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三日逃杀 第19节
也就十秒钟时间,全副武装的队员冲进屋子,发现高凡不在,立刻兵分两路,少部分人解救人质,其他人分散到其他屋子搜寻。
片刻后,文局长带领更多警员和医护人员赶到,人质也受到震爆弹的影响,处于眩晕状态,医护赶紧对她和陈情进行救治。
现场看起来很矛盾,屋内情况尤其是墙角的“假人”似乎说明高凡从一开始就不在这里,指挥所那边也一直有人观察,确定高凡没有离开房间,但如果高凡一直不在,又不可能掌握警察的行动,在关键时刻给邸云峰打那个电话,那部女款手机经确认不是人质的,手机上有一个好看的手机挂件,印有“盼盼”字样,所以刚才的通讯工具也在,那么高凡还是应该在这里,看见情况不好爬进衣柜,钻出门走了。
刑侦工作有时就会出现这种矛盾局面,现场和直觉并不统一,往往这种时候警方要相信现场。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所以这次造纸厂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高凡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逃出院内,所以文局长下令全体人员进行地毯式搜查,包括楼顶、纸浆池、管道、机械设备内部,尤其是有没有规划图上没出现的连接外部的地下通道,总之要做到无死角。
造纸厂内一时风声鹤唳,大批警员涌入,三人一组,在警犬的配合下“碾过”每一寸土地,文局长也亲自参与到搜查中,其凶狠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然而,就算大家因为再次被高凡耍弄而恨得牙根痒痒,他们还是低估了高凡的能力。
将近一个小时后,造纸厂被翻了个底朝天,连走廊里的旧衣柜都被暴力拆开,却没有发现高凡的影子。
震爆弹爆炸时人质头上套着麻袋,受到的影响较小,这会儿先陈情一步清醒过来。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她交代说自己不叫徐琳琳,只是一个站街女,傍晚时分被一个长得很白的男孩骗到这里,绑在椅子上,她胳膊上的不是血而是红色铅油,男孩告诉她很快就会有警察过来救她,救她之前大概会使用一种爆炸性武器,会让她很痛苦,不过不必担心,并不致命。
她的包在现场,文局长检查过随身物品后,确认情况属实,问她高凡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回答:“把我绑在这,在旁边鼓捣一会儿什么就走了,我不知道具体时间,应该有好几个小时了。”
说话时,她的眼睛看向墙角的半截衣服架,意思那就是高凡鼓捣东西的地方。
如此看来,高凡是制作了一个障眼法,他给徐百万打电话的时候并不在这里。
可还是那个矛盾,高凡如果一开始就走了,是怎么看到警察的行动的呢?齐盼盼的手机为什么会放在这?他做这么一个障眼法的目的又是什么?
文局长从警几十年,有找不到证据的时候,有缺乏线索的时候,但很少有理不清头绪的时候,今天是第一次,他觉得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觉得每一种推测都说得通,但又有不合理的地方。
终于,陈情苏醒了,首先质问文局长为什么不讲信用,如果高凡真的在这里,特警队员移动到窗口下时徐琳琳就会死。
文局长冷冰冰地说:“让你来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掩护队员行动,他那种冷血的畜生根本不可能停止犯罪。你现在马上报告进入大楼时的状况,有没有发现高凡逃跑的迹象?”
他的眼中充满质疑,好像在揣测有没有可能是陈情在给高凡通风报信,并帮助高凡逃跑。
陈情狼狈地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抹掉嘴边的呕吐物,嘴角挂着冷淡的笑意,“他没有逃跑,他根本就不在这,一开始就不在。”
质疑声七嘴八舌。陈情提高声调压过他们的声音,“盲棋。你们听说过下盲棋吗?两名棋手面对面坐着,蒙着眼睛,口述自己要移动的棋子,一旁的操作人员根据双方的口述在真实棋盘上走棋子,最终确定输赢,更有厉害的人可能静坐在密闭的房间里,不用棋盘,让助手传达消息,同时跟屋外三名不同的选手下三盘棋。这种高人要在头脑中模拟出棋盘,还要精准记住自己和对手走过的每一个棋子,更要根据对手走的棋子猜测对手的心理状态。见面时我就跟你们讲过,高凡有这种在头脑中模拟场景的能力,他把人质绑到这里时就想到你们会在对面楼设置狙击手和指挥所,也知道最佳的强攻路线是从西侧翻墙而入,最后使用震爆弹解救人质,这一切都在他脑袋里演绎,按照时间有序推进,所以就算他身处别处,也能假装在现场,他在跟你们下盲棋,制造假象拖延时间!”
屋子里鸦雀无声,如果陈情说的属实,高凡的确是一个天才,一个可怕的天才,只不过他用这天赋来犯罪了。
文局长也不做声,拿起现场的那部手机,按键没有反应,处于关机状态,手机挂件上的名字证明它是高凡从齐盼盼处拿走的那一部,可高凡刚刚跟邸云峰通话用的是齐盼盼的电话号码啊……
忽然,他想到一种可能,迅速开机,查询通话记录,最后一个并不是打给邸云峰的,他拨通邸云峰的手机号码,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存储的陌生号码。
他把号码记下来,马上打给信息科,片刻后,那边反应这是一个叫张军鹏的实名制号码。
果然,这小子换了电话卡,把张军鹏的电话卡放在了齐盼盼的手机里。
所有线索一股脑儿汇聚上脑海,包括高凡第一次打电话给徐百万轻易就吐露出绑架的地点在造纸厂,包括这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易攻难守,包括他主动打给邸云峰表示自己已经杀完人只想拿钱逃命,也包括徐百万一反常态突然带着自己的手下逃跑……半路途中那个短信!
