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傅三爷额头冷汗涔涔。
三夫人大气也不敢出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再敢出一点儿动静,傅泽勋都能让自己人头落地。
“玉瑶,走。”傅泽勋说。
傅玉瑶过来推着武元侯离开。
留下跪在地上的两夫妻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三爷身体一软,脸色苍白如纸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昏了过去。
姜乐菱尖叫一声戛然而止,不敢再大呼小叫,死死地抠着傅三爷的人中,哭着哀求:“泽霖,我们走,我们回去族里,现在就走,你快睁开眼睛。”
傅玉画不知道求谁才好,去求嫂嫂是没胆量的,她虽说是在昌洛长大,尽管还是庶出,可该懂得规矩心里门清儿,嫂嫂可不单单是傅家的儿媳,还是公主,刚才吵得那么厉害,她怕没好果子吃,尽管她敬仰如此厉害的人,但她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三房的。
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猛地想起来了傅玉瑶,一刻不耽搁的去求救。
“六姐姐,父亲昏过去了。”傅玉画声音都在打颤儿。
傅玉瑶吩咐丫环去找府医过来,安抚道:“玉画虽说年纪小,但切不可遇事慌张,三叔父是羞怒交加,一时想不开,遇到这样的事,请府医过去就好。”
傅玉画点头:“是,玉画记住了。”
武元侯看了眼额头有汗的傅玉画,这个孩子担心三弟是真心实意的,是个好的。
傅玉瑶给武元侯行礼:“父亲,玉瑶过去看看三叔父。”
“嗯。”武元侯点头。
傅玉瑶和傅玉画过来的时候,府医已经在施针了,一针下去后,傅三爷悠悠醒转,眼睛睁开便长叹一声:“姜乐菱啊,你委实坑我。”
三夫人下了个够呛,她觉得今儿是灾星临命,刚才甚至想,自己若是成了寡妇,傅家哪里还有自己的立锥之地?
听到傅三爷的话,哽咽的过来伸出手扶他起来,拿过来软枕靠在身后:“你跟我生气打几下,骂几句也比这么折腾自己好。”
傅三爷听到这话,摆了摆手。
夫妻多年,自己对姜乐菱确实敬重有加,为夫之道自己别的虽不行,但绝不是找枕边人不痛快的性子。
今儿是般般不如意,可在侯府安危面前,这些不如意又不值得一提。
“三叔父,一家人说话,轻了重了都是为家里好,父亲行动不便无法过来,您别生他的气,那句话说得重了,您心里不好受就骂玉瑶几句。”傅玉瑶说。
傅三爷摇头:“玉瑶啊,我现在知道侯府的处境了,是我想岔了,既然你父都有成算,我听安排就是,想让少铎兄妹几个去江南,我回去族里再遴选优秀的族人送过去,不管到什么时候,傅氏一族都不能散了。”
傅玉瑶起身行礼:“是,三叔父,这才是真正为傅家上下着想的好法子。”
还不等傅玉瑶的话音落下,傅玉琴扑通就给傅三爷跪下了:“父亲,女儿要陪在您和母亲身边,我不去江南,回去族里。”
傅玉琴这一跪,傅玉瑶都微微蹙眉了,别人不知道傅玉琴是个什么性子,自己在这边几个月了,早就看透了傅玉琴是个不成器的,姜乐菱那点子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她不去江南,那可是大好事!
第297章 追来的灵玉公主
傅玉琴要跟着回去族里。
傅少铎和傅玉画兄妹二人准备去江南。
事情虽说定下来了,可帝后在庄子里,他们想要动身也不能。
此时,晏姝正陪着承武帝和郑皇后在菜园子里看景儿。
傅家的庄子虽气派,可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点缀,各个院子都留了空地做菜园子,整个庄子原本应该做花园的地方,种了各种果树和蔬菜。
此时,庄子上的家丁正在砍白菜,这些白菜砍下来修理干净,晒干外面一两层叶片,水分少了好储存,旁边不远处就有专门储存冬菜的地窖。
承武帝生在天家,这些寻常琐碎的事极少有机会看到。
郑皇后亦是如此,作为郑相最看好的女儿,打小就没有个闲暇的时候,别的姑娘们都能去庄子上避暑消遣,她则要在府里学本事。
所以,两个人虽说年纪不小了,可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菜园子旁边有水井,水井东侧有凉亭,这亭子是给劳作的人纳凉用的。
帝后二人在亭子里坐下。
承武帝收回目光:“国安啊,让二皇子归京,你怎么看?”
