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其中一个壮汉抽出来匕首递给晏欢。
晏欢握着匕首的手很稳,这个钱婆子又不是自己安排在宫里的人,杀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周琳在这边,就算回去外祖父问起来,周琳也必定会如实相告的。
几乎没有犹豫,晏欢单膝跪压在钱婆子的身上,被五花大绑的钱婆子只能瞪大眼睛,无法挣扎,晏欢的匕首从他的脖子上恶狠狠的割了过去,鲜血喷了晏欢一脸,她咬着牙没动,钱婆子身体剧烈的挣扎了几下,直挺挺的死在了所有人眼前。
周琳身体软软的跌坐在地上,突然抱住了头,凄厉的尖叫出声。
一个壮汉直接过来捂住了周琳的嘴,把她憋的脸色青紫。
屏风后面的老嬷嬷走出来,扫了眼流了一地的血,看晏欢用钱婆子的衣服擦拭干净了刀上的血迹,勾起唇角:“你进宫要为周二小姐固宠,老奴在宫里等二位。”
“嬷嬷,是哪一位贵人提携我们姐妹二人?”晏欢问。
已经带了门口的老嬷嬷回头看着晏欢,冷笑:“你没那么聪明,别试图想要找个把柄握在手里,否则你会死的比她还惨。”
“晏欢不敢。”晏欢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不敢?自己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晏姝改变了太多事的轨迹,自己只要不死,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掰正,让该死的人都去死!
只要自己命够硬,荣华富贵不用愁的。
四个壮汉跟着周琳和晏欢回去了周家,在她们走后,有人过来处理了屋子里的尸体和血迹,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似的。
金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送信儿。
“带回去四个侍卫?”傅玉英不解的看着晏姝:“嫂嫂,难道是怕有人对周琳不利?派人保护起来?”
晏姝摇头:“等等吧,很快周琳就会入宫了。”
周琳入宫不容易,可怀了龙嗣就不一样了,天家血脉怎么可能流落在外,宫里这么着急让周琳入宫的人是谁呢?
从四海食府回来,晏姝在门口下了马车,隔壁门口等着的守仁一溜小跑的过来:“世子夫人,留步。”
晏姝微微颔首:“守仁,是舅父找我吗?”
“是,舅父请世子夫人移步到府里小坐片刻。”守仁说。
晏姝跟着守仁过来苏府,进门见院子里有十几个人,这些人都穿着清一色的靛蓝色长袍,看样子是要议事。
守仁引晏姝到了明堂里。
“舅父,姝儿给您请安。”晏姝给沈竹君请安。
沈竹君点头:“坐下吧,文洪县那边传来了消息,情况不容乐观。”
晏姝并不意外沈家会得到文洪县的消息,毕竟沈行简和姨母都在那边,落座后从沈竹君手里接过来书信,心里啧啧两声,商贾和官宦、世家都不能比的,至少在人们的眼里,商贾只富无贵,但沈家能到文洪县里去,还能把消息送到京城,这份本事可不容小觑了。
从头看到尾,晏姝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看着沈竹君:“舅父,文洪县如此下去,岂不是危矣?”
第250章 沈竹君慈父心肠,劝晏姝和离下堂
文洪县确实有些惨烈,这消息绝对可靠,十户九空,县衙里都是病人,为了控制时疫,在城外挖了万人坑,为了能把这些尸体处理好,冲突愈发严重,因白长鹤提出来要用火化的方式安葬这些人,可当地百姓宁可死都不准把亲人的尸身焚烧成一把灰,为此发生了很强烈的对抗,甚至冲突。
到最后,郑相不得不来文洪县,府兵的镇压下,这些人才不敢再攻打县丞,可因此也陷入了另一个僵局,那便是无人再配合县衙治疗,甚至寻找各种途径要逃走,只有一些胆子小,病的重的人来到县衙,郑相病倒,文洪县如今简直唯有一个字能形容,那便是乱了。
沈竹君眉头紧锁:“如此下去,此番文洪县只怕要折损不少我们的人。”
这一点晏姝太赞同了,京城遥远,皇权至上,文洪县战疫不利,罪责都在朝廷派遣过去的人身上,郑相年事已高,若有三长两短,以承武帝对郑相的器重,沈行简、晏泽盛和祁世儒,都危矣。
这绝对不行!
晏姝心里头一直暗暗憋着一股劲儿,那便是上一世不曾崭露头角,销声匿迹的沈行简,生死不知的祁世儒,这二人必须要全须全尾的保全下来!
自己既是变数,那就一定要从细微处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这一世就绝对不可以发生!
