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觉着吧,他就是身份太差,若他生在一个好人家,早点读书,别说县试了,会试都能考过。”
“嗯嗯嗯……”
“齐湘云!你认真听我说话行不行!”
齐娘子停下手中针线活,瞥眼看他冷笑一声:“你怀夫子都说了我这个妇道人家不知道,我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妇道人家,又怎么能认真听你这大才子说话呢?”
怀修远一哽,声音一下变得弱极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讨好来锤发妻的肩膀:“是我嘴巴不行,说错了话,我给你认错,好罢?我娘子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
隔壁深寒,双人抱暖。
可怜嵇临奚却还是形单影只一人。
寂静深邃的夜里,外面只能听见猎猎风声,一天学业忙碌下来,本该倒在床上倒头就睡的嵇临奚,却如何也睡不着。
他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喉结不断滚动,脑袋控制不住地想着很多画面,他是个下流无耻的色批,没见到美人公子之前,就常常做梦梦到自己和看不见脸的美人翻云覆雨好不快活,遇到美人公子后,梦中的美人也有了脸,于是他更快活了,可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
他正是十八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男性,但凡有点色意的晚上在床上总是要折腾几次,他却已经克制了好长一段时间。
外面气温越冷,他的身体越是燥热,他吐出呼吸,感觉呼吸都像火一样滚烫。
他想到美人公子的眼,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眼睛较长,内眼角就像桃花瓣的花尖,眼尾微微往上翘,细长的眼睫毛往下垂时,就像小刷子一样,从他心底就那么刷过去,留下一道痒得不能再痒的痕迹。
琥珀色的眼眸会很容易倒映光彩,尤其当阳光落在那双眼睛里,就像融化的春水。
还有嘴唇,美人公子的嘴唇也很漂亮,圆润丰盈得恰好,不会太丰满,也不会太薄,上唇还有不甚明显的唇珠,看起来很好亲,也很香。
脖颈修长,摘下披风和拥项的时候,能顺着喉结看下去,赏到一截雪白的肌肤,虽然一小截,却让人目光流连忘返。
嵇临奚呼吸沉重,忍不住闭上眼睛。
美人公子的腰也很细,他在日升院的房间里窥视过,他若伸手,定能揽入大半,还有腿,他曾经不知廉耻隔着衣服抱过的,很长,还有肉感,也香。
嵇临奚呼吸越发急促,连额头冒出汗来。
不过片刻,他就将美人公子从头发丝到脚底都肖想了一遍。
饥渴难耐。
嵇临奚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转瞬之间立刻说服自己。
压抑那么久,一次又如何?就当自己勤奋这么久的奖励不行吗?
偶尔一次,还不至于堕落,将学习抛至一边。
每三日一次,不,还是太快了些。
每七日……每十日……每十五日,对,就每十五日,只要他勤奋努力学习十五日,就奖励自己一次,想必美人公子也是十分能理解的。
时间再长,那就太为难他了。
憋坏了以后谁来给美人公子xing福呢?是这个道理是吧?
自己也是为了美人公子日后考虑。
如此说服了自己,嵇临奚半点没有觉得不对的地方。
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人之所以努力,为的不就是心中的念想吗?有人读书为的是做清官,拥有远大的志向,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却没有这样的圣人理想,他幼时为活着偷鸡摸狗,长大为活着坑蒙拐骗,没人教他度化他,所以他一切皆是本心本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从无父无母流落街头接触的就是墨,于是整个人也变得和一块墨没什么区别。
夜深漫长,嵇临奚把怀中棋子拿出,衔在唇间,被子一掀,就盖住了头,露出了脚。
因为吃得管够,饭量大,不过一月,他身形就抽长了些。
灼热滚烫的气,压抑的chuan息。
半个时辰后,嵇临奚掀开被子,吐出唇间含着的棋子,整个人身上透着释放过后的舒畅之感,褪去身上所有的防备,此时的他看起来和书生搭不上半点边,眉眼锋利,富有攻击性,一副地痞无赖土匪头子的样子。
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大剌剌披好衣服下了床,把棋子洗干净了重新塞入怀中,拿着帕子净了下身洗干净手,甩甩水渍,擦干翻出纸笔洋洋洒洒继续写自己的私记。
【永明十七年,春一月四日,破戒一日,无碍,日后阅书勤奋,善,念完卿卿,卿卿勿忘。】
写完收整,心满意足上床睡觉去了,一夜无梦。
第二日,史学夫子怀修永看他,眉头紧锁。
“老师?”嵇临奚无辜抬头。
怀修永打量他面色:“你昨夜去哪里了?”
