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到了那时,嵇临奚会反应过来,会难过自己死都在算计他了吧。
  好在他活了下来,于是那些可能会发生各种糟糕结果的线都一根一根断裂掉,等这些事结束以后,他便能给嵇临奚真正想要的东西。
  嵇临奚看着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在说——“我想要你,殿下。”
  “想要得发疯。”
  “殿下!”燕淮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他,急急道:“莫非你亲近嵇临奚,就是因为他与殿下一同坠崖,殿下为此心生感动,觉得要回报他?”
  一定是这样。
  燕淮几乎立刻笃定了这个答案。
  他说:“臣子救主本就理所应当!臣子的性命就是君主的,他嵇临奚既然选择效忠殿下,殿下就是他的主,不管是我,还是沈闻致,我们选择了殿下,便都能为殿下牺牲性命,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嵇临奚不过也与我们一样,您无需为此感动,想着要回报什么……”
  “不,阿淮。”楚郁轻声打断他。
  “我喜欢他,比这之前更早。”
  无数次被他利用,却还心甘情愿捧上一颗真心的嵇临奚。
  见到他时会明亮欢喜的双眼,想方设法的将最好的一切给他,哪怕之前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哪怕这不公平的待遇来自他,很多次他以为会看到嵇临奚失望的眼神,对方望着他的眼神却永远明亮欢喜,殿下殿下叫个不停。
  会为他步步容忍,会为他压抑本性,却从不索求抱怨,专注地只看他。
  母后的经历叫他不再相信旁人的心。
  他最初对嵇临奚的真心嗤之以鼻,又想试探对方的真心能做到什么程度,试探越多,疑惑与歉疚就越多。
  等到他清醒想抽身的时候,嵇临奚却已经死死缠住了他,他看着嵇临奚,却觉得从前让他避之不及的小人却越发地……可爱动人。
  “阿淮,我也是人。”
  “我也会……为嵇临奚的真心而心动。”
  ……
  作者有话说:
  钓嵇钓嵇钓着钓着把自己赔进去的楚楚。
  写了很多遍楚楚看小鸡的视角,比如矿攻般的坚强可靠,沉稳有谋,让楚楚觉得很能依靠,但每一个矿攻的词汇楚楚都在摇头。
  “……可爱动人。”
  鸽:这……这不好吧,我写的是矿攻啊(哽咽)不可以用这个词汇饿。
  改来改去,最后屈服。
  在嵇面前粉饰下。
  “殿下觉得你英明神武,有勇有谋,为你铿锵玫瑰的意志力所打动。”
  嵇:好好好,赏,大大地赏。(决心晚上给楚楚露大盘鸡)
  第212章 (二更合一)
  啧,沈闻致,你哪里能比得过我。
  云生还在烤火,身边的人戳了戳他。
  他侧头,“嵇大人。”
  嵇临奚问道:“云护卫,你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云生摇头:“听不见。”
  若是有意倾听,也能听见一些,但偷听殿下的谈话,是大不敬之罪,他当然不会这样做。
  嵇临奚只好咬了咬牙,继续回头盯着二人,看到燕淮伸手抓住了楚郁,他噌地一下站起来,站到一半,又慢慢蹲了下去,阴沉沉盯着燕淮。
  过了片刻,燕淮松开手,楚郁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了什么,这才转过头来,看到嵇临奚,慢慢走了过来,坐在嵇临奚的身旁。
  嵇临奚实在好奇他们说了什么,他总觉得燕淮死性不改,像那法海铁了心的要拆散白娘子许仙,他自己,自然是那个无害只为求爱的许仙,太子就是那个美丽温柔神圣高洁的白娘子。
  但他没有任何理由要求殿下远离燕淮。
  他与燕淮虽然恨不得杀了对方,让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燕淮是殿下的年少好友知交,哪怕他不想承认,燕淮也帮过殿下良多,对殿下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性,他不能,也不敢去要求殿下因他去割舍掉这种关系。
  “殿下……”
  “嗯。”楚郁拿起一根柴火,顶住那些已经燃断了的柴,往里面送了送。
  嵇临奚伸手接过,说小臣来罢,过了片刻,他又喊:“殿下……”
  “嗯?”
  嵇临奚实在问不出口那句:“燕世子刚才和您说了些什么。”问出来了,他在殿下心里,不就成了那小肚鸡肠容不下的小人了吗。
  他干巴巴的张着嘴。
  楚郁看了一眼,沉默片刻,说:“没聊别的,就是找燕淮聊回京和这段时间的计划。”
  嵇临奚:“……就这些吗?”
