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转过身想要去外祖母那边屋子,心里头总是悬起来放不下,索性让非花跟着自己下了楼,往后厨去的时候,迎面差点儿被撞一个趔趄,非花眼疾手快的拦住了金子。
金子吓得小脸都苍白了,咣当跪下就磕头:“少夫人,金子鲁莽,认打认罚,但人命关天,金子要去救人。”
晏姝哪里会怪金子?拉着他起身:“是什么人?济世诊堂里可以活命的。”
金子索性抓着晏姝的衣袖:“那就求少夫人大发慈悲吧,是一个穷书生,要死了,快走。”
金子想的不多,他知道白神医最喜爱的便是少夫人,只要少夫人开口,白神医一定会出手相救。
晏姝被金子拉着从小门跑出了四海食府,非花在后头脸都黑了,她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拦住金子,晏姝摇头:“随着同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可耽搁。”
“是。”非花只能跟在后面。
金子咬牙切齿的一顿狂奔,累的晏姝眼前都发黑,她连一句咱们有马车都说不出来,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金子可算停下脚步了,晏姝两腿打颤,站都站不住的她直接坐在地上了。
“少夫人,这个穷书生是个有大本事的,是一榜第二名。”金子拍着胸口缓口气:“我不敢乱说,怕有人使坏,因为他死了没人在乎,第二名就可以是旁人。”
晏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换气中,听到这话险些没一口气把自己噎过去,也学着金子的样子捶打胸口,上来这口气儿才问:“人呢?”
“在客栈的柴房里。”金子说。
晏姝这才看到门上挂着黑黢黢的匾额,匾额上的字看不太清,爬起来:“进去救人。”
“要银子,少夫人。”金子为难。
晏姝摆手:“别的可能没有,银子有都是,进去救人。”
非花扶着晏姝,金子上前叫门。
半天,一个颤巍巍的老汉打开门:“金子啊,那个人要是死了,你可给我作证,他一看就是短命的相。”
“田老头,别废话了,我这就带人走。”金子说。
田老汉抬头看了眼门外的晏姝主仆二人,嘿嘿笑了:“金子是发达了,带贵人来了啊,这人吃我的,喝我的,还住在我这里,我还给抓了几次药,要五十两已经很少了。”
金子气得一跺脚,晏姝上前:“不多,非花,给钱,带人走。”
“五两银子都多!田老头,你作孽小心遭雷劈!”金子真的要气死了,不过救人要紧,他带着晏姝一路往后面柴房去。
柴房的门被推开,屋子里难闻的气味儿令人作呕,金子说:“少夫人,我进去把人背出来,里面太脏了。”
晏姝没逞强,她是真受不了,吩咐非花去找马车来。
在京城不缺车脚夫,随处街口都可以找到马车,金子背着奄奄一息的祁世儒从柴房里出来,晏姝跟在后面,在门口非花和金子把人放进马车里,金子跳上马车。
“去济世诊堂,就说晏姝让爷爷出手救人。”晏姝叮嘱金子。
祁世儒听到了这句话,记住了晏姝这个名字,他睁不开眼睛,只想活下来,济世诊堂会救自己吧。
非花陪着晏姝走到街口,又找了一辆马车送二人往济世诊堂来。
等两个人到诊堂的时候,四喜都要哭了:“少夫人,老爷子都生气了,说您弄了个死人也要他老人家救,他老人家不配行医,要去修成大罗金仙才够少夫人折腾了。”
晏姝噗嗤笑了,问:“那人怎么样了?”
“药缸里泡着呢,也就是到了咱们这地儿,不然都得准备棺材了。”四喜啧啧两声。
晏姝放下心来,让非花去四海食府后厨准备席面送过来,她往后院去。
在后院见到非雾的时候,晏姝还吃了一惊:“怎么在这里?”
“奴婢去食府找少夫人了,少夫人不在,奴婢就在这边等着了,沐白也没来。”非雾说。
晏姝微微蹙眉,沐白没来?那只能是二皇子那边扣着不放人了,不过无妨,以沐白的身手,离开二皇子府不是难事:“安心等着就好,不必着急。”
“是。”非雾应声。
晏姝见白长鹤的时候,白长鹤正在用碾船磨草药,那力道都快把碾船踹飞了。
“爷爷。”晏姝甜甜的叫了一声。
白长鹤长叹一声,抬头看过来:“你是来和我花言巧语了,省省吧,人死不了,不过病气过人。”
“病气过人?”晏姝听到这话,花言巧语就真省了,过来坐在白长鹤身边的小凳子上:“爷爷,开春了,这过人的病症很危险啊。”
白长鹤的动作一顿:“你是担心时疫?”