嵇临奚恭恭敬敬回道:“学生哪里都没去,在屋子里看完书练完字锻炼了一会儿就睡觉去了。”
怀修永紧紧皱眉,最后松开,赞赏道:“你今天状态倒是格外的好,也比以往更有冲劲,不错,保持这样的状态即可。”
之前刻苦是刻苦,但不见享乐,现在却是乐在其中,眉梢眼角都是带着愉悦之意。
他还以为嵇临奚背着他偷偷去找别的老师了,但想想也不能。
嵇临奚自是不能说自己昨晚想着美人公子摸了一发爽了,低头垂首更恭敬地回着:“昨夜学生思来想去,觉得学习不能只光靠刻苦,还需用心爱学,享受学有所成带来的快乐,若用心爱学,才会更有动力,否则只是白白消耗自身,难有傲人进步。”
听着他这一番话,怀修永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不错,不错不错,就是这个理。”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懂此理,老师心甚慰啊,嵇临奚。”
第32章
春日,树木干枝又重新冒出绿芽,天气却没有回暖到哪里去,只雪都已经化完,地上也有了青绿的颜色。
书院开学那一日,嵇临奚成为史学夫子怀修永的“关门弟子”这一事也在书院传开来,夫子们讶异不已,就连山长都找了怀修永。
“修永,你真把嵇临奚收为你学生了?”
怀修永点点头,“收了。”
山长知道,自己书院里的这位夫子是有点才气和傲气在身上的,怀修永原来参加科举通过了会试,做了个地方小官吏,只是没做多久就烦了里面的勾心斗角,才满一年就上书请辞了,而后来到他这个书院当夫子,一直到现在。
这中间有几个学生都有想拜他做老师的意向,但他没理会,说是带一个属于自己的学生太累,没那个精力。
“嵇临奚这个学生,他确实努力,这我不否认,可他去年年底才进书院,没读几天书书院就放授衣假了,连最后的考试成绩批下来都是丙等,听说授衣假的时候他住在你家,发生了什么,竟让你收他为学生?”
一向扳着脸的怀修永,就像遇到知己一般,拽住山长将授衣假这段时间里嵇临奚的勤奋刻苦和天赋一一说来,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山长:“好好,怀永,我已经知晓。”
怀修永:“不,山长,你知道的还不够多。”
本因为好奇叫来人询问的山长,被迫坐在椅子上听怀修永说了一晌午,茶都喝了三杯,他觉得怀修永说得太过夸大其词了,进这个书院的学子都是冲着科举去的,大都勤奋,就没几个懒散的,但如怀修永口中这般拼搏刻苦的还真没有,人生几十年,自己也从未遇到过。
等怀修永说完,他佯装信了,开口道:“那你有把握让他考过乡试吗?”
他说的是乡试不是县试。
夫子在书院教学生和自己收学生来教是不一样的,前者不管学生考得好不好都与夫子本人无关,只与书院的名声有关,夫子只需要课上授课便好,但若收了学生,学生身上挂上了夫子的名,若考得不好,夫子会沦为笑柄的。
怀修永没说话了。
他心底是认为嵇临奚能考过去的,但他不敢托大。
科举每三年一次举行一次,报考之人多如牛毛,如过江之卿,而所放出的过试名额却只有那么多,人生各种意外,谁敢保证?
山长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与我说的这番话,可不要对别人说了,省得后面有人笑话。”
“便是他能通过县试,那也是你修夫子的本事了。”
怀修永有心想给他的学生解释,“不用我他都能……”
“好了好了,快回夫子院去吧,你学生有天赋,我懂。”
……
……
书院开学第二日,是上个学期放授衣假前一天考试结果公布的日子,玩的好的学子都约在一起去看上个学期最后的考试排名,一群人乌泱泱聚集在一起,嵇临奚也去了,只人太多,他在其中便显得不怎么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