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三日逃杀 第33节
这时,佟小雨说:“行,感谢你们的配合,不过有件事我想应该提前告诉你们,因为我们俩的工作失误,刚才施工队负责人跑了——”
两口子不约而同地拍桌而起,叫道:“跑了?那他妈谁给我妈赔钱啊?”孔玉玲的唾沫星子喷了佟小雨一脸。
佟小雨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抹抹脸蛋,“跑了一段又被我们给抓回来了。”
两口子很尴尬,尴尬中带着几分狐疑。孔玉玲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你们可千万别让他跑了,要不然我妈的在天之灵永远都不能安息。行了,该问的你们也问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现在总该让我们回家了吧?”
邸云峰板着脸道:“不行,你们还得在这等着,等我把事情彻底查清楚才能走。”
孔玉玲大怒,拽着李山林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别太过分,我们又不是杀人凶手,谁也没权力关我们!”
邸云峰跳起来拦住去路,“你要这么说,也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太太就是你们俩合谋害死的!今天谁也走不了!”他朝门口喊,“来几个人把他们俩关起来!”
第0章 拆迁谜案03
两口子的表现进一步丰富了邸云峰的猜想:他们俩应该早在搬家时就想好了这一桩阴谋,所谓的改邪归正不过是为了事发之后方便堵大家的嘴,施工单位提前几天标注的具体动工时间,于是他们从昨天早晨开始制造不在场证明,晚上找到机会把老太太药晕放回到事发房屋内,再继续制造不在场证明,直至今天接到老罗通知。
这其中或许有些出入,但整体肯定差不离,邸云峰自信自己的推理,同时也为两口子的禽兽行径愤怒。
离开派出所,邸云峰瞅瞅佟小雨,“你可够坏的,你说负责人跑了的时候,我看两口子脸都绿了。”
佟小雨挥拳骂道:“王八蛋!等咱们找足了证据正式审讯时看我不骂他们个狗血淋头!”
尸检报告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两人先来到化工厂。徐百万死后,化工厂继承给徐琳琳,徐琳琳显然不会愿意经营这种东西,雇佣一个职业经理人管理。
经理人姓郭,很懂人情世故的人,而且听说过去年的事,所以当邸云峰报上姓名说明来意时,当即叫来昨天跟李山林一组的工友。
结果很意外,李山林一班的五个工友都表示他们从昨天早晨上班开始就跟李山林在一起,一直到今天上午被电话叫走,这期间就算上厕所也都叫上工友一起去。
邸云峰不得不从昨天早晨开始,几乎一分一秒地问李山林所在的位置,一圈问下来,他发现这二十五个小时内,李山林从来没有单独行动的时候,也没离开过厂子。
郭经理说:“我也不知道他犯的啥事,但今年年初,咱们厂子所有车间都上了监控,需要的话你们可以看看。”
邸云峰立刻去查监控录像,结果再一次验证李山林没有离开过化工厂的事实。
他问郭经理昨晚那笔临时订单的事儿。郭经理道:“不假,本来厂子效益不太好,工人被我裁下去近一半,谁知道昨天下班点儿突然接到一个老客户的订单,非常急,没办法,我就只能让工人们连夜加班,到现在还没干完呢,货一边出厂一边往过运。”
邸云峰查看了订单,知道所言不虚,而且想来李山林那种小人物也不可能说服这么多人为其打掩护,不在场证明只能是真的了。那么会是孔玉玲那边的时间线有问题吗?
