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如今卷入这夺嫡之争,三皇子又烂泥扶不上墙,反而牵连谢家危机重重!
  谢承安犹豫着说:“要不明日,桑宁的生辰宴还是不办了,长公主都避而不见,陛下必定对谢家有所不满……”
  忽然外面传来说话声。
  “大姑娘怎么在外面站着,也不进去?”
  谢承安脸色一变,喝斥:“谁在外面!”
  桑宁看一眼殷勤好心的赵姨娘,微凉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划过,然后提着裙子走进了花厅里。
  年轻的赵姨娘心里一阵没由来的发麻。
  她福了福身:“父亲。”
  谢承安喝斥:“你还敢在外面偷听我说话!”
  赵姨娘端着茶水施施然走进来,连忙安抚:“老爷息怒,大姑娘大概也是无心的,妾身来给老爷送茶,没曾想就撞上了。”
  谢承安更恼了,斥责桑宁:“你是越发的不像话。”
  他又瞪向大夫人:“你怎么教的女儿!”
  大夫人忙给桑宁使眼色:“桑宁,还不快给你父亲认错。”
  这点小事,原本不值得这样大动肝火,可谁让谢承安今天本来就焦头烂额的火大,桑宁撞了枪口了。
  桑宁沉静的开口:“父亲息怒,我听说父亲这两日睡不好,特意送来安神汤,没曾想正好撞上父亲在说朝中大事,我不想冲撞,所以在外面等候。”
  一番话滴水不漏的解释清楚。
  谢承安脸色一滞,忽然看到桑宁身后的丫鬟还提着一个食盒。
  他这个大女儿,还是一如从前的贴心懂事。
  谢承安轻咳一声,又一拂袖:“这朝中之事,你一个姑娘家少掺和!”
  桑宁微微低头:“父亲教训的是,朝政之事,桑宁不敢置喙,只是方才听到父亲说起我的生辰宴,我倒是觉得,明日生辰宴,该大办。”
  谢承安狐疑:“为何?”
  桑宁从来不是喜欢这些虚荣的人。
  桑宁缓声说:“谢家又没有罪过,为何要低调?沧州虽说险些失守,但最终还是打了胜仗,三皇子贪墨,如今也已经被下狱,现下京中,都是好事,不是吗?”
  谢承安眼睛一亮,忽然茅塞顿开。
  是啊!陛下疑心谢家和三皇子是不是勾结一起贪墨军饷,如今谢家更应该主动和三皇子割席!
  三皇子下狱,谢家就该大摆宴席!也能证明谢家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谢承安一拍桌子:“那还是大办!桑宁出阁前最后一次生辰宴,应该大办!”
  桑宁点头:“父亲英明。”
  谢承安又摆摆手:“行了,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安心待嫁,婚事要紧。”
  “是。”桑宁又看向赵姨娘,“今天绣娘送来的衣裙我不大喜欢,毕竟要作为陪嫁,不好失了谢家的脸面,我听说赵姨娘绣工不错,不如请赵姨娘帮我做两套春裙?”
  赵姨娘脸色微变,她又不是丫鬟!
  她是绣娘出身,如今正得宠,最讨厌别人说她从前的身份。
  谢承安随口应下:“那也行。”
  赵姨娘僵着脸扯出笑来:“是。”
  -
  次日,谢府长女生辰宴,大摆宴席,宾客盈门。
  桑宁一身鹅黄色春裙,半披着发,梳着双髻,并未用过多的名贵钗环妆点,只几支珍珠钗,两边系着两根长长的下淡黄色飘带。
  微风拂来,吹动她的发带和裙摆。
  她站在回廊里,看着院中热闹的宾客,沉静的眸子多了一丝凝重。
  “姑娘,今日可是你的生辰,怎么还不高兴?”
  夏竹自小跟着桑宁,桑宁太沉静,旁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夏竹当然看得出来。
  她微微抿唇:“我有点担心。”
  谢家这次,怕是要出事。
  “姑娘都要嫁人了,不必想太多……”
  夏竹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急切的声音在回廊的一头响起:“桑宁!”
  桑宁愣了一下,茫然的回头,看到一个一身玄衣的少年向她奔来。
  她皱眉,迅速的后退两步,由着丫鬟拦在她前面。
  贺斯屿生生钉在了原地,隔着两个丫鬟,看到她眼里的惊愕和抵触。
  “哪儿来的登徒子!如此无礼,竟还敢直呼我家姑娘的闺名!来人!”夏竹喝斥一声。
  立即又有几个粗壮的婆子冲了进来。
  贺斯屿脸色凝滞,死死盯着她:“桑宁,你不认得我了?!”
