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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啪地一声,戒盒翻开。
  黑色绒布里,陷着两只铂金对戒,在餐厅的射灯下格外璀璨。
  应忻一脸震惊地看向闻确,闻确早已蹲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试试?
  他从戒盒里拿出其中一只,闻确拿出另一个递给他,这个是你的,又接过他手里的那枚,这个是我的。
  应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量的他的指围,想来想去,也只有昨天,他们折腾到凌晨,最后他实在没力气了,趴在闻确身上睡着了,闻确抱着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洗了澡,以为他不知道又把他抱回沙发,现在想来,指围大概就是他熟睡后的某个时刻量的。
  幼稚。
  他在心里说。
  却把这两个字说得比蜜罐还甜。
  他拿起戒指,那真的是一枚很漂亮的戒指,铂金的素圈戒指上精雕logo,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应忻惊讶地摩挲着戒面,眼圈又开始泛红,卡地亚?你怎么买这么贵的?
  闻确拉过他的手,把戒指套在他的手上,边戴边说:不贵,我看人家谈恋爱都买戒指,我就想让你也有。
  光亮丝滑的铂金戒指套入骨节分明的手,尺寸刚刚好,闻确握住这只手,真好看啊。
  应忻拿过闻确手里的另一只戒指,本以为两枚戒指会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但闻确这枚却没有任何一点装饰,也没有logo,重量也更轻一点。
  应忻问:这枚是银的吧?
  闻确点点头,没有否认。
  应忻只是又看了看戒指内圈,没再说什么,同样把戒指套到了闻确手上,也说了一句,真好看。
  我还有话要说呢。闻确重新握住应忻的手,两个戒指刚刚好碰到一起,你要听听吗?
  愿闻其详。应忻说。
  闻确闻言正色说:应忻。我这一生到此众叛亲离,一事无成,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和期许,我能给你的,只有我闻确这个人,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双手奉上我这一生。
  应忻盯着闻确,久久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一把抱住闻确,把头埋在闻确颈窝里,哭着说:这就够了,我有你就够了。
  闻确抱紧应忻,摸着他的头安抚道:别哭,我在呢。怎么这一晚净惹你哭了。别哭。
  那一刻,应忻想起了很多个自己,小学被他妈关在按摩店的房间里写作业,听着隔壁传来他妈一声声呻吟的自己;初中只能一个人吃饭睡觉的自己;高中被同学议论到不敢坐公交车上学的自己;只身去国外上学,来去无依的自己;眼看亲妈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自己。
  现在,没有这些孤独的自己,只有两颗戒指碰撞的声音。
  他搂住闻确的脖颈,脸凑过去亲吻闻确的嘴,闻确也很积极地迎上来。
  缠绵的吻耗尽了应忻所有的氧气,那时的他,还天真的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以为他们真的就能这样过一辈子。
  他也不知道一辈子会有多长,曾经他和闻确一样,觉得活一天算一天,活到五六十算寿终正寝,七八十嫌命长。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可以算是家的地方,他反倒又想活得长点。
  他们会在这里亲吻、做ai,会想两头受伤的野兽,互相舔舐伤口,直到彼此都完全痊愈。
  等到垂垂老矣,他们就离开云禾,去冬天也开花的地方。
  或者去太阳永远不会落下的地方吧,闻确害怕日落。
  他想了好远好远的未来,只是那时的他还没听过一句话。
  &人生碌碌,竟论短长,却不知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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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甜且珍惜(双眼噙泪)
  还有一个小调查,因为马上就写到应忻带闻确离开云禾了。问问大家喜不喜欢旅游的情节,就是应忻会带闻确粗去玩,如果大家喜欢旅游的情节俺就多写一点,如果不喜欢就少些一点。(当然也可以写完大家看看喜不喜欢,只要评论俺都能看到,大家及时提意见!)
