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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想到会对楚熠造成的困扰,他又说:这事儿跟他没关系,是我单方面喜欢他。
  裴勇盯着他,表情十分复杂,叹了口气,道:断了。
  断不了。
  断不了也得断,裴勇不给他留任何余地,断干净之前不准你回来,来一次我赶你一次。
  梁硕有点头疼,他知道早晚要面对这事儿,但本以为是大学后,没想过会提前到这个时候:您不是gay吗?怎么这么封建?您一天换一个p友可以,我喜欢个男的就不行了?
  就是因为我这样我才知道你们俩不能是!你姥爷的事你都忘了是不是?
  那是你们的事,姥爷不是我气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正欲道歉,裴勇愣了下,挥手道:我不跟你扯这些,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告诉你妈。
  他说着在手机上操作一番,摔到梁硕面前,上面赫然是两人昨天在沙滩上凌乱的样子。从第三视角看,的确要yin乱、不清白得多。
  你自己看,你妈要是知道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因这张照片,梁硕第一次因自己的喜欢而感到羞耻,对那时的确抱有不清白想法的自己感到生理性不适。
  理直气壮的气焰消退几分,他说:您不会的。
  裴勇的确不会,祭出筹码只是想吓唬他,于是再次强调了一遍:那你就断了。
  梁硕安静了很久,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那之后的三个月,一直到元旦前,梁硕再次进入了失联状态。
  楚熠多次给那个手机号发送短信,都是螺蛳粉千姿百怪的丑照,还有那张nujabes专辑已经被咬烂彻底报废的关键情报。
  他想尽办法引起对方的注意,但从没有收到过梁硕的回信。
  那人像是回到了一个更精彩的世界,于是选择隔绝掉任何关于他和狗的消息,不被打扰地过自己的生活。
  对楚熠来说,回到北京的梁硕成了一个无解的谜,不管在风林的梁硕对他做过多么美好的承诺,都会在异地时变成梦一般的假象。
  唯独有一次,梁硕主动来询问他,保送考试选择的专业是哪个语种。楚熠打打删删,斟酌了很久,想质问,变得咄咄逼人,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安全妥当的那一个。
  在收到他的回复后,梁硕隔了很久回过来,是不太礼貌的吩咐:知道了。来t大考试时记得来找我,别打这个电话,别告诉别人,联系这个号码。
  后面是一串数字。
  梁硕逐渐变得十分不可知,有很多楚熠无法理解的行为。
  但是在元旦那天,当实实在在的人站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问他想我没有时
  楚熠又把这一切都忘了。
  第68章 68 可否再让我为你献祭
  t大的外语类保送生初试定在元旦这天下午。
  梁硕回京后不久,楚熠搬离oasis,乐队实际停活,少数几次与裴叔见面,都被问到和梁硕是否有联系。
  他每次都如实告知:没有。
  因为的确没有。
  跨年夜,裴勇给他发红包,俩人许久未见,聊得有来有回,听说他转天要去考试,还要了酒店地址,说是为安全考虑?
  楚熠不懂,和谐社会,壮如他,安全哪里需要考虑。
  但到了还是给了。
  新年早上五点多,叶锦还在睡,他出门准备打车去车站,见一辆车开着大灯停在小区门口。
  车窗落下,裴勇在驾驶座招呼他上车。
  暖气开得很足,车里暖烘烘的,裴勇扔给他一大塑料袋粮食,面包、牛奶、削好的黄瓜、水果捞给他路上吃。
  楚熠开始祈祷,求他这次不要问那个问题。
  好在,裴勇的确一路都没说话。
  临下车,转过头来问他:你到了怎么去酒店?学校有人接吗?
