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身体莫名感觉很热,他扯了下自己的领口,头晕得趴在桌上,斜仰起头问:为什么?
第69章 69 初吻(1)香气
楚熠时常认为他的身体里有两个自己,一个用来面对这个世界,另一个用来面对梁硕。他可以在多数时候保持稳定与强硬,因为别人认为可怕的事情,在他眼里通常都没什么。
可是面对梁硕时,他就分裂开了,坏掉了。他变得飘忽不定,一会是他,一会不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行为锚点。强硬或示弱,野蛮或文明他不知道哪一种模式是对方更喜欢不,是更讨厌的。
例如现在,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在示弱吗?在讨要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体和意识同时变得很奇怪分不清是因为害怕对方的回答,还是因为喝了酒。
燥.热从脊背一路爬上后颈,衣料贴着皮肤发热,汗无声地从背部淌下,像被火慢慢tian过。
他窝在沙发椅里,身子动来动去,怎么也坐不舒服。指节绷着,手心却也出了汗,呼吸又浅又乱怎样都有些勉强。
视线投向前方,在如此晦暗不明的灯光下都能看出,那是语塞,是沉默,是不愿回答。他一一看在眼里,酒变成苦的,淡淡地在舌尖化开。何必再为难谁?他颇为大方地说:算了。
梁硕皱起眉:什么算了?
没什么。
你说清楚。
就是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梁硕刚要解释什么,老板端着一盘松露薯条和两杯特调走来:两位,刚才抱歉啊,我朋友冒犯了,这两杯算我请。
梁硕瞥了下楚熠,道:谢了老板。
太客气了,对了,叫我虎哥就好,不过你们是不是该叫叔啊你俩年纪挺小的吧?
不小,成年了。
他也成年了?看着不像啊。
梁硕本不明朗的脸色在此刻变得更加难看。
虎哥生意人,看人是一把好手,能从他的穿着谈吐看出他家境优渥,当然也能看出这话踩雷区了,赶忙道:害,放心放心,别害怕啊,未成年也不赶你们。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竟天儿窝在酒吧,晚上都跟空啤酒瓶儿睡一个床哈哈,都年轻过。
梁硕轻笑了下,算是把这茬揭过去了。
虎哥嘴碎,见状坐下和他聊起来,得知他在t大读书,对面这个是来t大参加初试。傻眼了几秒,作揖说罪过罪过,又加了盘芝士拼盘给高材生补补营养。
闲聊过程中,梁硕视线多数时间停留在对面,楚熠一直没吭声,脸埋在臂弯里,像是睡了。
虎哥顺着看过去,放低声音问:这是多了?
梁硕深吸一口气,吐出,而后轻点了下头:酒量不好,顿了下,还爱喝。
虎哥嘿嘿地乐:人菜瘾大呗。
楚熠模糊间感到,话题转到他身上,但五感变得迟钝,背部的热逐渐像蚂蚁爬到全身,要把他烧化了。他忽地直起身,趁所有人不注意,绕远去抢对面那半杯酒,没等梁硕拦,把剩下的都喝完了。
哎呦,虎哥惊讶地鼓掌,小瞧你了啊,牛逼。
楚熠没应声,杯子磕在桌上,往后一靠,肩胛骨抵在椅背上。
他眉头紧皱,眼神被拨乱了焦距,似乎在躲,又像在找个什么可以依附的东西,最后锁定在梁硕身上后,喉.结滚了滚,以一种无意识的姿态,用手背囫囵地擦了下嘴.唇,动作粗暴得蹭.破了皮,嘴.角渗出血色。
虎哥心道这孩子挺野,片刻后忽然脸色一僵,站起身,哎呦你看我,打扰了,你们聊,你们聊哈好吃好喝,都算我的,我去招呼我朋友。
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身后,但梁硕全然没有注意他正在被极其努力地凝视着对,是努力,因为那只漂亮的全自动镜头似乎已很难对焦,此刻涣散而迷离。
但很快,楚熠不再看了,眉头锁得更紧,手腕挡在额头,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抬手去拉自己的领口,拇.指正好擦过纹身的位置。
身体里的躁.动在那一刻全部涌到这一处。
他很用力地挠、掐,想把那股邪火压下去。但越想克制,越像有什么从骨缝里往外钻,一寸寸将他撑开,想要做一些事情会被讨厌的事情。
梁硕这时开始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回事
这酒的度数有这么高吗?
