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晏姝轻轻地靠在沈云娘的怀里:“姨母,江南不宜久留,早去早回。不必担心我,我在京中会平安无事的。”
“好,姝儿最厉害了,必定会平安。”沈云娘是轻轻地顺着晏姝的背:“姝儿,你表哥有了心上人。”
晏姝勾起唇角:“我知道。”
“等姨母从江南回来,你表哥能留在京中为官的话,便提亲可行?”沈云娘问。
晏姝坐正了,看着沈云娘:“姨母,既是表哥看中的姑娘,这姑娘又是我的小姑子,咱们就不用商量婚事该如何操办了。”
“啊?”沈云娘一下懵了。
晏姝解释道:“水到渠成才是最好的,若表哥求娶,玉英应允,咱们再操持婚事,岂不是少落了埋怨?”
“是这么个理儿。”沈云娘理解晏姝的想法,武元侯府如今确实不宜谈婚论嫁,行简虽说中了状元,一时风头无两,可跟入仕为官和以后仕途比起来,不过是才走出第一步,若在这个时候和武元侯府议亲,对行简的仕途极有可能有影响,反之亦然,武元侯府是武将出身,行简走的是文官的路子,两家不说是否门当户对,但就是文武不同门的忌讳还是要考虑一二的。
若行简求娶,玉英应允,那必定是行简仕途有了根基,武元侯府也能安稳的时候。
都说京城富贵窝,可这富贵啊,从来都不容易,想要荣耀满门,甚至兴旺长久,哪一家不是如履薄冰呢?
晏姝回去没多久,沈行简就回来了。
高中状元,打马游街,又赴了琼林宴,沈行简却丝毫不见任何得意之色,进门先来给母亲请安。
沈云娘早就准备了醒酒汤。
“姝儿准备了一些礼,京中的事若安排妥当,我们要启程去沈家走一遭了。”沈云娘说。
沈行简放下醒酒汤:“母亲,这两日便可启程,但今日琼林宴上,我和祁世儒、晏泽盛约定要同去文洪县了。”
“文洪县?”沈云娘疑惑的问:“为何?”
沈行简是抬眸看着沈云娘,不忍瞒着她,说道:“那边时疫严重,天刑病肆虐,上次父亲来京城也说回去文洪县。”
听到蔺山君的消息,沈云娘有些不自然了。
“父亲一直都知道我们母子的行踪,也一直都在暗中帮衬我们,但这次文洪县颇为凶险,他想要见一见我们母子,临别之际儿子已经和父亲说了,殿试之后我会去文洪县。”沈行简说:“母亲若愿意,我们一家人就会团聚,之前父亲担心母亲无依无靠,若非确认母亲是沈家人,他就不会露面了,他说他心无挂碍了。”
沈云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想到之前自己还时刻准备着与蔺山君拼命,只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低头略沉吟片刻,抬眸:“娘也深谙草药之能,同去文洪县。”
第210章 傅家二子入宫请命
沈云娘想要去文洪县是有私心的,这些年她东奔西走,别人以为她是寡妇,不乏想要娶她的人,可她对蔺山君的感情是复杂又真挚的,如果有机会和他共白头,又怎么舍得错过?
琼林宴过后,当朝新科状元、新科榜眼和新科探花三人联名上奏折请命去文洪县。
奏折放在承武帝的面前,他一时间犹豫了,三人中,若论文采,当属榜眼祁世儒,但祁世儒的文章里,多了世故,少了赤城,所以屈居沈行简之下。
但论治民有独到见解的则是探花晏泽盛,晏泽盛是难得的心怀天下之人,但因其父是晏景之,并且是外室之子,全凭着惜才之心,才点了探花。
这三个人中,若论圆融,自是沈行简,当之无愧的状元之才,也有沈家这方面原因,沈家有道商之名,若沈行简为官,沈家必定会全力帮衬,不动声色便能把沈家放在朝廷这盘大棋上,承武帝是乐见其成的,国库空虚,百姓无粮,今年拿出来这些粮种,天下商贾大户何其多?也就只有沈家站出来了。
但承武帝也有私心,他是打算让这三个人才辅佐太子,也能多磨砺一番,宦海沉浮,他身为君王,高居庙堂之上,看得分明。
如今三人请命去文洪县,承武帝有些舍不得。
文洪县的消息自己是几日前收到的,时疫和天刑病太过凶险,若是把这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折损在文洪县,那都是朝廷的巨大损失。
就在承武帝举棋不定的时候,麒麟山安国寺的住持带着药僧下山,僧众直接去了济世诊堂。
诊堂里,白长鹤亲自迎了出来。
了缘禅师单手一礼:“白施主,贫僧来送生花。”
“大善,禅师真乃百姓的救星,请。”白长鹤请了缘禅师入诊堂。
很快傅少衡和晏姝就得到了消息,二人过来拜见了缘禅师。
一炷香的时间,傅家二子在宫门口求见。
承武帝揉了揉额角,傅家二子同时来,他有些头疼的,武元侯傅泽勋再有三五日便能入京,这个时候他们来见自己,无非就是出征南望山的事。
“宣。”承武帝说。
福安到门外吩咐小太监去宣傅家二子觐见。
兄弟二人跪拜后。
承武帝让二人平身,问:“缘何入宫?”
