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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三日逃杀 第34节

  黄浦江连连摆手,“不知道,我小老百姓能知道啥,不说了,我那边还照顾客人呢。你们慢慢吃,要啥随便点,这顿我请。”
  说着,他逃也似地跑进后厨。佟小雨看着他的背影,说:“这个人怎么慌慌张张的,他跟李山林一家有瓜葛吗?”
  邸云峰起身,也钻进后厨。后厨都是黄浦江的家人,也都认识邸云峰,未加阻拦,还跟他打招呼。他看见黄浦江直接从后门出去,走进后院的厕所。
  这家狗肉馆的格局比较独特,前后两趟房屋,前面作为门面开成饭馆,中间隔着一个院子,后面的房屋是居家过日子的。
  邸云峰在门前看了一会儿,看到黄浦江又匆匆从厕所出来,奔着这边回来了。邸云峰走出去,把他拦在后院。
  黄浦江比之前更慌张,机械地咧嘴笑着,“来尿了,上厕所,你也要上厕所啊?”
  邸云峰严厉地盯着他,道:“我不愿意废话,就问你一遍,你认识李山林两口子吗?”
  黄浦江当即道:“不——”他对上邸云峰的眼神,又改口,“不太熟,李山林那帮工友有时候来我这照顾生意,我认识他,但不熟。”
  邸云峰还是盯着他。
  他强调道:“真不熟,我瞒着谁也不敢瞒着警察呀!”
  邸云峰又问:“昨天晚上你在哪?”
  黄浦江说:“我在老白板家打麻将打一宿,今天早晨才回来。正好他现在在那吃饭呢,不信你可以问他。”
  邸云峰转回去,找到老白板,向其确认情况。老白板道:“确实干了个通宵,我凑的手,老家伙赢了我小一千,今天这顿饭我是不打算给他钱了。”
  他妈的!怎么都有不在场证明呢?邸云峰回到座位上,跟佟小雨说这种情况。
  佟小雨道:“这种事李山林两口子不至于让别人参与,赔点钱还不够跟别人分的呢,不过黄老板的反应确实古怪,他跟李山林肯定能通过什么事联系上。”
  邸云峰冥思苦想,想不到有啥联系,可为啥黄浦江这么在意老郝太太死这件事呢?
  这时,他们身后一桌的人小声嘀咕道:“你们发没发现?咱谁也没看着黄浦江买狗,他家的狗肉倒是一直有。”
  狗!邸云峰一下子想到,黄浦江是开狗肉馆的,老郝太太每天领着一只大黄狗,狗是他们之间的联系。
  进一步想,邸云峰茅塞顿开,激动地对佟小雨耳语,“你先等在这,我出去一趟就回来,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0章 拆迁谜案05
  邸云峰放下饭碗,再次回到李山林家找到隔壁的妇女,问:“你昨天晚上看见郝老太出去时是她自己还是领着她的狗?”
  妇女回想一下,说:“她自己,没狗。哎你这么一说挺奇怪,平常老太太跟狗像绑在一起似的,人在狗在,但昨天晚上不知道为啥她自己出去的。”
  邸云峰又问:“就你看见的,老太太和狗是不是从来没有分开的时候?”
  妇女道:“也不能这么说,那狗挺懂事,比他们家人都懂事,有时候也自己出去溜达,不走远,但是老太太要出去,都领着狗。”
  邸云峰最后问:“晚上呢?我看院子里有狗窝,晚上人和狗总要分开吧?”
  妇女道:“不是,这我还真琢磨过,感觉挺奇怪,那狗平时在院子狗窝那吃饭,晚上从来不在狗窝睡,不叫唤。”
  邸云峰来不及说声谢谢,又跑到李山林家祖宅附近,找到小卖店的老板娘,问:“昨晚五点多你看见郝老太是她自己还是领着狗?”
  老板娘猛一惊,“哎呀!就她自己,当时我还琢磨着老太太哪跟平时不一样,现在想来不一样的就是她没领着狗!”
  他妈的!畜生啊!邸云峰火速返回事发地点,看见大黄狗的尸体还躺在废墟旁,血已干涸,苍蝇落了一层。
  他就近找到一个编织袋,把狗的尸体装进去,放进后备箱,然后开到李山林家的新屋子,在狗窝前找到狗食盆,一并送回县局交给董力,“这两样东西你给我化验一下。”
  董力满脸的问号,“你的意思是让我给狗做尸检吗?杀狗不算刑事案件吧?”
  邸云峰没理他,只叮嘱“要快”,又火速返回清河镇。一来一回花费不少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儿,狗肉馆里只剩下黄浦江一家人和佟小雨一位顾客了。
  邸云峰进屋后,一把薅起黄浦江的脖领子,吼道:“老郝太太的案子不是意外,是凶杀,你是在这说还是跟我回局里说?”
