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武元侯气得脸色铁青:“泽霖,你的妻,如此没有教养规矩吗?”
  傅三爷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般般不如人也就罢了,处处都被压一头的日子,他哪里受过?打从到了京城,就没有一天舒坦的日子。
  本来还一肚子怨言,可如今这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虽厉害但十分有教养的姜乐菱怎么就犯了这样的混呢?
  晏姝容色平静:“三婶母,按理说你是长辈,不论对错都要给三分颜面,但自古以来辈分打不过理,今儿我倒想要问问,来京城是为什么?为了给侯府惹灾祸?好好的日子不过了?”
  “闭上你的臭嘴!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姜乐菱一说话就皮肉疼,可越是疼越怒火中烧。
  晏姝看到了李嬷嬷,知道武元侯和傅三爷在门外,话锋一转:“三婶母拉不下脸子跟我这个晚辈说,我也看得出来,想要为少铎谋前程,想要为玉琴和玉画的婚事早做筹谋,这都无可厚非,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事尽可坐下来好好说……”
  “说?”三夫人陡然拔高了声调:“京城我们到了门口都进不去,扔到庄子就是几个月动弹不得,怕我们入侯府就直说,可你偏偏还要仗势欺人!莫说是你,就是少衡在我跟前也得恭敬着,少不得你一个进门没多少日子的小门小户女子叫我一声婶母!”
  “闭嘴!”
  傅三爷一个箭步就进门来了,再怎么口无遮拦,只怕没法收场了。
  晏姝见到傅三爷进来的时候,起身过来行礼。
  傅三爷摆手:“侄儿媳息怒,容后再请侄儿媳过来。”
  “不必了!”武元侯进来了,他扫了眼姜乐菱肿起来的脸,冷声:“今日就把话说明白,一家人别有嫌隙。”
  话是这么说,可在场的人哪个是聋子?是瞎子?
  姜乐菱被傅三爷那要杀人的眼神儿吓到了,后退几步立在一旁,偏过头去低声啜泣。
  晏姝到武元侯跟前:“父亲,儿媳惹祸了。”
  “嗯?”武元侯问:“何出此言?”
  “我在庄子门口让车夫打了三夫人。”晏姝说。
  武元侯抬眸看了晏姝一眼,心里头一叹,儿媳是真真的好儿媳,但这话把自己架起来了。
  “父亲。”傅玉瑶过来就跪下了,红着眼圈:“这事儿不怪嫂嫂,是我不让三婶母在门口等帝后,三婶母气我以下犯上,打了我一耳光,嫂嫂那会儿还没到门口,车夫是个功夫好的,又不认得三婶母,为了护着我就还手了,都是误会。”
  武元侯点了点头:“好了,都旁边坐下。”
  傅玉瑶过来拉着晏姝的手到一旁坐下,两个人不露痕迹的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旁边拉开架势要告状的三夫人一时间都哭不下去了,本还想要拿这件事做做文章,结果晏姝和傅玉瑶恶人先告状!
  “泽霖当时就在门口吧?”武元侯看着傅三爷。
  傅三爷低声:“长兄,帝后还在庄子里,别闹得太不好看,让人笑话。”
  “嗯。”武元侯点了点头:“少铎已经十五岁了,留在京城这边不安全,这两天准备一下去江南二房那边。”
  “你让少铎从商?”关乎到儿子的前程,三夫人顿时忍不住了。
  傅三爷的脸瞬间苍白,猛地回头看着她:“闭嘴!”
  三夫人咬牙切齿,可也不能再说话了。
  “从商有二房那边足够了,少铎并没有去过两军阵前,若有闪失,三房便没有男丁了,少铎志在仕途,但以武入仕,不如科举入仕。”武元侯说到这里,沉吟良久才说:“南望山之后,武元侯府便不复存在了,傅家也会把兵权交出去,这些话若不是你们总是闹腾,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不说为好。”
  “长兄!”傅三爷惊得站起来了:“没有了兵权,没有了爵位,傅家还剩下什么了?”
  武元侯抬眸看着傅三爷:“人。”
  只是这一个字,傅三爷跌坐在椅子上,止不住的身上打颤儿。
  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哪怕他也知道傅家功高震主,可权利在手,谁不想放手一搏?可现如今傅家不是放手一搏,而是放手了。
  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皇上记得儿时情谊,想要提拔你,我都回绝了,其中缘由现在可明白了?”武元侯问。
  傅三爷像是被抽了三魂一般,缓缓地点头。
  还有啥不懂的?
