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再敢让少夫人生气,我弄死你!”非花让守门的婆子打开门,解了晏景之的穴道,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出去夹着尾巴做人,大呼小叫,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晏景之被扔出来的时候,感觉死里逃生一般,他哪里还敢多停留,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好几条街才靠着墙角坐下来,张开大嘴嚎啕痛哭,他曾是朝廷命官!
曾经清誉在外,虽官职不大,可京官啊,本想着能外派到边陲小县做个父母官也好,天高皇帝远,日子逍遥快活,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本想晏姝能帮自己一把,至少在玉红袖面前也能挺起腰杆,这些日子玉红袖一句不提成婚,眼看着殿试放榜了,若是晏泽盛高中,本就嫌弃自己的他,岂不是要把自己扔到一边去?
他可真是太可怜了啊。
路过行人见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都觉得好奇,但没人认出他来,曾经的晏大人,谁能和现在的晏景之联系到一起呢?
他遮掩着脸,起身回青柳巷,刚走了两步捂着肚子蹲了下来,腹如刀绞的他冷汗淋淋,想到那个该死的丫环打了自己两拳,心里一阵恶寒,怕被打出来内伤,两腿打颤的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坐下来,许久才爬起来往回走。
晏景之被扔出去后,晏姝有些尴尬,傅少衡也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京中发生的事自己都知道,换做念及亲情的娘家,晏姝的不容易会看在眼里,疼在心头,显然晏景之并不是一个慈父。
“府里上下都会尊你,敬你的。”傅少衡说。
晏姝抬起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嗯,我知道。”
“晏家的事不想管就不管,晏家的人不想理就不理。”傅少衡坐下来:“若心里头不痛快,那就怎么痛快怎么出气也无妨。”
晏姝苦笑着抬头看着傅少衡:“我认得晏泽盛,也确实是我让晏泽盛的生母为我母亲报仇的,并且晏泽盛极有可能高中,这些我没跟你说明白,等他去了文洪县或者别的地方做父母官后,终有一日我们还会见面的。”
“你在为太子笼络人才。”傅少衡说。
晏姝点头:“是啊,唯有恩在,才能全身而退,最是无情帝王家,世子,南望山之战切记无需军功,只需让太子得民心所向。”
“好。”傅少衡给晏姝斟茶,送到她手边:“不要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京中你在,我在南望山就不会牵挂家里,会很快回来的。”
晏姝低头捧着茶盏,心里头在想,这或许就是夫妻本该有的样子,自己有上一世的记忆,可上一世里,自己只负责谋划,赵承煜的平步青云是坐享其成,若不是自己敞开了后院,流水似的抬姨娘和妾室进来,赵承煜的外室都会成群。
要说当官,她看的很透了,有些人蠢笨如猪但坐在高位上,也唬人的很,甚至就算是赵承煜那种人,做兵部尚书的时候不也顺当的很。
未曾有过彼此坐下来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像傅少衡这般知自己不易,明白自己的谋算,看得到自己的痛处而有疼惜之情和被护着,她是头一次体会到。
“嗯,会好的,你何时去南望山?”晏姝问。
傅少衡说:“等父亲班师回朝入京后。”
“那位到底是在防备着侯府的。”晏姝说:“金鬼手在庄子那边,我把曾是长公主的庄子送给了他,你若愿意的话,可以去拜访。”
傅少衡凝视着晏姝,他是心疼的,心疼她长大不易。
当天下午,傅少衡去了庄子拜见金鬼手,他非常清楚晏姝的性子了,但凡她说的话,必定是有缘由的,既然提到了金鬼手,自己去见就是了。
晏姝得知傅少衡出门去了,缓缓地松了口气,她让非花陪着自己出门,来到青柳巷的宅院外面。
非花上去敲门。
开门的是玉红袖身边的知意。
知意见到晏姝,赶紧跪下来了:“公主殿下,奴婢给您请安。”
“起身吧,告诉玉红袖,我要见她。”晏姝说。
玉红袖急匆匆的迎出门,晏姝走进小院。
“大小姐怎么来了?”玉红袖十分惊讶,上次自己和晏姝见面的时候,晏姝说的十分清楚,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管晏家的事了,包括自己这边。
晏姝说:“晏景之呢?”