  楚熠拎包带的动作一滞,低头整理外套的帽子:没有,大家都是自己去。
  裴勇松了很长一口气:哦,那你注意安全,地铁人太多就打车啊。
  嗯。
  楚熠走出十几步,脚步顿在原地,回头,裴勇果然还在看他,笑得眼尾的皱纹都出来了,挥了挥手喊道:快走吧,要迟了。
  楚熠大步走进检票厅,没敢再看。
  他说谎了。
  为了某个混蛋,他不仅说谎了,还吵了很多架。
  这几个月,叶锦当真开始上班,照顾他。
  但两人依旧话不投机半句多,尤其当话题提及梁硕。
  叶锦是坚硬的一块石头,不可能被说服。她自有一套歪理,话术的开头往往是:他好,他好跟你有个屁关系?你看人家回了北京还理你吗?照镜子看看什么样吧,是,你长相随我,是还不错但我们什么条件,人家什么条件?都是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哎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傻的,早知道当初就
  不生你了。
  不结这个破婚了。
  不认识你那个死爹了。
  早听腻了,攻击力为零。
  两个月后,叶锦得了喉炎,咳得说不出话。与此同时,此前的预测一语成谶,楚熠才后知后觉,攻击点根本不在这
  风外的保送生资格考在11月底,楚熠擦线通过后,于12月底查询到了t大的初评结果,同时收到初试通知。
  他第一个告诉了梁硕。
  直接发的官网截图。
  凌晨3点,手机充了一宿电,发热到烫手,被陆续排除掉信号不正常、sim卡接触不良、没电了、占线等各种毛病后,安静如死机。
  楚熠等到天亮后短暂浅眠,入睡前想,操你大爷梁硕再他妈理你我就是傻逼。
  两天后,收到那条突兀的专业问询短信后。他改名傻逼,回复:西语。
  一周后,傻逼到了北站。
  深冬,出站口的穿堂风把所有人吹成鹌鹑,或是缩头乌龟。书包很沉,有他翻烂了的那本资料,被生生挤成压缩状。人潮比丧尸还僵硬厚重,一同向外涌动。
  楚熠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走出大门,略显狼狈时,老远看到鸭舌帽下的一张帅脸。
  不想承认,那一秒的心脏是麻的,顺着脊骨一路蔓延到全身,把他定在那,像是虚空的封印,连腿都动不了看起来一定很傻。
  有多久没见到了?
  没数,但有一百多天吧。
  操你大爷的。
  他又开始生气了。
  到底是谁他妈的说话跟放屁一样。
  他把步子拖得很慢,努力营造出一种不情不愿的感觉,内心os一步一个。
  梁硕插兜还插兜真能装逼,显你腿长?
  梁硕笑了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傻逼吗?那种被晾了三个月,一招手还是回来的完蛋玩意儿。
  梁硕站在原地不是,怎么看着有点累呢?都有黑眼圈了,被谁虐待了?学习压力很大吗?
  走到跟前。
  梁硕问他:想我没?
  真他妈好意思问。
  楚熠快被京城的西北风吹傻了,假装听不见。
  那不要脸的还问:想我没?
  没等他回,薄款羽绒服把他挤到怀里,确实不冷了,还有点暖和所以他没推,只是字正腔圆地在这人耳边说了句不想。
  报复一下。
  梁硕发出很轻的气声,不信似的:真的?
  楚熠自尊心受损,把人推开,下半张脸往自己的黑色围巾里缩了缩:不然呢?那么多考试,谁有时间想你。
  梁硕勾了下嘴角,好像是真的有点累,问:我能抽根烟吗?
  随便。
  风太大,无孔不入地四处窜行。几次都没打着火,梁硕转头问:帮我挡下风行吗?
  楚熠迟疑两秒,走近了,单手办握,圈在火苗边。
  还是没打着。
  梁硕的眼神向下:离近点,两只手。
  楚熠便再挪近一步,面对面,两只手圈起,视线跟着梁硕的目光向下瞟然后就挪不开了。
  白色漆面,抛光镀铂金,毕加索艺术图案,滑动式点火条,开盖时会有清脆的一声叮。
  这是他送的,对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火打着了,楚熠如愿听到叮的一声,盖子合上,被贴身放进裤兜。
  梁硕撮了口烟头,吐出时,凌乱的烟圈被风吹散,有一束扑在离得很近的楚熠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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