“不都说大灾过后有大疫吗?如果真有时疫的话,咱们不得不提前准备啊。”晏姝说。
白长鹤点了点头:“明儿一早等这人醒了,问出来家住何处,让少卿派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了,这几日你也别来诊堂,小心点儿是好的,回去吧。”
“爷爷,我得跟您说一声,皇上和郑皇后要收我做义女。”晏姝说。
白长鹤眉头拧成了疙瘩:“嗯,收就收,回头别学李溶月就行,你这孩子做事心里有谱儿,我不担心。”
晏姝是被撵出来的,她回到四海食府的时候,依旧是热闹景象,她立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迈步上楼……
第169章 侯府啊,还有一劫呢
沈老夫人和沈云娘正担心,晏姝推门进来了。
“姝儿,你去哪里了?”沈老夫人问。
沈云娘过来拉着晏姝的手:“手都凉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去诊堂那边看了一眼,顺便救了个人。”晏姝说着坐下来,端起茶盏喝光了一盏茶,心情平静了许多,她虽没有悲天悯人的善心,但非常希望过太平日子,如今别说武元侯府举步维艰了,大安国似乎也步步艰难,她甚至怀疑是天子无德,上苍才会降罪大安国,百姓跟着受苦。
沈老夫人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看不出晏姝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满腹心事的样子了呢?
“但凡有事,人力能改变的就尽力去做,改变不了的就顺其自然,姝儿啊,天塌下来大家顶着,不能太放在心上。”沈老夫人说。
晏姝抬眸:“外祖母,刚才祖父接了一个病人,那人得了什么病我不知道,但祖父说会过病气,我担心随着春暖会有时疫,江南比京城要暖和很多,只怕已经有端倪了。”
沈老夫人给晏姝斟茶:“傻孩子,人啊,要学会顺其自然,灾难面前,人力太渺小了,朝廷会有应对之策,也会有很多医道高人出手,白神医不就是其中一个?”
“外祖母,您说的有道理。”晏姝明白老人家的用心良苦,她是舍不得见自己愁眉不展的模样,可自己哪里能顺其自然?从重生那一天开始,自己就没有顺其自然的机会了。
时疫是一场灾难,她只觉得百姓太苦,太子殿下在离开之前就提到过时疫,白长鹤和傅少卿二人把医道门都挪到了京城,为的便是应对时疫,而她既要做事又要圆滑,得了好处还得卖乖,求生艰难,贩夫走卒如是,寻常百姓如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更如是,因皇权之下皆蝼蚁,承武帝从想要对武元侯府动手那天开始,至少在晏姝的眼里,虽不是昏君,但也不是明君。
夜深才散场,沈行简在门口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负手立在门前,看这条街。
没有四海食府的时候,这里是风月楼,除了风月楼灯火通明外,处处都黑漆漆的,现在不同了,路边的小摊贩都会为了多赚几文贴补家用的银钱,到夜深也不散去,还有一些年轻力壮的人等在门口,遇到醉酒的人,给几文钱就能给送到家,对面的诊堂,自家的云皂铺子,左右两边的铺子都挂着灯笼,杂货铺里还有客人,京城繁华可见一斑。
沈老夫人和沈云娘先一步离开的,晏姝等傅玉英把食府里的事情都交代好后,一道回家去,傅玉琅的事情有眉目了,但傅玉宁有孕在身,她要让玉英过去探望。
两个人在门口遇到了还没离开的沈行简。
“傅三小姐,表妹。”沈行简一礼后,说:“天色已晚,行简送你们回府吧。”
晏姝看傅玉英红了的小脸,笑了:“表哥,不用送,我们都要回去侯府那边暂时安顿下来,明日你要是去寻个离侯府别太远的宅子,一道去接外祖母和姨母过去吧。”
“好。”沈行简略有些拘谨的应了一声。
晏姝让非花去请大公子回府,沈行简暂时借住在侯府里,家里不能都是女眷。
并且让非花把非雾带回去,沐白若是来了,再去侯府寻非雾也是一样的。
一行人回到侯府,李嬷嬷安排人收拾好了客院,安顿沈老夫人、沈云娘和沈行简三人。
傅少卿回来待客,晏姝让傅玉英陪着自己同住。
忙碌了一天终于安稳下来了,晏姝和傅玉英靠在软枕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