沈竹君看晏姝眉头紧锁的样子,并没有出声,他看得出来晏姝的与众不同,无论是从心境还是从所作所为,都和寻常与之同龄的人不一样,夸张点而说,大相径庭的言行举止,其背后必定有因由,只不过自己还看不出来罢了。
“去文洪县,快马也需要二十天才能到。”晏姝说。
沈竹君心就一沉:“姝儿,你为何如此说?”
“也就是说消息送到京城,这最少是二十天前的文洪县,按照时间推算,局势是在郑相等人到文洪县不足半月的时候就恶化了。”晏姝缓缓地吸了口气,上一世楚展万人坑,活人死人一起埋,果然也并非鲁莽之举,极有可能是迫不得已,自己虽不能效仿楚展如此心狠手辣,可文洪县必须要安稳才行!
沈竹君点头:“确实如此。”
晏姝沉吟片刻:“如今破局之法并不多,京城虽还没有时疫,可城外有一个村子的人已经病倒,派出去的御医生死不知,所以我要去文洪县!”
话音刚落,沈竹君拍案而起:“胡闹!”
“舅父。”晏姝起身,恭敬地行礼:“舅父息怒,听姝儿细细说来。”
沈竹君叹了口气,只能坐下来:“你也坐下来慢慢说。”
吩咐守仁送热茶进来。
晏姝深吸一口气:“舅父知道文洪县若不能安稳下来,表哥、祁世儒和晏泽盛都难逃罪责,这三个人跟我的关系都非同一般,也是我为了保命,保住侯府,甚至亲人们早做的布局。”
沈竹君抿着嘴角,看晏姝。
“帝心难测,去年九月开始,当今就想要侯府的兵权,若只是要兵权也就罢了,更想要把侯府连根拔出,鸡犬不留,姝儿在那个时候嫁到侯府,若不如此布局,只怕难逃一死的下场。”晏姝说。
沈竹君下颌线绷紧,虽没说话,但心里恨不得活活打死晏景之再鞭尸,此等狼父,不配活在人间!
“所幸步步筹谋,侯府已有转机,但文洪县里有一个人是姝儿的心腹大患,若非姝儿亲自去,只怕文洪县就难以安稳。”晏姝说。
沈竹君反倒不生气了,问:“你说的是晏景之?”
“嗯。”晏姝确实怀疑晏景之,极度自私又喜沽名钓誉,寻常百姓哪里敢跟官府对抗,生死关头,衙门里有活路,按照常理都是衙门里怎么说,百姓就怎么做。
可以说,文洪县百姓拖着病体,都敢和衙门如此疯狂对抗,大概率有人煽风点火,晏景之嫌疑最大,因同去的还有沈行简和祁世儒,这二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都在晏泽盛前面,晏泽盛只做了文洪县的小小知县,晏景之虽仕途并未高升,但深喑此道,想要辅佐晏泽盛平步青云,那就可能暗中出手,甚至往严重了想,他非但要试断了沈行简和祁世儒的仕途,甚至想要把郑相的命都留在文洪县,如此一盘大棋,岂能毁在他的手里?
“姝儿,那你想要怎么做?”沈竹君问。
晏姝沉吟片刻:“请命,护送城外小村里的病人往文洪县去,并彻查小村病人来源,查出来什么人把文洪县的病人送到京城,目的是什么。”
“嗯?”沈竹君眉头拧成了疙瘩:“可你并无官职,又是后宅妇人,如何做到?”
晏姝抬眸:“舅父,我是公主,是国安公主,更是长公主,虽说这些都是虚名,可和朝廷往来的时候,恰恰虚名最好用啊。”
沈竹君瞬间心疼:“姝儿,舅父要说点儿你不想听的了。”
“您说。”晏姝知道沈竹君是可信的。
沈竹君说:“若是听舅父的话,不若和离吧。”
“舅父,何出此言?”晏姝从没想过和离。
沈竹君扶着膝盖:“据我所知,傅世子虽是仪表堂堂,但并非良配,婚前高价赎青楼女子这是其一,大婚之日不肯入洞房,羞辱姝儿,这是其二,北望山救父竟带着那个妓子,这是其三,侯府中无论多少人对姝儿敬重有加,可姝儿是他的妻,若他不敬重,姝儿往后的日子会艰难,再者侯府入死局,姝儿拼上一切,耗费心血与之共进退,苦心经营,步步谋算,若他日再落得满心伤,那岂不是疼煞亲人?”
晏姝抬眸就那么看着沈竹君,若这话是晏景之说出来的,不!晏景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自己谋划,把自己的处境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的舅父,真是好!
“舅父,姝儿并无退路。”晏姝说。
沈竹君微微点头:“确实如此,但舅父可以让姝儿去江南,在那边安稳度日不难,姝儿无论从人品才情,容貌气度上,都可再遇良人,择良人为伴,才可一世安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