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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哪怕二人如今还顶着是各自“前男友”的身份,但谢嘉遇依旧能做到随时随地调戏和表白程不辞。
  然而这场暧昧的气氛很快又被谢嘉遇自己打破了。
  “我该不会真是天选之子吧,不然怎么每次都能想什么来什么?”
  “嗯?”
  谢嘉遇讪讪道:“两年前我启动《未亡人》项目,而你差点就死了。”
  饶是再情绪内敛,听到这句话程不辞也没忍住敲了谢嘉遇一记,“你脑袋里整日想的都是什么!抓紧时间吃饭,然后上班去!”
  “开玩笑嘛!”
  “不,好,笑。”
  “行吧,我道歉,我错了,我哩好哥哥,原谅我嘛。”
  程不辞:“……咳,吃饭”
  谢嘉遇说再忙一天便是真的只忙一天,周三,谢嘉遇便彻底不上班了,而且放纵自己一觉直睡到下午一点才起。
  午饭过后,程不辞问他是不是要准备回国了。
  春节马上就要到了。
  谢嘉遇不答反问:“明天立春,后天除夕,那今天是不是就是今冬的最后一日?”
  “有什么说法吗?”
  谢嘉遇摸了摸鼻头,过会儿笑起来,“我编一个?”
  “记得编个好听的。”
  程不辞回房拿外套,一会儿要出门,谢嘉遇说想带他去念书的大学走走,追忆一下学生时代。
  出了门,程不辞没问谢嘉遇最终编了个什么样的尾冬传言,谢嘉遇也没主动说,两人步行去了科隆大学。
  这里的大学并不设围墙,走过一条算不上繁华的街道,科隆大学的校牌就建在一座桥的栏杆上,旁边就是经济学院的大楼。
  这时间学校还没有放假,学校里的人不少,尽管谢嘉遇和程不辞年龄上快奔三十了,但胜在两张脸优越好看,看着跟二十岁出头没区别,一路上也引来好几个男孩和女孩上前索要联系方式。
  谢嘉遇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衣服,他昨天特意让助理去商场现买了一套跟他哥外衣的版型、颜色高度相似的大衣,就为了满足他向外人表达他们两人穿的是情侣装的虚荣心,但他忘了国外年轻人思想过于开放,这种暗示“我们两个是一对”的举措,丝毫阻止不了勇于横刀夺爱且不会觉得难堪的人。
  走到一处草地上,谢嘉遇借口手冷,自顾自将右手塞进了程不辞衣服口袋里。
  说实话,他的学生时代没什么好追忆的,就像程不辞上大学时因为兼职没有时间闲逛校园、参加社团活动,他在校期间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些。
  在这里上学,来自学业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他真正闲下来的时间可以说是非常少,而这些非常少的时间,他还要用来找程不辞。
  但他就是想和程不辞来这里走走。
  与程不辞分开的十年里,他没谈过恋爱并不代表没见过别人谈情说爱,每每看见那些情侣手牵手漫步在道路上或在草地上打滚嬉戏,他也幻想着能和程不辞一起,把那些他们做过的也做一遍。
  谢嘉遇每经过一个地方便讲一些他还记得的,有关他在那里经历的事情,后来路过食堂,他开始吐槽有一学期食堂的饮料只提供苹果汽水,成功地让他喝吐了。
  “现在这个点,呀——食堂过供应时间了。”谢嘉遇稍稍遗憾,“不然可以让哥尝尝了,第一次喝的话其实还挺好喝的。”
  一路上,程不辞始终安静地听着谢嘉遇讲自己的过往故事,这是他遗憾缺失的故事,哪怕最后谢嘉遇评价“好像也没经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依旧觉得意义非凡。
  下午四点,两人离开学校,不去特意找一个目的地,只一味往前走。
  之于校园,谢嘉遇对科隆的街道要熟悉更多,讲出口的故事也越来越生动。
  两人路过一家邮局时,谢嘉遇拉着程不辞停了脚步。
  “哥,你知道《山茶文具店》么?”
  程不辞摇摇头,“怎么了?”
  “这本书刚出的时候,孟攸买了一本,经常抱着不离手,后来有一年圣诞期间,这本书引起了手写信热潮,孟攸也写了好几封,还通过圣诞邮箱寄出去了。”
  谢嘉遇道:“我给哥也写过。”
  “圣诞邮局的信大多是寄给芬兰的圣诞老人村,据说……”谢嘉遇单脚点地以程不辞为中心转了半圈,与程不辞面对面对上视线,“这个可不是我编的哈,而是实打实地广为流传……据说只要把心愿写在信纸上,投入圣诞邮局的邮箱,圣诞老人收到信后就会满足他写在信中的愿望。”
  谢嘉遇说完轻快地笑一声,另一只手抬起来在程不辞眼前招了招,“跟我来!”