  “让少铎去二哥那边,还不如回去族里。”三夫人小声说。
  晏姝是真开眼了,知道姜乐菱拎不清,但谁能想得到是如此不堪?她清了清嗓子:“三婶母,少铎回去族里不如去江南增长见闻,要我说啊,玉琴和玉画也一并过去那边,二婶母最善管家,让姐妹俩在二婶母跟前学点儿治家的本事也是好的。”
  三夫人只觉得肺子都要炸了,晏姝话里话外什么意思?自己就教养不好自己的儿女了?
  “嗯,姝儿说的有道理,泽霖啊,你觉得呢?”武元侯问傅三爷。
  此时的傅三爷满脑子都是没了爵位,没了兵权,都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点头:“大哥做主就好。”
  三夫人气得咬牙。
  武元侯撩起眼皮儿看了眼是三夫人,那眼神儿带着杀气。
  三夫人低下头不敢言语了,侯府的人,她打小就认得,眼前这位是真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一派儒雅,不过是给人看的样儿。
  这一趟真不该来,儿女若是都被抓在了大房手里,自己以后怕是要难熬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296章 武元侯说傅氏,傅三爷如遭雷击
  三夫人还没想出来说辞。
  李嬷嬷进来到晏姝跟前,福了福身:“少夫人,福公公请您过去。”
  福安来请,那是皇上召见。
  武元侯淡淡的说了句:“直抒心意就好。”
  “是。”晏姝起身给武元侯行礼后出门去了。
  晏姝刚走,三夫人过来就给武元侯跪下了。
  “三婶母,你这是作甚?”傅玉瑶赶紧过来拉三夫人起身。
  三夫人垂首:“长兄,少铎去江南,玉琴和玉画也去,不如我们夫妻二人也一起去吧。”
  “乐菱啊,论起来叫你一声表妹正应该,当年你在侯府长大,后又嫁给了泽霖,比起情分来,秦氏、闵氏和晏姝,都应该不比你对侯府情分更深厚才是。”武元侯说。
  三夫人哽咽:“长兄是怪我们一家人来京城了。”
  “是怪的。”武元侯说:“若是聪明的,在东城门外就该直接回去族里,如今你要去江南,乐菱啊,你的岁数见长可秉性越发的不好了,是泽霖对你敬重有加,让你失了分寸。”
  这话简直太重了!
  若是傅三爷要休妻,就这几句话就足够了。
  姜乐菱哽咽摇头:“长兄啊,我们一家人守在族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都兢兢业业,眼看着孩子们长大了,作为母亲想要为孩子们谋划,并无错啊。”
  “你觉得无错,侯府里我们三兄弟,我袭爵带兵征战在外,泽生从商负责家里银钱进项,用来养家,泽霖在族里负责让傅家后辈生生不息,培养有能力的人走出昌洛,一门兴盛总有衰败之时,真正的根基在族里,这话乐菱可懂?”武元侯问。
  姜乐菱羞愧难当,不知道如何作答。
  “荣华和富贵都在京城,可是这些年亏待过你们和族里吗?傅家刀头求来的福分不是我傅泽勋一人的功劳,是几代人以命相搏才有了今日的光景,从高祖那一代开始,长房多寡妇,少儿女,所为何来?”武元侯冷冷的哼了一声:“因为会战死,你一双眼睛只盯着好处,行吗?”
  不给姜乐菱说话的机会,武元侯说道:“论本事,你不如你的长嫂秦氏,论心胸你不如你的二嫂闵氏,论能耐你都比不过晚辈晏氏,姜乐菱!你口口声声为儿女打算,早在泽生往江南去安置的时候,晏氏已经安排好了让三房挑选族里天资足够的青年人和少铎一同往江南去,你以为如此安排是为何啊?”
  傅三爷扑通就给武元侯跪下了。
  武元侯脸色一沉,沉声:“你的妻,关起门来怎么相处别人不管,但这是整个傅家的事,昌洛傅家岌岌可危的时候,你们还如此拎不清,跪也该跪!”
  两夫妻不敢吭声。
  武元侯说:“你们不去江南,明知道时疫凶险,偏要来京城,我问你们,每年侯府送过去的银两可够?时疫最初可送了草药和药方?京城荣华?若是能选择,当年把这爵位给三房,我们大房去族里,我的腿不会废,秦氏不用一把年纪还披挂上阵去南望山御敌!不知好歹的东西!竟还敢喝骂晏氏,倚老卖老?若真是有本事的,族里能每年都在减少去从军的人?能每年都要京城贴补银两?什么都做不好还不自知,反倒是窝里斗的本事无人能及,若傅氏一族能过了这次的劫难,彻底分府各自过各自的,回头我去祖坟前头请罪,非是我傅泽勋没有庇护兄弟之心,是兄弟觉得是我傅泽勋抢了爵位,更会怪我傅泽勋葬送了你们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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