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钟毓此刻心情已经非常不爽,不耐烦地抬头:“有屁就放。”
江逾白点了点自己眼角:“昨晚的痣,是上去之前点的还是上去之后点的。”
这一晚上是跟痣过不去了,钟毓又摸了支烟出来,在打火机吧嗒一下点燃的同时,沉声说:“上楼前。”
这晚之后江逾白还是几乎天天都去【荼蘼】报道,但钟毓却一次都没有再出现过。
江逾白天天心存期盼,又每天失望而归,甚至还跑钟毓住的那个小区看过几次,灯有时会亮着,人影却半个都没看着。
而同样盼着老板的不止江逾白一个,钟老板很少这么长时间不在店里出现,一群人简直望眼欲穿,张口闭口都不离钟老板。
借着这个机会,江逾白听说了不少有关钟毓的事情。其中最多的就是钟老板的情史,就像沈家欢之前说的那样,钟毓玩得很花,和谁看上眼了就上2楼/睡一觉,却从不留下过夜,更不会跟人再有第二次。
他从来没有过固定的情人,也不过问一夜/情对象的信息,唯一的要求就是单身。钟老板自觉是个渣,却也不做那第三者插足的缺德事,渣得坦坦荡荡。
但这也已经是江逾白从前无法想象的生活,像钟毓这样的人本该是他最讨厌的。
老实说,在听说那些事的时候,江逾白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但在那些复杂的情绪里,唯独没有讨厌。
一旦这个人变成了钟毓,他好像就做不到讨厌对方。
江逾白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双标。
他发现钟毓很多很多面,这个人有一张无人能及的漂亮脸蛋,有时候冷漠,有时候又很热情,他嚣张、也温和,仿佛一个复杂的矛盾体,江逾白甚至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男人真正的样子。
他想起从前看过的那些武侠剧。江逾白的父亲是个武侠迷,家里的书房中有一面很大的书架,里面装的大半都是武侠小说。
或许是受父亲的影响,江逾白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痴迷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什么《雪山飞狐》《笑傲江湖》,什么《三少爷的剑》《绝代双骄》……他都看了好多遍。
他觉得钟毓就像小说里那些能对正道大侠们产生致命吸引力的“妖女”,最老实的大侠,总会爱上最狡黠的“妖女”,比如张无忌他娘殷素素和他爹张翠山,比如赵敏和张无忌,比如黄蓉和郭靖。
殷素素还在临死前对张无忌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不要相信漂亮女人的话。”
江逾白觉得素素前辈还说漏了半句,漂亮的男人也很危险。
尽管江逾白不是什么大侠,他也依旧觉得钟毓很危险。
他很清楚这一点,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沦陷。这大概就是妖女的可怕之处。
再次见到钟毓是在半个月之后,那天是万圣节,学生会搞了个万圣节晚会,510寝室的其他人都兴致勃勃的报了名,并且早一个月的时候就在讨论到时候要扮成什么,也早就买好了服装道具。
江逾白当然也一样。但真到了这天他却没有跟着一块去,而是又去了【荼蘼】。
【荼蘼】今晚同样有活动,当然也是万圣节主题的,江逾白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和旁边一位“吸血鬼”打了个照面。
门口有服务生在发放万圣节元素的棒棒糖和红玫瑰,每位客人凭当晚的入场券可以领取。
因为要搞活动,今晚的【荼蘼】需要凭票才能进入,江逾白靠着沈家欢这个内部人士,第一时间就搞到了门票。
有时候江逾白也会觉得奇怪,不止是钟毓,连沈家欢这个人都很矛盾,这家伙嘴上说着让他放弃,说他没戏,但江逾白一要门票,对方又给的很痛快。
如果真的不欢迎他,难道不应该想办法阻止他拿到门票吗?