  黄浦江抵赖两句。邸云峰拽着他往外走,同时吩咐佟小雨,“先把这店给我封了,啥时候查清楚啥时候开张。”
  黄浦江一下子慌了,“别别别,邸警官,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这事儿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就是不想惹麻烦。”
  之前那位顾客说得对,黄浦江家的狗肉馆的确很少进货,肉的来源都是黄浦江搞来的流浪狗,偶尔也在十里八村偷。
  以前他认识一位偷狗的高人,教给他一个药方,拌在食物里,给狗吃下去,狗一晕就能晕三天,看着像死了其实就是睡着了。他通常都是傍晚忙完出去下药,第二天早晨出去收,百试百灵。偶尔有落下的时候,等药劲儿过了,狗还能自己起来。
  他这个秘方谁也不知道,直到今年春天他跟李山林喝酒,喝多了透露给了李山林。
  他们俩的确不太熟,但也比一般人要好,因为李山林没事儿也偷狗卖给黄浦江,俩人算是利益链条。
  三天前中午,李山林过来吃狗肉,吃到一半去上了一趟厕所,当时黄浦江没察觉什么,直到晚上他要去下药,发现藏在厕所墙上的药被打开过,好像被折走一点儿,他感觉是李山林偷的。
  那种药其实不难配,几种常见的兽药,兽医那都有,按比例一和就成,药面子,平时黄浦江配完就用牛皮纸包好放在厕所里。
  发现药丢了,黄浦江只以为李山林是想用药药狗,反正药完狗也是卖给他,他就没打算追究。
  今天上午,他听说郝老太的事儿,想到李山林平时对他妈的态度就在心里担心可别是李山林用那药把老太太药迷糊了,心神不宁地过了一上午,他本来寻思没事儿了,结果看见邸云峰和佟小雨过来吃狗肉,他心虚,赶紧去厕所把那药扔厕所里了。
  黄浦江说:“就是这么个事儿!我不是帮凶,我真不知道,也不确定那药给人吃了有没有效果,只知道药完狗人再吃狗肉没问题,我愿意配合你们作证,你们可千万别想歪了。”
  佟小雨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道:“那药将来也是证物,得捞上来,你要是想配合就现在开始配合吧。”
  黄浦江去厕所捞药。邸云峰和佟小雨梳理事情经过:李山林和孔玉玲的确是想害郝老太,不过剑走偏锋,没有直接给老太太下药,而是用药把狗迷晕了,早晨上班的时候趁着没人把狗放回老屋,郝老太跟狗形影不离,晚上还搂着睡觉,见狗迟迟没有回家便去找,一直找到老屋附近被老板娘看见,找到后她肯定没办法把狗叫醒,抱肯定也抱不动,索性就在老屋搂着狗睡了,就这么着,两人的目的达成。
  这一招儿的聪明在于,他们是用药药狗,这不算大事,老太太出现在老屋归根结底是自主行为,只要两口子拒不承认杀人动机,警察根本找不到证据能证明是他们害的老太太。简直就是阳谋!
  佟小雨骂道:“王八蛋!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害自己老妈,连猪狗都不如!”
  邸云峰道:“你可别侮辱猪狗了,你这谈话专家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主动交代罪行?”
  佟小雨捏着下巴思考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
  黄浦江把那包臭烘烘的兽药打捞上来后,三人一起乘车回到派出所。中途董力打来电话,“狗和狗食内都有麻醉性兽药残留,这狗在死之前被人药晕了。”
  推测正确,尘埃落定。推门进入派出所办公楼,老罗脑袋都要急冒烟了,“云峰,你得给他们一个说法了,这女的不是善茬子,将来真要往上举报,够你喝一壶的。”
  邸云峰没理他,吩咐把两个人单独叫出来谈话。先出来的是孔玉玲,这泼妇情绪激动,上来就破口大骂,“小王八羔子,别以为穿着警察的衣服就了不起,我懂法,你们这叫非法拘禁,有本事就别让我出去,等我出去那天,我告到天边!”
  佟小雨笑吟吟地看着她,道:“一百五十万。施工队那边愿意给你们一百五十万了事,你有什么意见?”
  孔玉玲的节奏明显被打乱了,嘴角一丝笑容一闪而过,“多少钱也买不来我妈的命!”
  佟小雨道:“是这样,施工队的意思是一百五十万私了,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他们认法院判,据我了解,法院最多判一百二,当然这也不着急,你可以回家想想,反正施工队负责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
  孔玉玲一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她猛地想到什么,“让我走我还不走了呢!我要一个说法,凭什么无缘无故把我们老百姓关在这大半天,这半天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谁来付?”
  邸云峰站起来,道:“对不起大姐,是我判断错了,事实证明你们两口子是清白的,请你原谅。”
  孔玉玲差点上天,“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这得亏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凡我心里有一点对老太太的愧疚,还不被你们屈打成招?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不走!”
  邸云峰忽又蛮横起来,“进了派出所还这么猖狂,我告诉你,我再关你十个小时也说得过去!”