“父皇的决定是对的。”晏姝说。
承武帝挑眉:“你难道不希望回来的是宏治吗?”
“太子哥哥在南望山抵御白契,若是中途回京,会被人说虎头蛇尾,二皇子归京会让很多人坐不住了,文洪县的事也确实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父皇用心良苦。”晏姝说。
承武帝笑了:“你倒是个少见的,敢在朕面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啊。”
晏姝心里苦笑,自己是听话,听武元侯的话,毕竟若说揣测圣意,自己比不过武元侯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儿臣若是说错了,父皇不怪儿臣才行。”晏姝笑眯眯的说。
李嬷嬷送来了热茶和点心后,退到远处等着。
承武帝点了点头:“好,允你口无遮拦。”
“这糕点味道还挺特别。”郑皇后说:“皇上尝一尝。”
晏姝说:“儿臣带了四海食府的厨子过来,这糕点在京城里难得一见,是用秋日的野菜嫩芽做的,味道有些微微的苦,但用了今年新粮,粮食的香气和这一点点苦味,正是秋日里降燥滋补的好东西。”
“哦?朕尝一尝。”承武帝拿起来一块糕点送到嘴边,确实如晏姝说的那般,新粮的香气浓郁,咬了一口到嘴里,口感粗糙,略有苦味儿,可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吃。
郑皇后也拿起来一块儿吃了口,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好吃,这点儿苦味可提精神了,回头让宫里的御膳房也学一学。”
承武帝突然觉得眼前漆黑一片,若非身为帝王,他都会沉不住气,不过只是一瞬间,眼前就清明了。
低头看看盘子里的点心,问:“这用的野菜叫什么啊?”
“是黄花地丁。”晏姝说:“清热解毒效果极好,若是放点儿虾皮味道会更好一些,不过虾皮庄子上没有。”
承武帝偏头问:“丽华,可觉得眼前明亮?”
“皇上,哪有如此神奇?味道是不错的,倒也没别的感觉。”郑皇后说。
这话,晏姝心里打了个突突,眼前明亮?如郑皇后所说,这种药食同源的草药,哪里会如此快的有效果,除非是药物相克。
这个想法一出现,晏姝后背都有冷汗了,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承武帝,发现承武帝又拿起来一块儿,咬了一小口后,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不是错觉,确实眼前发黑,但很快就好了。
承武帝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可能出问题了。
当然,晏姝不会对自己动手,特别是在武元侯府的庄子上,这个当口她绝会以身犯险的,那自己这是怎么了?
“国安啊,白长鹤也该回来了吧?”承武帝问。
晏姝轻轻地叹了口气:“父皇,白老暂时回不来,文洪县的时疫只是把源头控制住了,那些病人想要康复还需要一段日子,济世诊堂的郎中在那边不说,傅少卿还召集了许多民间郎中过去帮忙,眼看秋日过了就会入冬,时疫多寒症侵体,越是天冷越是容易缠绵不好。”
承武帝垂眸看着碟子里的点心,身体不适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皇后和眼前的晏姝。
他此番前来见郑相,本就摇摆不定的心思越发的不安,楚展一派勾结白契,哪里只能是文洪县的时疫?南望山久攻不下,怕也在计划之中。
如今看来,这夺嫡只怕是表现,若真到了关键时候,他们敢弑君篡位。
可叹武元侯身体残了,并且打从自己生辰之后,虽说爵位还在,但武元侯已经不过问朝廷的事了,倒也名正言顺,别人要避开夺嫡之乱,还要假装抱病,武元侯这明摆着的身体不适,谁也说不出别的来。
就连郑相都说武元侯退意决然。
这本是自己所求,兵权落手,可高枕无忧。
现在看来,不让自己高枕无忧的人,非武元侯啊。
李嬷嬷从远处过来。
晏姝知道有事,告退过来。
“少夫人,宫里头来人了。”李嬷嬷说。
晏姝问:“谁来了?”
“灵玉公主。”李嬷嬷说。
晏姝心里冷笑,这是怕承武帝发现端倪,这个时候来庄子上的目的多明显,唯有下毒的人才会来。
“迎。”晏姝说着转身回到凉亭里:“父皇,母后,灵玉公主已经到了山庄外,儿臣去迎。”
承武帝和郑皇后点头。
晏姝往是山庄门口来,李嬷嬷早就安排人在这边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