  楚郁巍然不动、平静无波:“就这些。”
  “……哦。”
  待到第二日天晴,雪慢慢化去,军队终于得以朝前继续前行,听到太子即将抵达京城的消息,睡在美人塌上的安妃睁开眼睛。
  太子抵达京城,那么王相私养的亲兵也会很快抵达,再之后,就是她写信请来的各路将军。
  胜利就在眼前。
  “皇儿。”
  “母妃。”
  安妃伸出手,楚绥将她扶起。
  “我们母子俩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她说,“王相和太子一死,我们就再没有什么忌惮的人。”
  “你为皇帝,本宫为太后,这偌大的天下,终于要马上落到我们母子二人手里。”
  ……
  ……
  夕阳落下,雾气漫上。
  车架停在京城城门外,楚郁掀开车帘,眉目隐匿在夜色里的薄雾之中,燕淮驾着马走到最前面,将太子金令拿了出来,命城门卫开门。
  只城门卫早被换成王相的禁卫,他们听从王相的命令,哪怕见到太子金令,也不肯放人进去。
  若是楚郁一声令下,双方就要开战。
  就在这时,楚绥领人驾马而来。
  “明王殿下——”看守京城城门的禁卫朝他行礼。
  楚绥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厉声道:“太子皇兄遭遇刺杀,生死不明,现今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你们却阻止他进入城中,谁人不知太子皇兄便是下一代储君,你们这样做是想要谋反吗?!”
  禁卫们面面相觑。
  不是说了不能让太子回京城吗?
  他们听从王相的命令,而王相是明王的支持者,眼下明王让他们把太子放入京城,他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抉择了,就在这时,沈闻致也率着留在京城里的京羽卫与禁卫而来。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前后夹击,指挥使很快做出判断,令千名禁卫收起兵刃,让出一条路来。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有明王命令在前,便是相爷那边要怪罪,他们也有理由推脱,无论如何,大的罪责都落不到他们头顶。
  车架缓缓驶入京城里,没入前方威严深沉的黑暗之中。
  ……
  ……
  楚绥神色沉沉。
  他让禁卫放太子入京城,并非是心有恻隐之心,而是母妃的决定。
  两害取其轻,母妃说了,他与太子的争斗可以放在后面一方,他有传位诏书,无需要多惧太子,但王相数次逼迫母妃发动宫变,反意已经昭然若揭,必须尽快解决王相。
  身后大军压京,他主动连同太子解决掉王相,将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再拿出传位诏书,如此一来,面对众多将军将士,太子也不敢有所举动,索要强行举兵,便能以违背先帝旨意的违逆罪论处。
  想到母妃对他说过的话,楚绥将所有心思藏在心里,行马走至楚郁的车架前,翻身下马,语气温和:“太子皇兄,请跟皇弟来。”
  二人步入一个亭子里。
  身旁各有护卫。
  楚绥目光冷冷扫了太子身后的嵇临奚一眼,他曾经多次将嵇临奚视为可用之人,以为此人是自己的狗,却没想到这条狗太子才是主人,若非当日太子坠崖,令嵇临奚失了分寸暴露一切,他与母妃只怕现在还被嵇临奚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不再注意嵇临奚,他在亭子里对楚郁说:“太子皇兄可愿听皇弟说一个故事?”
  楚郁颔首,表示洗耳恭听。
  楚绥讲的故事也并不复杂,
  说有一大户人家的兄弟,为了争夺家产互相争斗,后来两败俱伤之时,才发现其中有人撺掇,那人乃府中管家,撺掇完兄弟二人争斗后,管家坐山观虎斗,只等两人都伤痕累累了,管家才骤然出手霸占死去的父亲留下的家业,得知真相,兄弟二人后悔难当,却为时已晚。
  “太子皇兄,眼下你我二人的争斗,就与这故事里的兄弟不无不同。”
  “王相已经生了反意,此事你想必也通过嵇大人知晓,他在益幽两州私养亲兵,数量高达八万人数,如今这两处亲兵正朝京城赶来,只怕马上就要抵达,皇弟想请太子皇兄与我联手,我二人恩怨先抛至一边,处理完王相,之后如何,那是我们的事,陇朝江山总不能轮到旁人手中。”
  楚郁面色沉静听他说完,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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