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傅少衡离开后,有兵士抬着热水进来,那热水都是草药的刺鼻味道,晏修泽第一次不拒绝,喝了兵士给的药,脱下外衣坐在浴桶里药浴,肌肤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他非但要学兵法,还要活着回京,要回去告诉那个人头猪脑的晏姝,她没好下场,傅少衡会休了她!
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聪明了,傻子!一家傻子,都被人害惨了。
帅帐内。
秦夫人看着舆图,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晏修泽如何了?”
“嘴硬得很。”傅少衡摸了摸有些冷了的茶壶,吩咐亲兵换热茶,走到舆图前面:“母亲,之前的精锐已经就位,三天后可发动攻势。”
秦夫人点了点头:“你才刚到,我本想送晏修泽回京,提前给姝儿写了书信。”
“她只怕会撑不住。”傅少衡说。
秦夫人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有了笑意,这是知道关心媳妇了,看来在京城的日子里,知道姝儿好了,只等着班师回朝,一家人就真正的团聚了。
热茶送进来,傅少衡把热茶送到母亲面前:“太子想要一劳永逸,此战要艰难一些。”
“那也要打,还要打的漂亮。”秦夫人抿了口热茶:“说说京里的事。”
傅少衡并没有隐瞒长姐和二姐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母亲听。
秦夫人听罢,叹了口气:“少衡啊,我们傅家虽善战,但看人的眼光确实差了一些。”
两个出嫁的女儿,婆家都是什么玩意儿!
如今虽说都全身而退了,可那些伤害,唯有玉琅和玉宁承受了。
傅少衡垂眸:“晏姝看人的眼光倒是不俗,做事也确实果决。”
“姝儿的好,何止这些。”秦夫人没问甘棠,也没再夸赞晏姝,晏姝的好是要傅少衡自己去看的。
母子二人排兵布阵的时候,晏姝正在宫里陪着郑皇后。
“听说你病了?”郑皇后打量着晏姝。
晏姝恭敬地回道:“母后,儿臣不是病了,是伤心所至,昏了过去,郎中说要喝点儿汤药调理一下。”
“伤心?”郑皇后问:“什么事会让姝儿如此伤心?”
晏姝直接把秦夫人的书信拿出来送到了郑皇后手里。
郑皇后狐疑的打开书信,从头看到尾,脸色阴沉:“萧子慎狼子野心!真真是该死!”
“母后,怪儿臣当初并不想多过问娘家哥哥们的事。”晏姝每想一起都心里难过一回。
郑皇后把书信还给晏姝:“你是人,又不是神,怎么能面面俱到?姝儿要往宽处想,或许因祸得福了呢。”
晏姝轻轻点头,还能怎么样呢?毕竟已经是事实了。
离宫之前,郑皇后说到了傅玉琅和傅玉宁的安排,晏姝谢恩后,回到侯府便去找傅玉琅和傅玉宁了,原本二人想要去庄子上,但晏姝突然病倒,姐妹二人便留在府里了。
翌日,皇后懿旨送到了武元侯府。
傅玉琅和傅玉宁分别赏了宅子,从此以后和萧家和赵家再无关系。
侯府爵位的事还没尘埃落定,倒是傅玉琅和傅玉宁都被封了县主。
接了懿旨后,傅玉宁笑呵呵的说:“这是托了长姐的福分。”
这是实情,傅玉琅揭露威远侯有功,有功当赏,但郑皇后知道晏姝掌家,有意抬举傅玉宁,所以一并封了傅玉宁。
傅玉琅摇头:“是姝儿求来的恩典,以后别人不会背地里嚼舌根儿。”
“好啦。”晏姝笑眯眯的说:“两位县主,咱们得好好养着身子,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呢。”
因傅玉琅伤势还没有恢复,傅玉宁还在小月子里,所以进宫谢恩的事要等一等。
京城的人是完全看不透武元侯府到底怎回事了,不过眼下有更大的事,有人在城外发现了得天刑病的人,顿时京城都风声鹤唳了。
朝廷反应极快,四城门关闭,许出不许进。
武元侯府里,晏姝让四喜把济世诊堂送来的草药熬成汤,府里上下一日三次都喝着,并且济世诊堂把方子送到晏姝手里,晏姝送到了宫里是去了。
两日后,太医院就在街上分发四枝汤,百姓一日三饮。
“小姐,这时疫到眼跟前了?”陈嬷嬷这几日太着急了。
晏姝摇头:“不太清楚,按理说不应该,等等看。”
“少夫人,白老的飞鸽传书。”非花从外面进来。
晏姝打开飞鸽传书,脸色大变:“真是丧心病狂!非花,随我入宫。”
第230章 文洪县病人被运走,蔺山君一家三口团聚
晏姝带着飞鸽传书进宫,郑皇后立刻带着她去见承武帝。
承武帝看过信里的内容,拍案而起:“查!一查到底!”