邸云峰和佟小雨离开化工厂,直接来到肉禽厂。肉禽厂就是张军鹏的肉禽厂,张军鹏死后停产一段时间,今年春天在原来那个办公室主任张晖的主持下又投产了。
算是老相识了,张晖亲自接待,介绍起孔玉玲这个人。他说那女的比较咬尖儿,在厂子里经常跟工友闹矛盾,大家不怎么喜欢她,但偏偏她干活是一把好手,流水线上的任何一样工作都拿起来,速度还快,一个人顶两个人,所以大家也都服气。
昨天孔玉玲干的是拔鸡毛的活儿,就是把流水线上下来的鸡翅上残留的硬毛用镊子拔掉,这本来就是最不招人爱的活儿,加上昨天温度高鸡下车的时候都奄奄一息,鸡毛残留较多,孔玉玲心情不好,一直在跟搭班儿的郑姐拌嘴,到下午四点多请假走了。
郑姐也是个不太好惹的农村妇女,她跟邸云峰说:“孔玉玲这个人爱占小便宜,我贼烦她,不过你们要问昨天的事儿,我还真能证明她一直没走,俺俩不是较劲么,她上厕所我就跟着去,就看着她别偷懒,我上厕所她也跟着,看着我不偷懒儿,从早晨八点到下午请假走她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
邸云峰问了孔玉玲离开的具体时间,车间主任拿出记录,展示正好是四点,请假理由是接孩子放学。
佟小雨问车间主任今早孔玉玲几点上的班,车间主任回答:“七点四十五就来了,那阵儿我刚开始收拾卫生,她主动帮我收拾央求我别让她拔鸡毛了,我也不好意思,就给她分配的薅鸡皮的活儿,然后没干多大一会儿就被电话叫走了。”
这边的时间线严实合缝,他们俩又前往中心小学找到孩子的班主任老师,班主任跟他们说:“昨天下午李纯博妈是大概四点十五到这的,说带孩子去姥姥家,正常我们四点半放学,他妈说四点半最后一趟车,他们得赶去站点儿,所以我就让纯博先走一会儿。今天早晨孔玉玲七点半刚过就把李纯送来了,跟我脚前脚后,见面还跟我说让我多批评纯博。”
事发房屋对面的小卖店老板娘目击昨晚五点多郝老太还在老屋周围自由活动,作案时间肯定在昨晚五点以后,而骑自行车从肉禽厂到中心小学大概就是十五分钟,孔玉玲今早也没有时间作案,那么问题一定出在昨晚孔玉玲接走孩子到今早送孩子这段时间。
佟小雨走进班级,跟李纯博聊了聊。小孩子说:“我妈妈昨天下午带我去姥姥家,晚上在那住,今天才回来,哪也没去。”
很乖很懂事的一个小男孩,一对大眼睛清澈见底,完全不像李山林两口子那么污浊。
不过小孩子的话不能当证词,也不便多问。邸云峰和佟小雨离开学校前往小客车线路的承包商家。
是那种私人运营的包线客车,从早晨七点半开始,每一个小时从镇子经过一趟,都通往双水县城,另一边是清河镇各个村不同。
承包商正好是清河镇人,近些年线路运营很好,财大气粗,盖了二层小楼,人也通透,了解到邸云峰的来意后,直接提供了各个车辆的运营时刻表,表上显示近些年最后一班车都是三点五十从双水县站点出发,四点半经过清河镇,终点是榆树村。
他还帮忙用电话联系了昨晚那趟车的司机和售票员,两人是承包商的亲戚,也是榆树村人,所以认识孔玉玲的父母以及孔玉玲,他们证实孔玉玲昨晚正是四点半带着孩子从清河镇上的车,四点四十分到终点站下车。终点站就是孔玉玲家旁边的空地,有一棵大柳树,每天晚上车就停在柳树下,他们收拾车的时候亲眼看见孔玉玲和孩子走进娘家,腿脚不好的老妈还跑出来抱孩子。今天早晨七点二十发车,孔玉玲带孩子坐车到清河镇,时间早,始发乘客就他们俩,七点半到镇子里她们俩下车才开始上人。
这证明孔玉玲昨天晚上的确到了母亲家,今天早晨也的确是从母亲家回去的,如果是她做的案,她昨晚肯定离开过。
这也符合一些经典不在场案例——先到达一个地点让目击证人产生目击信息,然后返回案发现场作案,再回到目击证人身边,中途如果时间短很容易给目击证人造成错觉。
就这个案子来说,孔玉玲很可能是后半夜从家里离开,回到清河镇找到老太太喂下安眠药放回老屋再返回来继续睡觉,榆树村距离清河镇这么近,如果事先准备妥当,一个小时足够,睡觉中的亲人不容易察觉,而且既然是亲人,肯定不会认为孔玉玲害人。
邸云峰和佟小雨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榆树村,见到孔玉玲和父亲和母亲。
老两口五十多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母亲关节炎,最近半年一直拄拐走路,父亲气管炎,咳嗽很严重,两人从面相上看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
为了避免因为亲情而作伪证的嫌疑,佟小雨隐藏了目的,“大爷大娘好,我们是县公安局的警察,被派到这个村了解一下日常治安情况,能耽误你们几分钟跟你们聊聊吗?”