  第29章 你去哪我去哪
  中央气象台预计从今日起,受寒潮影响,西北地区东部、华北中南部、东北地区、黄淮中北部及湖北西部、等地将有中到大雪,东北局部地区有暴雪。受本次强降雪影响,本省全省高速封路,其他省份均有不同程度的封路,请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闻确端着刚熬好的小米粥,站在电视前,嘴里塞满粥,怅然若失地看向应忻。
  整张脸只有三个字
  完、蛋、了。
  他们本来定好今天早上先去医院拆线,然后去墓地给闻确父母扫墓。
  墓地在云禾新区的某座山上,需要从市区内的高速口上去,走高速开到新区。
  这样一来,高速封路,他们也去不了新区了。
  应忻走过来拿走闻确手里刚喝空的碗,我去换个雪地胎,咱们走底道。
  真的吗?闻确的眼睛又亮起来,转而又暗下去,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改天再去吧,底道情况复杂,太危险了。
  应忻笑了笑,不相信我的车技呀?
  闻确走到他身边,捏了一下应忻几乎没什么肉的脸颊,相信你。但是不想让你冒一点危险。
  应忻眼睛弯起来,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闻确拿起来,上面是云禾站到云禾新城的火车票,全程一个小时,还没有停运。
  云禾新城到陵园有公交车,走路二十分钟也能到。应忻摸摸闻确的头发,你要是想去,咱今天就去。这大雪要下三天,三天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化,想他们了就去看看吧。
  闻确心里难免动容,反攥住应忻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语气真挚,忻儿,谢谢你。
  应忻笑着摇头,让他在乘车人那栏输身份证号码。
  七点三十八分,客厅落地窗外准时飘起急雪,鹅毛大的雪片从天上一片一片砸下来,砸在窗外不见底的地下,砸在东北林海的每一个松树枝上。
  铁道开拓林海,绵延几百公里的针叶林,每一颗上都堆叠着一层又一层的雪,应忻在车窗上擦出一个心形,想叫闻确来看,转过头,却才发现闻确已经看了他很久很久。
  临近年关,火车上座无虚席,乘务员推着装满了零食饮料矿泉水的推车叫卖着,因为是早饭时间,还有几个大娘端着烧鸡烧鹅的盆子叫卖。
  吃吗?闻确问应忻。
  应忻摇摇头,让他朝窗外看。
  怎么了?闻确轻声问。
  应忻拉着闻确的手指向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数不尽的山峦之中,铁路就蜿蜒其间。
  这是我上学的路,就是这辆车k1289,云禾站始发,终到北京站,全程七个小时,就从这儿走。
  闻确追寻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道应忻是如何分辨这茫茫原野,也许是走了太多太多遍。
  那时候还没有云禾新区站,几乎是每个小时停靠一次,一共七站,没有广播,列车员来喊七次就到家了。
  绿皮火车里烟味很重,烟熏火燎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闻确想象着应忻一个坐在车里的一角,从白天坐到黑夜,坐到浑身都被着烟味腌透,四肢酸软,再扛着大包小裹下车,往家走。
  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从绿皮升级成飞机高铁,现在又要陪着他坐回硬座。
  他问应忻:当初为什么选择去北京上学?
  应忻一脸疑惑地看向他,缓缓吐出几个字:不是你说的要去北京吗?
  我?闻确一脑袋问号,怎么和我有关系?
  应忻还想再说,却觉得再往下说还是自找没趣。
  他很想现在立刻质问闻确,难道真的能如此轻易地就把十年前的一切都忘了?
  但是相对于寻找一个所谓的真相,得到一个官方的答案,他更愿意选择苟全这份感情,不论以何种手段。
  于是他小心地放出一个诱饵,只用来试探。
  我发烧那天半夜出来找药,你在我身后的瞬间,有没有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闻确回想起那天,当时他只顾着应忻,全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是不是似曾相识。
  而过后那天,他再一次蹲在客厅的柜子旁,确实感到有哪一幕他曾经见过。
  见过同样昏暗灯光下,同样的精瘦背影,同样蹲在那里,同样伸出一节手臂。
  只是当时事后想起来,这样没头没尾的记忆太过虚幻,他还以为这只是什么记忆错乱,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应忻现在这么说,就代表这不是记忆错乱,肯定有那么一瞬间,这一幕曾真真正正地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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