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只有闻确知道,这是哪门子运筹帷幄,应忻这个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只有一肚子坏水。
他偏过头避开应忻的视线,冷冷道,手松开。
不松。应忻把头埋在闻确的后背,又把闻确腰间的手臂缠得更紧了些,这次是我眼神好,现在松了,我以后还怎么找到你。
那就别找我了,我这种人也不值得你留恋。
你又是那种人了?应忻忿忿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我这里,只有我喜欢的人,和我不喜欢的人。我喜欢,就值得我留恋,我不喜欢,连靠近我的机会都没有。
我没有担当,没有胆量,始乱终弃,是个渣男,听不懂吗?
那又如何?应忻的手撩起闻确衣服下摆,伸进他的衣服,抚摸着他的腹肌,你也听不懂吗?我说我这里只有我喜不喜欢之分,没有对和错,渣和不渣之分,我喜欢你,那就算你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我也喜欢你。
腰腹忽如其来的轻抚,让闻确脑子里的某个界限忽然崩塌,他回过头怒目看着应忻,你疯了?这儿整栋楼的人都能看见!
如何呢?应忻的手不断攀升,最终停留在某个地方打圈,他凑到闻确耳边,确保他说每一句话的同时,都能将温热的气息喷到闻确的耳际,受不了啦?忍不住了?闻确,只要你回头,亲我、吻我、干.我,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回头,我们现在就回家。你之前说的话,我都当没听见过。
应忻!闻确回过头,深邃锐利的眼睛泛起一圈红色,声色严厉,你知不知你自己在说什么?
应忻没接茬,又露出闻确说的那种满肚子坏水的表情,下一秒,他趁着闻确回头,拧住闻确的下巴,吻了上去。
闻确一瞬间恍惚,万万种诸在一起又能怎样的想法挤进他的脑海,自己坚守着名为理性的河,却把自己和应忻都困了在不毛之地。
应忻的一切都引诱着他,如此平静的河水,过去了又如何。
爱而不得和为爱疯魔的痛苦到底哪一个更重。
他不知道,所以他不敢赌。
闻确强忍着定了定神,然后把应忻一点点推开,下次喜欢别人,可别再这么自轻自贱了,你值得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永远值得。
应忻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嘴也瘪起来,闻确知道,这是委屈的意思。应忻每次有点委屈了,都先瘪起嘴,然后就会掉几个眼泪瓣儿。
自轻自贱?应忻苦涩地笑了,你就这样评判我的感情?如果有天你能知道,这十年里,你给我带来了什么,让我捱过了什么,你就不会轻轻松松地评判,这叫自轻自贱。你忘了,我不怪你,但是因为你忘了,所以哪怕是你本人,也没有资格评判这份感情,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理解我?
应忻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闻确感觉自己的周身似乎被雷击一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从心底里漫上来。
你不是我,又怎么理解我。
闻确记不清自己到底说过多少次这句话了。
只记得多数是嘶吼,余下几次是话到嘴边,又转为缄默的心声,在无数次绝望的边缘,在王老板每次恨铁不成钢的戏谑中,在郑云闻风行和周围的所有人都逼着他走出来,走出阴影的时刻
人生的子弹好像兜兜转转,看似是按动的扳机,最后正中的却是他的眉心。
他把应忻揽到怀里,耳鬓厮磨,小心翼翼地哄,我就是心疼,何苦来哉呢
心疼不是爱吗?应忻问闻确。
不是。
胆小鬼,连真话都不敢说的胆小鬼应忻气得浑身颤抖,却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撬不开。
他迟早要让闻确后悔,后悔今天没有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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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忻(邪恶版)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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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看见他推你了
应忻手抵在闻确的胸口,慢慢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你想好了,不后悔就行。应忻盯着闻确,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闻确看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不理,只是把窗台上的饭盒拿下来,递到应忻手里,拿着,别饿死了。
应忻斜睨着他,撂下一句死鸭子嘴硬,没有接过他的饭盒,突然转身扬长而去。
闻确片刻间有些惊慌,没想到应忻竟然走得如此干脆。
他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为应忻即将重获新生而开心,可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获得全然的开心。
明明在离开应忻家的那一刻,他就不该再奢求他们还能有什么未来了。
骂声也好,怨恨也罢,他只要应忻做回那个人人尊敬的大学教授,别再与自己有这些恶心的纠缠。
只要应忻还能幸福地活着,而非被他拖下水,白白浪费他这一生,他的离开就有意义。
道理他懂得不能再懂了。
可是,离开应忻对他来说又何尝不痛苦。
二十八年浮沉,到头来只求一死,却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说这世上除了痛苦还有幸福,你要不要看看。
于是那颗死亡十年的心脏复苏,春回大地,莺歌燕舞。
如今他又要重新回到冰天雪地之中去,谈何容易呢?