老两口显得很茫然,又有点畏惧,不过谁也没有表现出慌张,一定程度上证明他们对孔玉玲的所作所为不知情。
愣了一会儿,孔母赶紧拉他们坐在炕头,给他们倒水,然后远远地在炕梢坐下,说:“俺们村没说的,都挺好,一年一年谁家也没听说丢东西,村长认真负责,乡亲们也都挺好,反正都挺好。”
佟小雨又象征性地打听了村里的其他信息,比如一共多少人,老年人多少,年轻人多少,庄稼收成什么的,然后潜移默化地问:“大娘你们家几口人啊?”
孔母道:“就俺们俩,俩闺女都成家了,一个在清河镇,一个在上岗村,都不错,就是没儿子,老了指望不上。呵呵。”
佟小雨又道:“您可不能重男轻女呀大娘,有的儿子还不如闺女孝顺呢!我看你们老两口这么面善,女儿也都错不了,应该经常回来看你们吧?”
邸云峰震惊地看着佟小雨,心说这丫头怎么还有一手跟老头老太太拉家常的本事?
孔母道:“那倒是,俩闺女孝顺那是没得说,说来巧了,昨天晚上姐俩也没商量,都回来住一宿,像小时候似的,叭叭唠了一宿,天亮也没睡,爬起来吃口饭就坐车走了。都忙。还得上班,家里家外也都得照顾。你们警察也都挺忙的吧?”
警察忙不是因为你闺女这样的人多么?佟小雨脑袋里划过这样一句话,心里却不大痛快。
她瞄了邸云峰一眼,又说:“姐妹时间长不见,可不是得多唠唠嗑啥的嘛?真唠一宿吗?总得睡会儿觉吧?”
孔母道:“屁吧!这姐俩打小起就爱唠嗑,在外面跟别人唠,回家自己还唠,昨晚一点都没睡,唠着唠着天就亮了,我起来做饭,他们俩还唠呢,一直唠到七点多,人家要发车了,老二才走,完了老大也骑着自行车走了。”
这样吗?邸云峰好像嚼了一嘴沙子,本来在想困难的部分在于孔父孔母睡觉,无法确定孔玉玲昨晚有没有离开,现在倒好,人家压根儿就没睡,直接就是不在场证明。
有没有可能是这一家子团伙作案?邸云峰紧密观察老两口的微表情,实在看不出异样。
佟小雨站起来道:“如果你们这样说,那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孔玉玲干的了。谢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邸云峰跟上。老两口在后面紧紧跟出来,急不可耐地问:“丫头,我刚才没听错吧?你是不说俺家小玲干啥事了?你们是警察,她干的是坏事儿吗?”
佟小雨板着脸说:“孔玉玲平时什么样儿你们当父母的应该比我们清楚,非要我明说吗?”
乖巧女孩一下子变成凌厉女警,盯得老两口连连后退,两行浊泪从孔母眼睛里流出,孔母重叹一声,道:“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她又欺负我那亲家母了,孩子,说实话,她真不应该呀!我早就跟她说过人家老太太也不容易,精神病又不是人家的错,让她像对待我似的对待人家,再不济也得让人家吃饱穿暖,可是她不听啊……这回又是啥事啊?是不是老太太又睡大街上有人报警了?求你们看在我这老婆子的份儿上,多多原谅她!”说着她竟要下跪。
可以断定,孔父孔母都不知情,因为佟小雨的问题本身就是一对矛盾,确定完孔玉玲在这里,反口就说是孔玉玲干的,什么事儿也不可能是孔玉玲干的呀!但孔父孔母都没纠结这个,反而一下子就眼含热泪说出孔玉玲欺负婆婆的事实,全无心机,除非他们是受过特训的间谍,要不然不可能表现得这么真实。他们肯定不是间谍,所以不是同案犯,所以孔玉玲的不在场证明也是真的。
第0章 拆迁谜案04
不知不觉已经中午,佟小雨又和颜悦色地安慰一下老两口,跟邸云峰离开榆树村。
局面很窘迫,李山林和孔玉玲两口子在可能的案发时间内做到了目击证人的全程目击,压根儿不具备作案时间。
佟小雨道:“其实这样也很奇怪,正常人都不太可能在一天内每时每刻都被人看到,这两个嫌疑人竟然做到了,有点像故意的,可我没想到什么破绽,你呢?”
