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但这话自己才不说,有些人就是家里的本事,仗着家里人都谦让,他们夫妻二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既有这么大的本事,回头哭嚎的时候,自己还愿意看看热闹呢。
秦夫人点了点头:“这事儿倒也不用泽勋操心,府里的账目一直以来都是二房手里掌管外账,府里掌管总账,账本也都留着,过去的不提,手里现有的,可分三份,你们带走一份,给泽生那边一份,我们手里一份,多出来的一份就算在祠堂这边,祠堂这边另外再起账目,从此以后三兄弟是三家,京城里可以守望相助,但也要知道虽分了家,可行差踏错还有祖宗住在祠堂里,若惹了祸,也别怪自家人都大义灭亲。”
“大嫂这话说的可就狠了,怎么还扯到了大义灭亲上,我们这些年在族里守着,是对京城里的弯弯绕绕不甚清楚,可居家过日子,都求个安稳,何必敲打我。”姜乐菱不乐意了。
晏姝挑眉:“三婶母,这不过是丑话说在前头罢了,小事确实无妨,对错自己承担,若真有大事,那就要凭着是非黑白有个公断,话不好听,理儿还错了?”
姜乐菱顿时脸色都变了。
“三婶母是个好强的性儿,这里虽然挂着国安府的名,可在我心里可不是什么公主府,不过是皇上恩典,疼傅家忠君为国,又因傅家执意交出兵权,还了爵位,不得已的权衡之计,至于公主,那也是天家看在傅家的面子上,施恩到我头上了,说到底自家人,荣辱一体罢了。”晏姝抬起手扶了扶鬓边的发簪,抬眸就那么不冷也不热的看着姜乐菱。
姜乐菱被气的胸口疼,但不能发作,晏姝一张巧嘴儿,话是没有一句不是敲打,她是公主,她有理!
晏姝就知道姜乐菱的德行,欺软怕硬,以为谁都惯着她?自己可没有这心情。
秦夫人心里暗爽,面上不显,接过去话茬儿:“姝儿年纪小,少历练,但做事可比我这个当母亲的要强不少,家里的事早就都交给姝儿做了,分家的事也是姝儿办,你们若是着急,现在就找了账房算清楚,若是不着急等泽生一家从江南回来再算也行。”
“就今天吧。”傅三爷开口了:“算好了,我们也好去找宅子安置。”
晏姝微微挑眉扫了眼傅三爷,转过头低声和秦夫人说:“母亲,父亲那边有客,不如午后吧,三叔父一家回来也没给接风,晌午就叫了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好。”秦夫人知道晏姝不想别人听到家里闹腾出来笑话,点头允了。
晏姝这才说:“三叔父和三婶母,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先去我院子里看账目,下午再说。”
“行。”姜乐菱听说看账目,一口答应下来了,她这些年都憋着一口气,既然到了要分家的程度了,账目上一文钱的亏都甭想让自己吃!
傅三爷和姜乐菱被请到了晏姝的院子,秦夫人本业打算去,但书房那边过来请秦夫人去一趟,她便想去书房了。
书房里,茶香四溢,郑相笑呵呵的拱手一礼:“秦将军如今可是喜事临门,喜事不断啊。”
秦夫人还礼:“相爷,这都是当今圣上的荣宠,您说的我心里头都欢喜的厉害。”
郑相哈哈一笑。
再次落座后,傅泽勋说:“相爷来给咱们家玉宁说媒,箬竹身为母亲,得拿主意。”
“老爷觉得妥当就定是妥当的。”秦夫人说:“玉宁的婚事,说的是哪一家?”
郑相接过去话茬儿:“是谭庸。”
“谭庸?”秦夫人愣了:“如今的兵部尚书,我可记着年纪不小了。”
郑相以为晏姝没跟家里通气儿,心里还感慨这丫头心思真深,正襟危坐,说道:“谭庸有两房妻子,头一个都定了婚期,那位姑娘还没等过门就撒手人寰了,是个王门妨,第二个妻子倒是妥当的进门了,正是谭庸科举入仕那一年,可说起来也是人间疾苦,有孕临盆时候,血崩而亡,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秦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个命硬的。”
“可说呢,妨妻之名落在谭庸头上,当年也因受不了如此痛苦,所以这些年只专心政务,再不曾动过心思娶妻生子,谭庸的父母高堂在几年前先后离世,如今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纵是如今身居高位,孑然一身也令人唏嘘啊。”郑相说。
秦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说:“相爷,咱们家玉宁的运道也不甚好,遇人不淑遭了变故,正心灰意懒的时候,这位谭大人啊,命也太硬了。”
“这世上的事,论起来莫不是缘,老夫硬着头皮走这一遭也不是无的放矢,说起来不怕秦将军发怒,提前老夫找人看过谭庸和二小姐的八字,天作之合,二小姐的命啊,比谭庸更上一筹,不然老夫也不敢保这个媒。”郑相说。
秦夫人苦笑:“相爷说的是怎么个天作之合?”