缱绻留恋的目光在应忻的背影逡巡,直到目送应忻上了车。
闻确想再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地把话咽了下去。
最后只是挥了挥手,什么也没说。
应忻手握方向盘,突然转过了头,直直地朝闻确看过来。
路灯下,闻确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应忻在用口型说
我永远爱你。
霎时间,他的心猛地坠入谷底。
应忻根本没有想清楚,也根本没有妥协。
他早该想到的,应忻哪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应忻想要的东西,哪有这么轻易就能放手的。
怪就怪他太容易被应忻蒙蔽双眼,相信他的谎话。
远去的汽车尾灯闪着刺眼的白光,闻确眯了眯眼睛,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他朝着远处喃喃。
闻确本以为,应忻的那句话,是誓要与他从此纠缠不清的意思。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应忻从此,再也没有找过他。
出院的第五天,他收到学校通知,大学生冬季体育竞赛召开,短道速滑的初赛定在开幕式的第二天。
他住院这些天,楼姐推荐了新的老师带队训练。
听楼姐说,新的老师不再像他这样,三番两次进医院,耽误训练进度,这次连着训练了半个月,校领导亲自去检查,对这帮学生都是赞不绝口。
闻确简单客套了几句,然后问了问,他之前觉得有天赋的那几个学生练得怎么样。
好极了啊!楼姐中气十足地感叹了一声,你说的那几个,本来就都是二级运动员,之前不好好训练,工大的领导去骂了一顿,现在练得如火如荼,嘿嘿,毕竟是小孩儿呀。
那就好。闻确握着电话,头重重地低下去,对不起啊,楼姐。
电话那边一愣,随后传来楼姐关切的声音,不要说这种话,小闻儿,你的情况姐知道。接你班的那个教练,今天还给我打了电话,说这帮孩子一直在问闻教练去哪了,还在说你是不是被他们气跑了,说要给你道歉。
闻确忽然笑了一下,跟他们没关系,您转告他们吧。
我可不传话。楼姐咯咯地笑起来,有什么话,你明天去亲自跟他们说。
明天?闻确惊讶地问。
是呀,明天!电话那边轰然嘈杂起来,小孩子的嬉笑尖叫声一瞬间爆发出来,闻确估计那边是下课了,楼姐的声音就在这一片嘈杂中传来,哎呦,这孩子们闹得很。小闻儿,你听姐说,学校让你明天也去比赛现场,你和那个教练一起,都是指导教练。
闻确怔愣了片刻。
学校没有计较他三天两头地请假,也没有计较他中途换了教练,甚至还邀请他去比赛现场指导。
做梦一样。
他过了很久才小心地问,真的?
真的呀!楼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麻烦您告诉学校,我一定会去的。闻确的声音有些颤抖。
楼姐笑了起来,好。而且小闻儿,姐还要告诉你个消息,年后少年宫要开一个新的短道班,这次的孩子,都是我们挑出来的,水平很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