邸云峰摇头不语,显然他也很认同佟小雨的话,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瑕疵的地方。
他拿出电话打给董力询问尸检情况,董力道:“快了快了,最晚一个小时就能出来,再等等。”
怀着沉闷的心情,邸云峰和佟小雨来到李山林搬迁之后的家。标准的三间房,大院套,高地基,红屋顶,东西两个屋,此时大门简单插着,没锁,他们直接进院。
院子里也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半铺着红砖,一半是菜园,菜园里蔬菜茂盛。走上台阶,可见房门锁着,隔窗观察,东屋规整,崭新的炕柜地柜,所有东西都摆在该在的位置上,像刚结婚似的,相比之下西屋就显得凌乱了一些,一看就是老太太自己住这间屋,被子铺在炕上,破烂焦黄,沾满黄狗毛,老太太应该搂着狗睡觉,地上也满是污渍,还有狗屎,炕沿边摆着一个大碗,碗里是啃剩下的土豆,糊了一层苍蝇,墙上脏兮兮一大片,好像是被老太太用什么东西涂了鸦,一个大方框,里边圈圈点点。
从这种居住环境来看,孔玉玲确实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老太太好,这更印证了她们两口子的作案动机,可为什么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呢?老太太是精神病患者,无法正常与人交流,总不能李山林告诉她晚上去老屋睡觉她就乖乖去。是用了别的什么方法吗?
邸云峰又开始跟自己较劲,阴沉着脸房前屋后犄角旮旯翻找。佟小雨陪在他后面,说:“我觉得即便真用了安眠药什么的,也不可能丢在房子附近。”
邸云峰坚持找,完完全全找一遍,包括墙角的狗窝都掏了,毫无收获。
这时,隔壁房子的门推开一条缝隙,露出一个妇女的脸,佟小雨赶紧迎上去,隔着院墙问道:“您好,我们是警察,你是李山林家的邻居吗?”
妇女推门出来,唯唯诺诺地站在门口,点点头。佟小雨直接翻过墙头到她面前,先出示一下证件,然后问:“你了解这家人吗?”
妇女隔着佟小雨的肩头,谨慎地望向李山林的房子。佟小雨心领神会地说:“他们不在家,我能进屋跟您聊聊吗?”
邸云峰也跳墙过来,一起走进妇女家,看得出来,妇女并不想跟他们产生交流,但又碍于他们是警察,不敢拒绝。
妇女说:“他们家一个月前买的这座房子,开始收拾,半个月前搬过来,一开始我感觉孔玉玲能说会道是个挺好的邻居,但住过来我才发现她特别霸道,没事儿总是骂他家男人,弄得我们睡不好,我们过去劝架她就骂我们,祖宗十八代什么都骂,像个疯子。那个疯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没事儿总在街上骂人,无缘无故骂人,又可怜又可气,但是她怕孔玉玲,孔玉玲一说话她就不敢吱声了。别的我不知道,在这才住半个月,以前也不认识。”
邸云峰问:“你最后一次看见老太太出去是什么时候?回来又是什么时候?”
妇女仔细回想,说:“最后一次出去好像是昨晚不到五点钟,我看见老太太自己从房子里出来,当时我在台阶上,看了她一眼,她马上就凶神恶煞地瞅我,我怕她过来找我麻烦就赶紧进屋了,之后又隔着窗户看见老太太在门口这巷子里走了两趟,‘呜呜啦啦’地喊着什么,然后不知道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感觉昨天晚上他们家好像没人,没看见亮灯,也没听着大门的动静,他们家那扇大门有毛病,开关响动很大,每天他家人出来进去我都知道,至少我九点半睡觉之前大门都没响过。”
不到五点从这走,五点多应该刚好被小卖店老板娘看见,郝老太真是自己过去然后分不清情况不小心在老屋住了一宿吗?