“是铁树开花之局,可卜瓜瓞绵绵之相,夫妻和睦,可白头偕老。”郑相说。
秦夫人都站起来了:“是何人所卜?”
郑相说:“钦天监的监正苏秉正,秦将军,可信服啊?”
第416章 祸起萧墙还不自知?
秦夫人抚掌:“好,好,好啊!”
郑相微微点头:“确实是良缘,虽说谭庸略年长二小姐一些,可此人心性绝非常人,这些年后宅无人,也从未曾听闻其流连花街柳巷,人品端正,是个良人,政务上恪尽职守,在兵部尚书的位子上也游刃有余,是个良臣,这样的夫婿,不算委屈二小姐。”
“相爷真是玉宁的贵人。”秦夫人福身一礼:“这婚事若能成,我和泽勋必要登门道谢的。”
郑相摆手:“秦将军,傅、郑两家也是姻亲,守望相助正应该,媒是要保的,谭庸那边也要会做事,老夫看府里这喜事要一宗接一宗了,二小姐和谭庸的婚事,是赶早好,还是等少卿的婚事后呢?”
“这个?”秦夫人看傅泽勋。
傅泽勋说道:“相爷,言之过早,但特事特办,不如得个空闲,请谭庸登门吧。”
“是这么个理儿,谭庸和二小姐的婚事啊,得更庄重些才行,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天色不早了,明儿老夫带谭庸登门,也劳烦秦将军和二小姐说一说,良缘难得,错过就可惜了。”郑相说。
傅泽勋和秦夫人满脸喜色的送郑相出门。
回来的路上,秦夫人低声:“咱们家姝儿啊,做事确实厉害,这门婚事得了当今首肯,倒也是好的。”
傅泽勋点头:“朝堂之上,早晚都要出大事的,当今的谋算确实长远啊。”
何止长远,岳家清理干净后,兵权会在谁手里?放眼朝堂,除了傅家没有别个落脚处,如今傅家的人脉广阔到了这个程度,兵部尚书、吏部侍郎都是姑爷,就连户部侍郎那也是姝儿救了一命,更不用说晏泽盛了,虽是外室子,可晏景之做梦都想不到,姝儿能把这个外室子都握在手中,论心胸和眼界,晏景之都不及姝儿一根寒毛,无福之人,但凡有一点点儿福气,都不至于身陷囹圄,入了死局。
“老三两口子心意已决了?”傅泽勋问。
秦夫人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气得傅泽勋冷哼一声。
“老爷别生气,揉不到一起就不揉,只要不捅破了天,早晚还是要乖乖地回到一处的,二弟那边到什么时候也不会起分府的心思,只要家里根本不动,泽霖两口子出去吃点儿苦头也是好的。”秦夫人说。
傅泽勋点头:“随他们去,郑相说明日登门,老三两口子和郑相前后脚进府,必定是郑相看出端倪了。”
“姝儿也不想家丑外扬,所以先带着老三两口子去看账目,午间要安排席面给他们接风,下半晌老爷可的在场。”秦夫人说。
傅泽勋抬起手拍了拍秦夫人的手臂:“箬竹放心吧,你多信任姝儿,我便多信任她,必定不给别人挑拨离间的机会的。”
秦夫人确实提防着傅泽霖吃了苦头再把错处都推到姝儿身上,回头想要在傅泽勋跟前搬弄是非,总是会让人心里有嫌隙,傅家死里逃生到今日,容易嘛!
夫妻二人回到书房,秦夫人提到了谭庸。
“姝儿早就知道?”傅泽勋有些意外。
秦夫人笑了:“咱们姝儿做事,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谭庸想让姝儿做媒,姝儿让他去找郑相,找郑相的目的就是看看皇上什么意思呢。”
傅泽勋笑了:“我记得母亲留下了一套头面,是当年太后的陪嫁之物,这个不在分家的账里,给姝儿吧。”
“你可想得到。”秦夫人给傅泽勋续茶:“那一套头面还不够数,我还想着回头家里亲事办个差不多了,就把我那些嫁妆都给姝儿,只盼着他们早点儿有个孩子,回头咱们俩就享天伦之乐了。”
傅泽勋放下茶盏:“走吧,一道过去看看,老三两口子拎不清。”
“也行。”秦夫人推着傅泽勋往晏姝的院子来,二人到了门口,就听到茶盏摔在地上的声音,顿时止住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