“父皇,要先把人截住,怕有人会故意把人偷偷运到城中。”晏姝说。
白长鹤说的非常明白,有文洪县的病人被偷偷运走了二十九人,至于这些人去哪里还不能确定,但郑相认为是被送往京城了。
“报!”门外太监出声。
福安听到这动静就知道是有加急的消息送回来了,到门外。
“总管,郑相八百里加急。”通禀太监把书信递给福安。
福安转身进门,送到承武帝面前。
承武帝打开书信,看到最后抬起手压了压额角。
郑皇后和晏姝退出御书房,二人并不知道郑相的书信里说了什么,也不能打听。
回到凤华宫,郑皇后眉头紧锁:“姝儿,京中只怕要乱了。”
“母后宽心,文洪县时疫若能控制住,跑出来这些人并不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晏姝安慰郑皇后,可她心里也没底了。
带着非花出宫,晏姝在宫门口见到了禁卫军,这些禁卫军策马离往城门口去了。
晏姝吩咐非花:“盯着楚府,若有异动,立刻回来告诉我。”
非花领命去了。
晏姝揉了揉额角,上一世治时疫的人是楚展,文洪县有万人坑,就是他的手段。
而且晏姝知道一个隐情,文洪县的上峰信阳府府尹楚玉琥是楚展的同宗,所以楚展是想要让京城乱起来?
仔细想,又觉得不对,楚展虽然被分了兵权,但说到底五城兵马总都督还是他,况且二皇子虽因为风月楼和长公主府的事不受宠了,可从承武帝的角度看,那些事算不得大事,还没有到背水一战的时候,所以楚展不该有鱼死网破的心,真要是那么鲁莽的人,也不会仕途顺畅到如今了。
要说晏姝不知道的,那就是宫里的事。
在郑皇后和晏姝离开,承武帝下令禁卫军出城拦截所有从文洪县方向过来的人后,灵玉公主带着宫女来到御书房门外,献宝似的拿出来点心送给承武帝,撒娇缠磨着看承武帝把糕点吃下去,才欢喜的离开了。
文洪县里。
白长鹤见到了蔺山君,才多久不见?蔺山君的气色大变,蜡黄的脸色,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似的。
“不该让年轻人过来。”蔺山君说。
白长鹤拍了拍蔺山君的肩膀:“老弟,非但行简来了,沈云娘也来了。”
蔺山君深吸一口气,问:“人在哪里?”
“在衙门里,去见见吧。”白长鹤说。
蔺山君起身往衙门去,在衙门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敞开的大门,朝廷终于想起来这里了,县令被革职查办,新来的县令是探花郎,可整个文洪县死气沉沉,百姓都在等死,哪里管得了这些?
就算是衙门破天荒的敞开大门,可一个人影也没有,包括那些衙役都消失不见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衙门里,沈行简三人把县志拿出来,了缘禅师在旁边打坐,闭目养神的他唯有嘴唇在动,无声的诵经。
白长鹤是出去查看文洪县里的情况,药铺早就空荡荡了,街上随处可见奄奄一息的人,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是十分痛心的事,可现在什么都不能动。
药僧也都忙起来了,他们就在衙门大院里开始建熬药的炉子和灶台,灶台上放上了最大的锅,长途跋涉带来的生花倒进去,开始熬煮。
怪异的味道弥漫开,文洪县笼罩在萧瑟的凄凉中,天空不见飞鸟,田里都是荒草,不远处的渭水河上也没有了渔人,唯有渔船随着水波荡漾着。
白长鹤长叹一声,从去年开始,百姓的日子何止难啊,简直煎熬,路上祁世儒就说过文洪县,信阳府辖区四县最穷的地方,因临古纳河和渭水,洪灾严重,蝗灾严重,颗粒无收的文洪县根本没人管,为了活命都出过易子而食的事,大灾来临的时候,县城反倒没有下面的村子里好过了,手里有银子都无处买粮。
这里比想象的更严重啊。
衙门里,沈行简几个人查过了县志,文洪县下有十二村落,时疫爆发的地方是临近古纳河的临江村,距离临江村最近的便是祁世儒生活的周浦村。
“先去送粮。”沈行简说:“县城里开设粥棚,让百姓能有吃的,郑相会调府兵过来,小到文洪县,大到信阳府,许进不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