事情越来越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了,邸云峰问妇女知不知道李山林两口子近来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妇女说:“不知道,他家那种人我们也不敢了解,你们要是在查他们什么事儿,千万别说问我了,要不然孔玉玲就得找我算账。”
佟小雨道:“您放心,要是不能保护证人我们警察不要干了,最后问您一个问题,既然您能听见大门声,应该知道他们一家人的作息规律吧?能跟我们说说吗?”
妇女道:“基本上都是早晨七点半左右出门,两口子和孩子一起走,老太太到挺晚才出去,有时候不出去。晚上五点到五点半之间两口子相继回来,有时候是男的领孩子,有时候是女的领孩子,谁下班早谁接。老太太没啥规律,如果出去的话,中午、下午、晚上都有可能回来,有时候回来了还走,但一般过六点半要是没回来,李山林吃完饭就去找,十分二十分钟就能找回来。”
从这家房子里出来,邸云峰心情沉重,佟小雨也没了精神,因为从经验上来讲,任何案件都不可能天衣无缝,聪明绝顶的人都做不到不留痕迹,何况是李山林和孔玉玲这普通的小镇夫妇?
走出大门,又一个噩耗传来,是董力的电话,“结果出来了,死者胃容物、血液、脏器内都不存在安眠类药物,身上也没有任何注射产生的针孔或者强行控制形成的淤伤,不可见击打致昏迷的创伤,可以确定,她就是在正常睡觉时被重物砸死的。”
夏日晌午,骄阳艳艳。佟小雨提议先去吃点东西,于是邸云峰把她带到镇子里的狗肉馆。这家狗肉馆罗所长常来,所以派出所的警员们也习惯来这吃饭。
等待上菜时,佟小雨说:“我觉得也有可能是这样,李山林夫妇的确有盼着老太太死的心,但没有下药也没强制老太太睡在那,只是尝试夜不归宿,放任老太太自己活动,如果恰巧睡在那恰巧出事他们就得偿所愿,如果不出意外也无所谓。结果没想到事情真成了,他们做贼心虚,所以强调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邸云峰盯着桌面,不甘心地说道:“是有这种可能,可我一想到他们两口子的眼神儿就还是觉得有问题,他们也许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诡计。”
佟小雨说:“那就再想想,还来得及,天黑之前想到就可以,到时候如果真没有,我去跟他们两口子解释。”
狗肉馆里人满为患,邸云峰和佟小雨坐在角落狭小的双人座。老板黄浦江亲自给他们送来两份肉汤份饭。
黄浦江是个外号,至于为啥有这个外号邸云峰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小子以前是个扒手,技术还不怎么高,被罗所长抓住很多回,后来改邪归正开了这么一家狗肉馆。他很感激老罗,也认识派出所的每一名干警,认识邸云峰。
他特别给邸云峰和佟小雨的汤里加了狗肉,献殷勤地说:“不好意思二位警官,人多,怠慢了。”
邸云峰点点头。佟小雨说谢谢。黄浦江却没走,问:“你们俩这是从县局下来查案的吗?”
佟小雨随口说“是”,黄浦江一惊,“哎呀,惊动刑警队可得是大案子了,可我没听说咱镇子里有啥事啊?”
不对劲。邸云峰抬起脸,仔仔细细地瞅黄浦江。黄浦江这个人做贼做惯了,怕警察,以前老罗他们一起来虽说也都给加肉加菜,但都不说话,就是笑,今天啰里啰嗦的好像心虚要套什么话。
邸云峰想了想,道:“你没听说?咱镇里就你这消息最灵通,刚才那桌吃饭的还唠了呢!”
黄浦江反应一下,脸上出了一层汗,压低声音问:“你该不是说老郝太太的事儿吧?那不是意外吗,还查啥呢?”
邸云峰道:“那是一条人命,意外我们也得过来排查一下。我看你好像知道什么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