  桑宁眉心紧蹙,冷硬的语气带着警告:“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还请你莫要造谣生事,毁我名节!”
  贺斯屿僵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
  忽然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回廊的另一头传来。
  桑宁回头,看到来人正匆匆大步走来,她神色和缓了几分,上前两步,轻声开口:“松寒哥哥。”
  第207章 古代篇03 南桑宁,你个骗子!
  贺斯屿脸色骤变,她喊他什么?!
  裴松寒将桑宁护在身后:“桑宁你没事吧?”
  桑宁摇摇头:“没事,今日家中设宴,宾客盈门,想来是混进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这人我都没见过。”
  裴松寒沉着脸回头看过来,贺斯屿还僵在那里,死死盯着他们两个。
  裴松寒却怔忪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斯屿?”
  桑宁眉心微蹙:“你认识?”
  裴松寒忽然高兴的说:“他是贺大将军的小儿子,我前年跟着父亲前往幽州,我们见过!”
  桑宁愣了一下,再回头看向贺斯屿,有些始料未及的诧异。
  贺大将军的儿子?这次平定了沧州混战,击溃了西夏军,立下赫赫战功的贺大将军?
  怎么生出这么个登徒子。
  守在桑宁前面的几个丫鬟婆子看向桑宁,桑宁轻轻点头,她们连忙向两边退开。
  裴松寒笑着走到贺斯屿的跟前:“斯屿,你不认得我了?我们在幽州还一起打猎来着。”
  宁国公当时领了圣命前往幽州办一桩案子,也有心带儿子历练,所以也带上了裴松寒一起。
  贺大将军带兵驻守幽州二十年,宁国公到访,自然亲自设宴接待,小儿子贺斯屿和裴松寒年纪相仿,也算聊得来,贺斯屿还带他去山里打猎。
  贺斯屿阴沉沉的盯着他,扯了扯唇角,一字一句:“自然认得。”
  裴松寒笑容微滞,不知怎的,感觉一股无形的杀气。
  贺斯屿视线越过裴松寒,看向桑宁。
  裴松寒这才想起来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谢大姑娘,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你这次正好回京,下个月我们成婚,你记得来喝喜酒。”
  贺斯屿眸光一滞,袖中的手瞬间掐进掌心,青筋暴起。
  未婚妻?!
  他忽然想到南桑宁当初脱口而出的那声“松寒哥哥”,想到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母亲所说一般,是燕京城第一才女。
  想起他当初寻到的那幅“百鸟朝凤图”,上面还落了“谢桑宁”的印章,她看了画毫不犹豫的说是赝品。
  他到现在才惊觉,原来南桑宁,就是谢桑宁!
  他双拳紧握,脸色都一点一点的阴沉,后槽牙都几乎要咬碎了。
  南桑宁,你这个骗子!
  裴松寒转身走到桑宁身边,和桑宁介绍:“他在家中行三,虽说是么子,但却骁勇善战,这次贺大将军带兵驰援沧州,将西夏军击溃,就有他的功劳。”
  桑宁眨眼:“是吗?”
  裴松寒笑着说:“他带了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悄悄翻山潜入敌军营地,烧了敌军粮草,搅乱敌军军心,和贺大将军里应外合,内外一起突击,才能将这一场战役打的这么漂亮。”
  桑宁有些诧异,微笑:“原来贺三公子这般骁勇善战。”
  就是人品不大好。
  裴松寒还津津乐道:“这次陛下也盛赞他,只是听说他受了重伤还昏迷着,未能召他入宫,这次,陛下必定要重赏他的。”
  桑宁睫毛微垂,朝廷局势瞬息万变,沧州一役,驻守在偏远之地的贺家直上青云,而谢家,怕是要大难临头。
  桑宁转头看向贺斯屿,客气的牵唇:“那要恭喜贺三公子了。”
  贺三公子?
  他险些气笑了!
  他看着她脸上这熟悉的假笑,眉心都突突的跳。
  好,她好得很!
  桑宁感觉他气势攻击性太强,压迫感十足,她不适的往裴松寒身边站了站。
  裴松寒察觉到她的动作,忙护在她的前面,对贺斯屿说:“贺兄见谅,谢姑娘久居闺阁,很少见生人,胆子小,不大适应,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贺斯屿看着她被裴松寒护在身后,心梗的要喘不上气。
  他成生人了。
  裴松寒也不等他回答,直接看向桑宁,微微点头,桑宁才匆匆对贺斯屿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开。
  “我送送她。”裴松寒连忙跟上了她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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