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手机震动。
楚熠怕吵到梁硕睡觉,赶忙按掉,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又这样反复响了几次,他都挂掉,怀疑是私生,正要拉黑,上面跳出一条消息。
【病危,速归。】
楚熠大脑空白了几秒,反应过来这两字在说谁的瞬间,迅速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向外狂奔。
开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去哪?
回过头时,梁硕已经转醒,站起来。录音室的灯光还是很暗,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楚熠心脏砰砰地跳:我,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
急事,楚熠急中生智,我妈
又要骗我了吗?
梁硕说着笑了笑,楚熠霎那间心惊。
他太久太久没有看到梁硕对他露出这种表情,是笑,却是全然冷漠的。他花了那么久把那捧捂不热的月光抱在怀里。但现在,梁硕又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那股陌生感如此强烈,就好像他们在一个空间,却属于不同的世界。
我还能相信你吗?
楚熠慌了,积攒了一上午的害怕都迸发出来,贴上去抱他:我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梁硕并未拒绝,但坚决道:你是。
楚熠管不了那么多了,抬起头,全盘托出:是裴叔,他病危了,随时都会死。
见梁硕不为所动,他继续:我知道你原谅不了他你不用原谅他,但你跟我去见他一面,最后一面,好不好?裴叔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死他是你舅舅,你们有血缘关系。
梁硕还是用那种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看他:那我呢?我对你有什么?
楚熠用冰凉的手捂他的眼睛:你别,别这样看我。
你选一个。
别这样
你说你会站在我这边。
我当然会
所以这次你还要和他一起骗我?
楚熠觉得无力:他快死了
梁硕:他滥交,死有余辜。
不要这样
楚熠疯狂地摇头,双手发着抖,攥住对方,但梁硕却把他推开了。
重复:你选一个。
你明明知道的
梁硕沉着声音:他死了就可以威胁你了,那我要是死了呢?
楚熠大声喊,凑近了揪他的领子:你疯了吗?!你再敢说一遍试试?!
他用尽力气,声带却只能发出那种呲呲的难听的声音。
他向来觉得自己不正常,也不吝啬向公众展示这一面。但这是第一次,他看到面前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人也有这么疯狂的一面,用冷静到可怕的语气说: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做到。
楚熠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来,头皮发麻,遍布其中的血管咚咚地震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
他拽着梁硕的衣领,抬腿压着他的胃,把人按在椅子上:你闭嘴!闭嘴!!
但这个人今天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说:你不信吗?他笑了笑,我觉得我比你可信多了。
下一秒,楚熠把他拽起来,跪姿搡进了旁边的沙发上。手臂上青筋爆起,不容抵抗的力度,伏到他耳边,盯着方才被自己隔空触摸过的、此刻难耐蹙起的眉眼,死死咬住耳垂,咬出血。
梁硕疼得抽气,他也不怜惜。
我牙关颤着,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泪,楚熠忍住,恶狠狠的,让你别说了。
第81章 81 所爱之人在穹顶之下
沙发被跪伏的人捂热了。
头低着,露出很美的一截后颈,短茬贴着皮肤,脊骨一节节浮出来,最上面那节骨头轻轻突起,像被月光削过的石棱,透出来一股冷感,缓缓泛上来一层红。
青筋一路蜿蜒到手腕,前臂肌肉线条随动作一次次绷紧。
楚熠在高处,汗液、青筋、泛白的指节、肩头蝴蝶形状的疤痕他一一看在眼里,默默烧红一双眼睛。
如果不看那处,两人都衣冠整齐,却是比赤*相对时更要命的一次。
榫头钉进卯里,严丝合缝。每一寸移动都很艰难,火辣辣的,像有锯齿在割。谁都不比谁舒坦的强迫,却找不到反抗的角色。
梁硕一声不吭,只有肌肉的纹理表明他在忍耐,却更激起楚熠的愤怒。
怒意迅疾地席卷他。占有不够,还要破坏。他更猛烈地/耸,拿贪婪的目光把整个人看着,在原本白皙的地方印上鲜红狰狞的牙印。
不许
我不许,你这么说
像在念什么咒语,每一次注射,他说着同一句话,就像要把这句针剂一滴不漏地打进去,让这个口无遮拦的人好好记住,好像这样就能把刚刚那股钻心刺骨的难受劲儿给赶走。
眼泪似绵延的雨,大滴大滴往下掉,把衬衫都洇湿了,好像他才是更委屈的那个。
实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委屈,明明现在这个情景,怎么看都是他在欺负人
可他就是又气又难过!
这个混蛋知道怎么让他难受
就是故意让他难受!
在失神又回神的间隙里,他闻到血的铁锈味,硬生生刹住,撤了出来。
你是我的
是我的
声音又变成难听的样子,喉头有咸腥的味道,他不管不顾地叠在梁硕背上,双臂交叉锁住胸口,收紧,再收紧,一寸距离都不容许有。
录音室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他的歌声,是as you lay dying重新编曲后的demo。
the night passed and i left
knowing you were safe
you would be sound
but still suffering
drenched in the pain
as you lay dying
will there be one day
we meet somewhere someday
when you know i miss you
knowing like you im in pain
这首歌音乐声中,梁硕低喘着问,你是写给他的?
顿了下:别骗我。
楚熠闭上眼睛,依然紧紧抱着,吻他的后背,压下声音说:不完全是
梁硕便不追问了,缓了一会儿后,他曲起腿来,掀开身上的人,站起来时已经面色如常。
他捡起被扔到一边的皮带,手指扣住皮带扣,腰际绷成很紧的一条线,将略皱的衬衫领整理好,扣子从第三颗一路系到最上,看不出刚刚迷乱的情态。
我去出差,回来前把你的事情处理好。
收拾好了,扔下这一句,抄起风衣要走。
楚熠逞凶斗狠了半天,却又因他一句话感到害怕,追过去拽他的胳膊:我陪你
梁硕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陪?
楚熠一愣:嗯?
梁硕问:你还有行程吧?
楚熠嘴唇抿得紧紧的,不见有妥协的意思。
他从检查那天开始害怕,怕不能再唱,怕没法兑现承诺,更怕他的欺骗被发现
可最后,他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楚熠坚持道:可以调整的
梁硕:音乐节也可以?
如果,你那边不是特别久的话
梁硕看透他的慌张,笑了笑,用很凉的手捧他的脸:你怕什么?
楚熠如蒙大赦,把脸蹭进他的掌心,眷恋地贴近了,交颈拥抱,在很近的距离听他说:从来都是我离不开你
心间一颤,楚熠抬起头。
那双蓝眸落在虚空处,温柔而落寞,而后缓缓移向他。
你是不会懂的对吗?
怀抱和手随之撤开,楚熠的恐惧也失去依托。他怔在原地,心脏被攥住,从中间割开一个小口子,流出酸的、苦的液体。他被画地为牢,动弹不得,眼见门关上,人渐渐在那个越来越小的缝隙里走远了。
监听音响里还在继续放着。
just want you to know
i miss you
as you lay dying
as you wake up
as long as you exist
you are always the one
i can die for
i am dying for
楚哥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