  程不辞跟着谢嘉遇疾步走了几段街道,最后转过一处阳光盛好的巷口,进入一条两侧栽满橡树的长街。
  不多时,谢嘉遇推开一间老书屋的门。
  迎宾铃响动起来。
  书屋内油墨的味道很重,书堆码放地杂乱无章,这里的书大多是老旧的书籍,有些还是某些经典著作的绝版,泛黄的纸张颜色在暖色的灯光下更显古朴和厚重。
  进门的右手边是半墙半橱窗的设计,墙边同样堆着书,橱窗上则贴满了明信片。
  两人进了书屋没多久,在几丛一人多高的书林后走出来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
  室内光线称不上明亮,老人走近后才认出谢嘉遇,两人用德语交流了几个来回,程不辞猜测他们应该也谈到了他,因为老人在谢嘉遇说完某句话后朝他看了一眼,随后老人转身往书屋更深更黑处走,不多时,他拿着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出来了。
  谢嘉遇伸手接过牛皮纸袋,同老人又用德语交流了几句话后,转头朝程不辞道:“老先生让我帮忙问问哥喝不喝草药茶。”
  “可以。”程不辞回答着谢嘉遇,也朝老人点了点头。
  老人很快又离开了,谢嘉遇放在程不辞口袋里的手往前一使力,把人带去了更明亮的灯下矮桌旁坐下。
  “我仔细想了想,我的愿望圣诞老人大概率是实现不了的,可我又实在想写点什么。”谢嘉遇边说边将纸袋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程不辞数了数,一共是十六封用火漆做了封口的信封。
  谢嘉遇继续道:“刚才的老人就是这家老书屋的主人,年轻时他和妻子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只可惜后来战争骤起,他与妻子被迫分离,但当他幸运地从战场上活着走了回来,他的妻子却不知所踪,音讯全无。他无儿无女,之所以经营书屋是因为他的妻子爱书,希望某一天他会在此等来他的妻子。”
  “我与他算得上忘年交吧,反正圣诞老人无法实现我的愿望,不如将文字写下来留存在这里,想着或许有一天我会带你来这儿,然后把它们亲自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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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两章高甜~~~
  第49章 十六封手写信
  十六封手写信的信封上皆用汉字小写数字标注了书写顺序,书屋老人送来两杯草药茶的同时,递给程不辞一把裁纸刀。
  信封和信纸都是格外好的材质,信纸四周还有繁星和粉色的花朵点缀,是程不辞喜欢的星图,以及谢嘉遇喜欢的粉色洋桔梗。
  今天是我们分开的第1241天,别问我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因为是我翻日历算出来的。
  日历上说,今天诸事不宜。
  真奇怪,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为什么,拿起笔后我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写起。
  不如先说说这里的天气吧,现在是冬季,气温很低,但同样是靠海,这里吹来的风却是暖的。即便如此,其实还是鹏城更暖和一些,这里没地暖。不过去年的这个时候,科隆已经下过一场雪了,我记得那天特别冷。按理说,像我这样一辈子,不,应该是二十多年来没见过几次的雪的人应该很疯才对,比如孟攸。孟攸你不认识,他这个人是个超级无敌聪明的天才,他说他是第一次见雪,我起初是不相信的,因为他表现地太平静了。
  此刻,我想起我和你看的第一场雪。
  好了,言归正传。
  我那天挺倒霉,倒霉到我现在都还记得,所以说嘛,记性太好有时候也很烦心。呃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太小心眼了。似乎又偏了题。我经历的倒霉事是我明明走得好好的,可居然平地摔了一跤,羽绒服的拉链还把我的嘴唇剐破了。(流了好多血:想让你心疼我的意思)嘴唇破了个口子挺麻烦的,以前看电视剧里主角接吻咬破嘴唇,好像过个两三天就好了,但我的伤口养了足足半个月。每次吃饭喝水或者刷牙,嘴巴只要张大一点,结痂就又会裂开,后来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只有亲吻咬烂的才能好那么快!
  欸,科隆就这么一点点大地方,找到你好难呀。
  偷偷,也不算偷偷了,我想告诉你。
  我今天格外想你。
  谢嘉遇
  2019.11.22,于科隆
  书屋内静谧至极,静到耳中只能捕捉到纸张“莎莎”摩擦这一种声音,草药茶的花果香气轻盈地升至半空,最终化成一道比“莎莎”声更低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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