不过江逾白不太在意这个,反正最后拿到门票就行。他今晚终于换下了那身卫衣,改穿了一身白色西装,还问老二借了发油,给自己整了个发型。
做这些的时候老二就在寝室里放《那些年》,甚至怪腔怪调地跟着一起唱:“……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
其他人跟着起哄,最后变成了510的大合唱。江逾白拳头硬/了又硬,因为心里那点对徐瑾然的愧疚才没把那仨揍一顿。
他原本是想着钟毓说不定还会穿旗袍,那西装就和旗袍很般配,但真到了酒吧,所有人都打扮得奇形怪状,他一身西装就又成了其中的异类。
效果不予.讠亚于之前穿卫衣混在人群中。
而且就连钟毓都换下了旗袍。
第12章
当时江逾白刚推开几个往他跟前递花的小零,艰难地挤到吧台附近,抬眼就看到钟毓远远地走过来。
男人今天少见地没有穿女装,而是换成了一身黑色的衬衫,说不清是什么质地的,但面料看着很丝滑,垂坠感也很好,胸口的扣子没有好好扣上,领口敞得很大,露出白皙的一段脖颈和一点锁骨。
一段时间不见,他瘦了一些,面容看着比之前更清冷,衬衫贴着身体,能看出薄薄的黑色布料下带着点肌肉的骨架,清瘦漂亮。
而且他今天还戴了副浅金色的细框金属眼镜,走过来时修长的手指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一推,手腕上的银色方形袖扣随着他的动作在江逾白眼前一闪而过。
远远看着,眼前的人带着冷冰冰的气质,矜贵又骄傲,同人打招呼时也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点头,很像个……斯文败类。
江逾白莫名就想到这个词。觉得很适合今晚的钟毓。
换下那身旗袍后的男人,气质和之前截然不同,如果说前者给人的感觉是温和而疏离,那此刻的钟毓就有一股天然的冷感,整个人变得有些锋利。
江逾白看得有些入迷。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今晚会是钟毓主动朝他走过来,男人停在他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吹了声口哨:“小孩儿,今天cos大人?”
江逾白:“……”
这语气再配上那揶揄的表情,江逾白简直要气死了。更何况过完年他就21岁了,早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才不用cos大人。
他本来就是个大人。
“我不是小孩。”他强调说。钟毓又吹了声口哨,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勾人的意味。
大约是逗弄够了江逾白,他没再应声,而是向着舞台走了过去。
江逾白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靠得挺近的,江逾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不难闻,甚至让江逾白心动。
到舞台边时钟毓朝后回了下头:“跟着我干嘛?”
江逾白梗着脖子不肯承认:“没跟着。”
钟毓耸了耸肩,唇齿间漫不经心地溢出两个字:“是么。”
神情也寡淡,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看起来温和却难以靠近,江逾白脸莫名一烧,脚步便顿住了。
等他再有所反应的时候,钟毓已经跳上了舞台。有工作人员朝台上搬了把椅子,他便走过去坐了下来,然后朝dj点了点头。
震耳欲聋的音乐短暂地停顿片刻,继而换成了更炸裂的,台下的“妖魔鬼怪”反应过来,尖叫声不断。
“钟老板——钟老板——钟老板——”
“钟老板终于肯现身了,今晚怎么都该给我们跳到尽兴吧?”
“这次我申请和钟老板一起,我就是最称职的钢管,谁都不要跟我抢!”
“钟老板我也可以!选我选我!”
“还有我还有我!哥哥可以弟弟可以我更可以!”
周围污言秽语,江逾白沉默地四顾着,也想找出说这些话的人是谁——如果可以,他一定要给这些人套上麻袋,拖小巷子里好好招呼一顿,和钟毓说话时的语气简直太欠了,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不过……他自己好像也没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而钟毓靠在椅背上,两条大长腿随意地张/开,手掌抵在胸口,随意一扯,本就大敞的领口被他扯得更凌乱,衬衫扣子都崩掉了两颗,黑色布料下的皮肤在舞台的镭射灯下白的发光。
钟毓朝着台下抛了个媚眼,漫不经心地一笑,与此同时,两条腿变换着角度交错着,合拢又张/开,接着用力一个甩头……
台下简直要疯了,江逾白都分不清是谁在叫,因为好像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叫,叫得他耳朵都要聋了。
眼睛却还死死盯着台上,钟毓挪了下屁股,侧身坐着,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身体缓缓向后仰,与此同时一条腿向上抬起,原本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掌覆在那/条腿上,掌心从上到/下地游/移着。
很快又放下去,身体朝/前倾去,又是一个利落的甩头,漂亮的长发随着动作扬在脸侧……
整个舞台都……太/欲/了。
不知是谁先往台上抛了一枝玫瑰,其他人纷纷效仿,漫天的玫瑰雨朝钟毓掷了过去,有些落在他脚边,有些落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