还能走吗?
楚熠的呼吸渐渐变得很重。
梁硕弯下腰,从腋.下探进手臂,想把人撑起来。楚熠却很难耐地缩了下,抬手扇他,姿势像用了全力,实际力道却不算很大,说:你,滚别碰我。
梁硕问:难受?
楚熠用手背挡着自己的脸,坚持不被看到:嗯
想吐吗?
不想。
不想?
梁硕猛然间想到什么,回过头,吧台边的男人和虎哥都已不见人影,只剩一个酒保。他攥了下拳,问:怎么难受?晕还是热?
楚熠想要自己站起来:热你离我远点儿
推他的那只手是滚烫的,手心汗湿,梁硕伸手去探他的后勃颈,果然也是高烧般的灼热。
梁硕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单纯的酒精作用。
额头青筋暴起,他回身拿起楚熠的酒杯,里面还有个底儿,闻了下,纯酒味,药估计早被搅开了。
梁硕反复深呼吸几次,压制下去血液里想杀人的暴虐因子。他发誓,如果不是那两人现在不在这,他真的会把那混蛋弄死。
把杯子包了层塑料袋,放进自己包里,转头又问:舌头发se吗?
楚熠根本没听清他在问什么,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就是赶走梁硕:算了我都说算了你还要干嘛啊?
梁硕和一个被下了药的醉鬼讲道理,发狠,压着身子说:不许算了。
楚熠缓缓睁开眼睛,梗起脖子:就你有脾气?我也有你少凶我。
梁硕有点无语:哦,你还有什么?
骨气,楚熠说,你等着,我回去也不理你,你别太得意。
梁硕:
药效随时可能更重,时间紧,暂时顾不上别的,简单发了条短信后,他将人半揽着扶起,但楚熠这次用了大力推他:别你等等,我要去洗手间
青筋顺着手臂肌肉线条蔓延,一寸寸暴露在冷白的光里,梁硕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也不是,只能放缓语气说:再忍会儿。
出租车后排,楚熠努力往玻璃上贴,但他能躲的空间有限,梁硕随便他怎么折腾,用恰好不能被挣脱的力度握住手腕,确保脉搏没问题后,在网上查询mi药有什么副作用,该如何处理,结果显示可以催吐、冰敷、就医,以及
什么?
做?
梁硕重重地闭了下眼,按灭手机屏幕,跟师傅说:师傅,不回海淀了,麻烦您去最近的医院吧。
司机师傅还没吭声,楚熠忽然反应很大地喊:不去!
师傅被吓一跳,听到另一个男孩用哄骗的语气说:别闹,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你不是难受吗?
酒劲儿上来,疯劲儿也来了,楚熠喊:我要下车,师傅停车!
梁硕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在楚熠身上用光了,在司机询问是否要靠边停车时,思索了大概十来秒,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去前面的洲际酒店。
*
进房间前,楚熠都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可他平时可以佯装打不过梁硕,现在却是真的没力气浑身发虚,只有嘴还算完好,于是走一路骂一路,把人八辈祖宗都问候一个遍,不知道自己实际口齿不清,听起来特别滑稽。
梁硕刷了卡,扶他进屋,楚熠在前,回身就要把他挤出去,却被梁硕抬手铁焊似的抵住门框,腿也抵在门上,沉着声音,有些严肃地问:你想干什么?
别闹了,行吗?
楚熠被药效折磨得快疯了,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他妈怎么闹了?你才是别闹了,我说了,我不想见你,你滚!我讨厌死你了,我要自己住,明天我就把钱还你,然后拉黑你,再也别让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