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再者,傅少卿也该回来了,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祁世儒的老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时疫很严重,白老爷子要带着人去治时疫,朝廷能准备多少尚不可知,自己要准备草药和粮食,能做的都要尽量做。
  “想什么呢?”傅少衡问。
  晏姝回神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勾起唇角:“要殿试了,你要去南望山,我跟你说说放榜前三甲吧,等你到了南望山,见到太子的时候可举荐他们,这些人都会成为你未来的助力。”
  傅少衡心底顿时被一股暖流润泽了,他不是个糊涂的人,晏姝在为自己谋算将来,这份心思自己决不能辜负。
  “好。”傅少衡和晏姝并肩而立,听着山间清晨的鸟鸣声,清脆婉转。
  晏姝介绍了沈行简、祁世儒和晏泽盛,三个人和侯府的渊源也都讲得清清楚楚。
  了解越多越震惊,傅少衡已经不敢想晏姝在这几个月里到底做了多少事,自己在北望山打仗,以命相搏的时候,想着的便是立功,换侯府平安。
  可如今他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晏姝这里,更像是一盘棋上的一颗棋子,怪不得昨晚送师兄离开的时候,他破天荒的叮嘱自己要善待晏姝,不可和别的女人纠缠太深,还说晏姝是个性子极其刚烈的人,唯有真心以待才会化作绕指柔,他得了先机,就不要错失眼前人。
  “晏姝。”傅少衡偏头看着晏姝。
  晏姝看过去:“嗯?”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带你去落霞山。”傅少衡说。
  晏姝知道落霞山,那是婆母拜师学艺的地方,自己也把傅玉琅和傅玉宁的孩子送去了落霞山。
  如果有机会,自己确实要去一趟的。
  所以点头:“好啊。”
  傅少衡笑了,他一定会带着晏姝去的!
  用了斋饭,一行人下山,护院把礼物连夜送上山后,小沙弥明慧临别时候说那些人要带一些东西回去,稍晚再下山。
  下山的时候,晏姝看得出来傅少衡有心带自己看看景致,她也难得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所以走走停停。
  非花几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到山脚下已经是日落偏西的时候了,坐上马车,启程回京。
  一路无话,城门关闭之前一行人入城。
  李嬷嬷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让厨房准备吃喝,侍书从来了一包草药,说是世子给世子夫人的,这草药熬成浴汤,能舒缓爬山后酸疼的筋骨。
  “为何世子不亲自送去?”李嬷嬷嘴上这么说,还是接过来了,亲自送到了晏姝这边交给了陈嬷嬷。
  陈嬷嬷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迎晖院这边,她惦记的厉害,特别是傅少衡回来后,陈嬷嬷就觉得这侯府世子是个别扭的人,到现在也不肯在迎晖院歇息,到底存了个什么心思?
  “奶娘,再有几日就殿试了,殿试之后你要陪着姨母回去一趟江南。”晏姝铺开信纸:“刚好见一见宝源和宝玲。”
  陈嬷嬷过来给晏姝研墨:“小姐,你和姑爷之间,到底算怎么回事?老奴看着都揪心了。”
  第205章 文洪县时疫,总有狗官草菅人命
  晏姝抬起手选笔,听到这话的时候顿住了动作,自己和傅少衡之间到底怎么回事,自己也没想明白呢。
  “小姐,若是按照旁人的说法,您要多为自己考虑啊。”陈嬷嬷说。
  晏姝取下一支笔,坐下来:“奶娘,从我嫁到侯府那天开始,就已经为自己考虑好了,别人会觉得我在为侯府拼命,可这何尝不是在为我自己拼命呢,若说世子啊,他是个聪明人,我们之间会相处好的。”
  “我的小姐啊,你这是男女之事上没开窍啊。”陈嬷嬷叹了口气:“男人的心不在你这里,日子就难熬,若是以后后院再多了旁人,小姐还能如此吗?若心里不甘,岂不是折磨了自己。”
  晏姝轻轻地靠在陈嬷嬷的身上:“奶娘,我可不把自己的一生都放在傅少衡身上,他不是我的一切,我才是自己的全部,放心吧,我不糊涂。”
  陈嬷嬷轻轻的拍着晏姝的背,一把年纪的她心酸不已,他觉得小姐是被生父伤到了,晏景之始乱终弃,让小姐心里憎恶男人,若是这样的话,可怎么让自己放心的下啊。
  小姐做什么都不让人操心,唯独这件事,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亲近对方的意思。
  晏姝一连写了三封信,给沈老夫人、傅二爷和宝源兄妹二人分别写了书信,她不知道江南会不会被时疫波及,但要提前准备,一旦发生时疫,别人去不了,傅少卿也会第一时间过去的,不管是自己的产业还是侯府的产业,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写完书信,想到族里,犹豫着没落笔,主要是自己对三夫人的印象极差。
  虽不喜,但不能做任何事,否则自己的手就伸得太长了,再等等,等武元侯回来必定是要见自己的,到时候可以提一提。
  “少夫人,大公子回来了,世子请您到书房议事。”梨花进来禀报。
  晏姝起身往外走,陈嬷嬷刚让人提着浴汤过来,见晏姝又要出门去,轻声:“小姐,天色不早了。”
  “奶娘,大公子回来了,我去去就来。”晏姝只带着非花过去了。
  书房里,傅少卿和傅少衡正在说话,晏姝到了门口,侍书进来禀报。
  “少夫人如家里的定海神针一般。”傅少卿说。
  傅少衡哑然失笑:“长兄,你怎么如此客套,别人叫少夫人也就罢了,你叫他姝儿亲近些。”
  “除非你不出去了,规矩是要有的。”傅少卿说:“少衡,别辜负她。”
  “嗯,长姐他们也是这么说的。”傅少衡说。
  晏姝进来的时候,傅少卿站起来拱手一礼:“少夫人。”
  “长兄受苦了。”晏姝还礼:“去诊堂了吗?”