“皇上,因文洪县。”傅少衡回道。
承武帝心里纳闷,转而明白了,傅少卿回京没多久,之前一直都在外面到处行医,并且在杏林之中颇有些威望,身为白长鹤的大弟子,知道文洪县有时疫也寻常。
“文洪县到底如何了?”承武帝问傅少卿。
傅少卿躬身:“草民去过文洪县,时疫非常严重,已蔓延开了,传播速度极快,若不及时想办法克制疫情,只怕会如洪水决堤。”
承武帝微微蹙眉,他扫了眼信阳府的奏折,虽是提到了时疫和天刑病,但并没有像傅少卿说的这般严重,信谁?自是傅少卿!
朝廷官员瞒上欺下之风已经愈演愈烈了,从各地粮储上就看出端倪了,真真是要整顿朝堂了!
“你们兄弟二人来的巧了,沈行简、祁世儒和晏泽盛联名上奏,也是想要去文洪县,看来他们也知道不少了。”承武帝说。
傅少卿恭声:“回皇上,祁世儒便是文洪县人士,会试放榜之后不见其人,是四海食府里的小伙计遇到了重病在客栈里的祁世儒,济世诊堂救了他,恩师担心时疫,让草民赶往文洪县,前两日才回京。”
承武帝点头,问:“少衡,你觉得这三个人可去得文洪县?”
“皇上,我朝一直都有规定,凡中进士,入仕途之朝廷命官,不可回原籍为官。”傅少衡说:“沈行简为状元,留在京中可多磨砺磨砺,三人同去怕是不妥,臣举荐晏泽盛。”
这话简直正中了承武帝的心思,之前还想要把三人留在京中,如今看来,借时疫之机,整顿朝堂是最好时机,但晏泽盛做知府显然不行,太年轻了。
傅少衡也没再多说。
承武帝端起茶盏:“你们可有应对文洪县时疫之法?”
“草民已请了许多在民间行医的郎中往文洪县去了,恩师和安国寺的了缘禅师也同去。”傅少卿提了一下袍子跪倒在地:“草民斗胆,请皇上下旨让我等同赴文洪县,为国分忧,为民解病痛之苦。”
承武帝缓缓点头,原来兄弟二人是进宫请旨的,若他们往文洪县去,没有圣旨,只怕会被当地衙门为难。
“好,朕明日早朝下旨。”承武帝说。
兄弟二人离宫。
承武帝在御书房里,仔细看着新科一甲的三人,南望山的消息传回来的不多,但他并不担心,虽说难以宣之于口,可到底得承认武元侯府并无弱人,若太子真的有性命之忧,傅家两兄弟绝对不会如此淡然,甚至他看得非常清楚,不管是傅家两兄弟,还是晏姝,他们真正押宝处并不在自己,而是在太子。
二皇子布局多年,手底下有了一定的势力,首当其冲的楚展已经被分权,背后布局的萧子慎被釜底抽薪,他倒是要看看在这样的劣势之下,他还能做什么。
“皇上,贤贵妃和灵玉公主求见。”福安禀报。
承武帝点了点头。
福安到门外请贤贵妃和灵玉公主入内。
“父皇,儿臣想您了。”灵玉公主像是个粉团子,一溜小跑的过来,像模像样的跪下给承武帝磕头,才六岁的孩子,看着顽皮,规矩一点儿不差。
承武帝这些年来的遗憾,莫过于孳息有些弱,后宫嫔妃不少,但孩子太少了,除了四个皇子外,还有三个皇子都还小,不成气候,公主就两个,灵玉是他第一个女儿,还有个女儿叫灵犀,才两岁。
所以,承武帝很喜欢灵玉,见到她就忍不住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起身过来把灵玉公主抱在怀里,问:“今日怎么得空来看父皇了?”
“母后给父皇炖了汤品,儿臣馋得慌,可母后说给父皇的,所以我就跑来找父皇了。”灵玉公主笑眯眯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