玉红袖心里大惊,看向知意。
知意小声说:“一大早出门去了,可能是去接少爷了。”
怎么可能去接晏泽盛了?晏姝都到家里了,玉红袖知道晏景之是去找晏姝了。
进屋落座后,玉红袖说:“他每日都早出晚归,妾身没有在意他。”
“嗯。”晏姝点了点头:“我等他。”
玉红袖知道这事儿是闹大了,至少是让眼前这位动怒了。
日暮时候,殿试归来的晏泽盛回到青柳巷,看到门口的马车,眼睛一亮,他好些日子就想要再见晏姝一面了,自己很快就会离开京城了。
迈步要进来的时候,听到了晏景之的呼唤。
“泽盛。”晏景之急匆匆的追上来:“为父追了你一路,咱们去喝一杯,如何?”
晏泽盛看着他,淡淡的说:“嫡妹来了,你不见,我还要见呢?”
晏景之这才看到旁边的马车,那马车确实是武元侯府的标识,心里大喜,晏姝到底是不敢得罪自己的!嘴硬不过是摆架子罢了,哼!既然来了,自己怎么能不见?
门打开,晏景之和晏泽盛进了院子……
第209章 一甲榜上有名,都是自己人
前三甲大局已定。
所有金榜题名的进士跟文武百官三叩九拜后,承武帝退朝离开,内个大学士手捧金榜,率领一众进士从宣德门出,顺天府早就在外面准备好了伞盖仪从,送状元归第。
这也是京城所有人看神仙的正日子,状元、榜眼、探花,都骑高头的大马,金鞍挂彩的马背上坐着的三人穿着御赐红袍,戴冠插宫花,前有仪仗专职清道,两对引喝呼传,百姓夹道追随,都想要一睹文曲星风采。
打马游街从御前永安街走过后,分三路被护送回住处,当晚还要赴琼林宴。
今日京城,新晋状元郎沈行简的沈府门前,人满为患,沈云娘亲自率领仆从撒铜钱庆贺,除此之外,五斤一袋的米更让百姓感其恩德,纵然在京城,去年的荒灾影响也不小,能得到这些米,对寻常百姓来说简直太解燃眉之急了。
相比于沈府的热闹和隆重,被护送回府的榜眼祁世儒则心里有些忐忑的,他深知今日必定家门口很多人,也明白要准备一些铜钱为礼,可他连一个书童都没有,亲人都在故乡,哪里会有人帮自己操持?
当他来到自己所住的这条街上的时候,果然看到了许多人在自己家的门前,虽面上不显,可心里越发的焦灼了。
百姓纷纷避让,祁世儒见家门口摆着一溜儿装着铜钱的篓子,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身着长衫,两个小厮负责撒铜钱,旁边还有两个丫环,丫环前面摆着长条桌子,桌子上的筐子里都是白生生的馒头。
这!
祁世儒看到这幅场景,知道能为自己打点的人唯有国安公主,不做第二人想,这份感激之情铭记在心。
“老爷,老奴给您请安。”管家打扮的人上前跪倒磕头。
祁世儒翻身下马:“有劳了。”
护送队伍离开,祁世儒站在门前,百姓说吉祥话,他拱手还礼,小厮撒铜钱,丫环分馒头,好不热闹。
祁世儒站在这里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救命恩人的。
同样热闹的还有青柳巷。
晏景之听着外面的热闹,坐在厢房里喝着闷酒,不是他不想出去,这样的热闹很多人一辈子也遇不到,几辈子都未必有命落在自己头上,偏偏他的儿子争气!探花啊,除了学识厉害,更是容貌俊美的证明,那是他的儿子,但玉红袖说的清楚,今日不准他露面,免得被人挖出来那些不堪,丢人现眼。
换做之前,玉红袖怎么敢如此跟自己说话,偏偏时过境迁,晏景之一点儿脾气也不敢有,唯有老老实实的在厢房里,外面的热闹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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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元侯府里,晏姝满脸喜色,是打心里高兴,打从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原来的轨迹,唯有这三人丝毫不差,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得了窥得先机的便利,自己这一盘棋早已经布局好了。
隔壁,沈行简跪谢母亲。
沈云娘泪眼朦胧,这些年儿子读书刻苦,学文习武,每一步都不容易,今日得如此荣耀,除了高兴之外,还有心疼。
当晚,皇上赐琼林宴。
晏姝才过来陪着沈云娘,并且把准备好的行囊清单送到沈云娘的手里,沈行简高中后,他们要回去江南沈家,那是晏姝不了解的沈家,到底会遇到什么不得而知,但有一点,礼下于人,总会有三分敬重的。
“姝儿,姨母不在京的时候,你且好好的,等姨母回来,京城所有沈家的产业都会是你的仰仗的。”沈云娘说,她现在有资格这么说了,儿子争气,沈家的财力,这些都可以护晏姝,若是分量不够,还能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