  傅少卿说:“昨晚就到了,白老确认我身体无碍才让我回府的。”
  晏姝请傅少卿落座,她坐在傅少衡旁边,问:“长兄,外面情况如何了?”
  “很严重,祁世儒的家乡是源头,并且不止一种,还有天刑病。”傅少卿说:“医道门的人昨晚已经出发往文洪县了,文洪县隶属于信阳府,祁世儒住在文洪县下的周浦村,据说去年水患严重,百姓易子而食,这病怕是比以往的时疫更凶险。”
  晏姝起身取来了舆图打开,信阳府在渭水北,距古纳河不足百里,虽是在大安国中间的位置,但所处之地比较偏僻。
  确定了地方,晏姝微微蹙眉:“长兄,我们的人要找到祁世儒的家人,单独隔离开治疗,一旦痊愈后立刻送往京城,祁世儒是一榜进士的榜眼,若没有大的变故,会成为殿试前三甲之一,这样的人需交。”
  “好。”傅少卿说。
  晏姝说:“除了信阳府外,别处严重吗?可有天刑病?”
  傅少卿摇头:“别处没有天刑病,信阳府也只有文洪县发病者众,当地官员封锁消息,并不曾向上禀报。”
  “原来是这样啊。”晏姝冷哼一声,总有狗官草菅人命!
  傅少衡说道:“那就让祁世儒把这个天捅破了,他险些身死,济世诊堂救了他,就能救更多的人。”
  “嗯,是个好办法,也正好让祁世儒请命回文洪县,到那边去救百姓。”晏姝说:“晏泽盛有心外放为官,可以让他去此地补缺,文洪县距古纳河很近,走水路往南望山去会很快,那边战事不会很快结束,有机会布局就别浪费了天赐良机。”
  傅少衡指着文洪县所在:“这里水源丰沛,去年水灾会比别处严重,可若风调雨顺的年景,这里应该是个富庶的地方,确实是大有可为之地。”
  傅少卿看看晏姝,在看看傅少衡,知道两个人盘算的是什么了,心里缓缓地松了口气,他其实很担心啥傅少衡不能和晏姝夫妻和睦,他是亲眼看到晏姝是如何一步步布局,让侯府在失帝心的摇摇欲坠中走向稳定的,其耗费的心力是每一个傅家人都不该不铭记于心的。
  三个人就如何应对时疫商量了许久,当晚傅少衡和傅少卿去了济世诊堂,两个人去见祁世儒了。
  祁世儒简直受宠若惊,要知道他不过是个读书人,没有家世背景,没有靠山仰仗,在京中举目无亲,这一切在晏姝从小客栈的柴房里把自己救出来的时候就改变了,他听傅家兄弟二人为自己谋算,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不单单是三个人商量的事,更有接下来殿试之时的布局,傅少衡会在金銮殿上为自己铺垫好机会,傅少卿会带人陪他一起回到故乡。
  “世子夫人特地叮嘱要先把祁公子的家人都带出来。”傅少卿说。
  祁世儒冲着武元侯府的方向深鞠一躬后,说:“不必如此,某已决定殿试之后即刻回去,不能让百姓认为我得了功名,家里就鸡犬升天了,我相信一定都会平安的。”
  傅少衡赞赏的点了点头,若无这样的心,难以服众。
  四月初九,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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