过来的傅三爷,心就一沉,不给她躲闪的机会,傅三爷一鞭子抽过来,姜乐菱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婆子赶紧爬起来躲到了傅三爷身后。
  傅三爷举起鞭子,也不说话,这一顿鞭挞打的姜乐菱满地翻滚,要不是傅少铎得了消息跑过来,姜乐菱非要丢半条命在这里不可。
  丫环婆子把姜乐菱扶到正院屋子里。
  傅三爷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婆子丫环忙活着给姜乐菱查看伤口,换衣。
  “去请郎中。”姜乐菱说。
  “我看谁敢!”傅三爷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
  傅少铎站在父亲身后,不敢阻拦。
  再者母亲如此行事,极有可能让一家人都万劫不复,所以父亲此举是为了能让家里安稳。
  姜乐菱恐惧的看着傅三爷,这是打从二人大婚后,头一次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一时让她都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了。
  “玉琴送去庄子里,处理干净留她一命,要是有别的心思,三尺白绫。”傅三爷说的没有丝毫感情。
  换做以前,姜乐菱必定要大闹一场的,可今日不敢,只是哭的凄凄惨惨。
  她这么哭,傅三爷也不愿意听,起身就要走。
  “傅老三!你可想过为何玉琴会如此?少铎如今在家里无事可做,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儿子蹉跎了这一辈子?”姜乐菱出声。
  傅三爷回头:“岳家,就算是皇长公主嫁过去都死的不明不白,封了郡主的岳长乐也要为家族殒命,张氏处心积虑,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如今你要让玉琴跳火坑,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斤两!逍遥侯府说抄家就抄家,株连三族!”
  姜乐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傅三爷也没有想要再说话的意思,出门回去书房,绞尽脑汁想要找个机会去国安府,傅玉画虽是庶出,可自己只有一儿两女,怎么能不在意?
  虽说自己无官无职,家也是寻常百姓家,可家宅丑事若是张扬出去,自己也会抬不起头。
  傅家到底落魄了,这让傅三爷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
  翌日。
  傅三爷硬着头皮往国安府来。
  门口小厮迎了傅三爷进去,傅三爷到书房见到大哥,什么也没说就跪下了。
  傅泽勋看着双眼发红的三弟,那一身酒气都没散去,叹了口气:“起来吧。”
  “大哥,玉画在这边吗?”傅三爷没起来,问。
  傅泽勋点头:“在,你可过去看看。”
  傅三爷脸色涨红:“是我治家无方。”
  “若非贤妻,便不能纵容,若是贤妻,何须纵容?虽说如今分家另过,可我们还是一家人,还是血脉至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傅泽勋说完,让人往后宅送消息,打过招呼傅三爷好能去看看自己的女儿。
  此时,傅玉画拿到了白长鹤配的落胎药,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玉画,你若不敢也无妨,我手底下的人做事干净利索。”晏姝说。
  傅玉画摇头:“有些事我若不做,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晏姝明白她是想要为生母报仇。
  便也不多说了。
  “嫂嫂,我养好了伤,能不能还去江南。”傅玉画问。
  晏姝点头:“江南是好地方,自是可以去的,不过,玉画啊,那边只怕没有能执掌后宅的人了,在我看来不如留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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