  有民警进来,再次把孔玉玲带回拘留室,然后把李山林带进谈话室,那时谈话室里只有佟小雨自己在,在小本上画着小人。
  李山林学着她媳妇的样子质疑警察违规执法,佟小雨完全不搭茬,好像在等什么。
  足有二十分钟,邸云峰领着黄浦江带着那包臭烘烘的药进来,见面后,邸云峰兴冲冲地说:“孔玉玲说得对,黄浦江也承认了,就是李山林偷的药,放在狗食盆里,然后把狗放到老屋,晚上被害人因为找狗睡在老屋里,出了意外,可以结案了!”
  李山林的脸明显白了,但可能也想到这是警察的计策,“我啥也没干!你们血口喷人!”
  黄浦江骂道:“李山林你害死我了,我好心好意把你当兄弟,你他妈偷我药药你妈!你是人吗?你让我咋办?”
  邸云峰道:“别狡辩了,这个药包里面有一层塑料薄膜,上面留下了指纹,我一对比就知道是你的,这是物证,黄浦江是人证。”
  李山林道:“那又能怎么样?这只能证明我动了药,都不能证明我下过药。”
  邸云峰道:“狗的尸体和狗食盆我们都运回去了,只要那里面有药的成分,就能证明你下药!”
  李山林蔫了,不停擦脑门上的汗,“反正我啥也没干,狗吃药还兴许是黄浦江下的呢,他老用药药狗。”
  佟小雨忽然大笑,“你这么糊涂呢!要不是孔玉玲交代了,我们怎么可能想到你们这么隐秘的害人手法?孔玉玲说你之前一直叨咕着要用这个办法害老太太,她好几次劝你,没以为你真能干出来,她只要作证,你认不认都能判刑。”
  李山林瞪大眼睛观察佟小雨,似想判断她有没有说谎,但很显然佟小雨说谎普通人看不出来。
  佟小雨接着说:“姓林的,我给你讲清楚,在这件事情里施工方和你有同样责任,就算你故意害老太太,施工方还是得按照安全生产事故赔偿,到时候你进去服刑,这笔钱就到了孔玉玲手上。我之所以现在还愿意给你机会说说,就是想搞清楚孔玉玲到底有没有参与,你要一直这个态度,那我们就只能按照孔玉玲说的结案了。”
  李山林沉默不语,显然,这种情况不在他和孔玉玲事先设想的范围内。
  邸云峰道:“别问了小雨,就是这么回事,我去把孔玉玲放了让她接孩子。”
  佟小雨道:“也行吧,你劝劝她,没多大的事儿,判个十年八年的就能出来,别等李山林进去就起诉离婚。”
  李山林猛地抬头,“不是!她才是主谋!主意是她出的,我就是执行他的计划,到现在我还后悔呢!我说,我从头到尾说,她早就看不上我妈,老想让老太太死在外边儿,以前还干过坐小客把老太太带到外边让老太太走丢的事儿呢,每次老太太都能自己找回来,赶上头一阵子,俺们跟开发商较劲的时候,听说外地有强拆的,用推土机把一个老太太轧死,赔了不少钱,那时候她就跟我说……”
  看得出,李山林其实多少还有一点点良知,含着眼泪一板一眼地把计划酝酿的经过讲出来,声音几度哽咽。
  讲述过程中,另一边民警偷偷把孔玉玲带到门外,大泼妇不知道之前的事,只听见李山林口口声声说她是主谋,当时就急了,冲进谈话室扑在李山林身上就打,边打边骂:“王八羔子,不是告诉你不管咋的只要不承认就行吗?你咋都给抖落出来了?”
  李山林还手,道:“还不是你先说的?你把所有事儿都赖到我身上你自己独吞那笔钱还想跟我离婚,你想得美!”
  说到这,俩人可能也想到这是中计了,但话已出口,已没有办法收回,只能互相指认对方是主谋。
  两人越说越气,越打越重,彼此揪着头发滚来滚去,邸云峰和佟小雨一边用焦急的语调劝说,一边在本上做笔录,谁也也没伸手拉一下,一直到两人脸上全都青一块紫一块,孔玉玲头发掉了一大片,他们才上去把两人拉开。
  邸云峰把本子拿到李山林面前,道:“这回说得够清楚了,麻烦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吧。”
  佟小雨也同样把自己的本子拿到孔玉玲面前。两口子互相仇视着按了手印。
  佟小雨道:“接下来还得麻烦两位跟我们回去取个证,证明你们俩的伤是狗咬狗,不是我们刑讯逼供。”
  案子到这就结了,虽然后期两口子冷静下来想到翻供,但因为没有机会串供,彼此依旧信不着对方,只是抵抗一下又认了。
  后来还发生一件有趣的事儿,施工队再次施工时在郝老太家后院树桩下发现一罐硬币,起初操作员以为是古董什么的,打开一看却只是市面流通的正常硬币,五毛一块的,还有淘汰的几分的,以及一些币子机的游戏币,加起来也就二三十块钱,操作员交到派出所了。
  老罗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又交给赵三脚。赵三脚接过去,一下子淌下眼泪,“他妈的,这俩畜生。这都是别人给老郝太太的钱,还有点是她捡的,她装起来埋地里都给她那好儿子留着呢,搬家之后她老回老屋子就是为了找这罐钱!”
  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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