该死,这才是高凡的计划,他知道警察找完李大眼儿之后一定会去找徐百万,所以不管徐百万愿不愿意让警察救徐琳琳,警察都会参与进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计就计,伪造一个绑架现场,他带着徐琳琳躲到别处,半路途中再给徐百万发短信告诉他真实的交易地点,他还是想把徐百万骗过去杀了他!
他打给邸云峰、同意陈情上楼、把齐盼盼的手机留在现场、伪造一条逃出屋子的通道,都是为了迷惑警方,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他妈的,这该是多么可怕的谋划能力,而且不光是思路,这个计划能够成功他必须笃定徐百万不想配合警察救女儿,他连徐百万那种社会老油条都能轻易拿捏!
文局长马上尝试联系徐百万,徐百万的手机还是关机,他又打给李荣富,李荣富说交警大队协助他们查到了徐百万开来那辆车的行踪,还在县内,他们正在赶过去。
文局长告诉他们最新情况,然后火速打电话给技术部门让他们对徐琳琳的手机号码进行监测。
技术人员反馈说正想跟李荣富队长汇报,高凡掌握的三个手机号码现在有两个开机,一个是张军鹏的,一个是黑强的,两部手机都刚刚开机,齐盼盼的在结束之前那次通话后就关机了,徐琳琳的现在监测不到信号源,很可能也处于关机状态。
张军鹏的手机号码在这里,那么黑皮的号码应该被高凡留作与徐百万联络,现在在高凡手中,可惜当时手机基站比较稀疏,技术也不完备,无法单纯从手机信号确认精准位置,只能大概明确是在城区还是某个乡镇。
一筹莫展之际,技术人员忽然兴奋地汇报说:“局长,我们刚刚查到黑强那部手机开启了gps定位功能,现在可以确定精准的经纬度坐标……是在……城南待拆迁的平房区……不……它在移动……好像在一辆车上往城外开。”
2004年,gps还不是手机的标配,只有少数高端手机装了gps芯片,想来高凡是把黑皮的手机号装在了张军鹏的手机里。
文局长立即带人去追击那辆车,出发时是晚上九点半,当时所有警察都以为高凡这次终于聪明反被聪明误,殊不知这才仅仅是高凡三日逃杀的第二天。
第32章 狡兔三窟
从临时指挥所里出来,邸云峰他们一起坐上警车前往交通指挥中心,攀天星开车,李荣富联系交警大队,让交警大队立刻派人到各个出城路口设卡拦截徐百万的车,同时让指挥中心集中力量筛查全市各交通岗的监控录像,确定徐百万车子的行动轨迹。
徐百万的车是县内仅有的两辆豪华大奔之一,车牌号四个八,很有辨识度。
警车上,邸云峰晕得厉害,有时甚至错觉车子翻了,毫无征兆地掩护其他人。
佟小雨问他怎么样,他说没事,闭上眼睛休息,可闭上眼睛之后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尝试思考徐百万是不是还有所隐瞒,以集中注意力抵消身体的不良反馈,然而想着想着就进入无意识状态,清醒后身体发麻,脑子发空。:
车子停在交通指挥中心门前,李荣富说自己跟攀天星先上楼,让佟小雨把邸云峰送到旁边的医院,邸云峰说自己没事,但说完就扶车呕吐,连站都站不稳。
佟小雨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云峰,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这样下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让我们分心,听我的,去医院吧。”
看着三位同事无比关切的神情,邸云峰只好同意,佟小雨扶着他走进第二人民医院。
上楼时,邸云峰说:“刚才我们太自信了,自信我们一定比犯罪分子强,现在我觉得徐百万还是有所隐瞒,高凡给我打电话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事情可能比我们看到的复杂。”
佟小雨挽着他的手臂,“天底下不止有你一个警察,没有你很多事情也有人办,现在,你,要想的是,怎么尽快恢复过来。”
他们俩在医生的安排下进入病房,佟小雨把邸云峰交给护士,赶去跟李荣富汇合,护士给邸云峰接上仪器,扎上营养液,警告他如果他安心休息,很快可以恢复,但如果胡闹,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病床柔软,刺激出邸云峰身体深处的疲惫,他的脑袋刚一接触枕头,人就陷入到昏沉状态。
李荣富那边,几个人跟指挥中心的警察紧锣密鼓地筛查造纸厂附近的道路监控录像。
2004年,小县城还没实施“天网”工程,警方调查路面信息主要依赖于交通探头,但道路监控摄像头覆盖远没有今日密集,且大多数是只有违章抓拍功能的照相机,录像设备只在几个主要路口有,筛查起来并不是很容易,不过李荣富相信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因为按照时间推算,他下达命令时徐百万应该还没有出城,如果他在下达命令后出城,会被交警拦下,如果始终没有出城,迟早会在摄像头下露出痕迹。
常人认知的刑侦工作大都是准确的推理、紧张的追捕、激烈的战斗,但真实的刑侦工作更多时间是在幕后乏味地挖掘信息。
如此过了一个小时,大概就是文局长那边推测出高凡真实计划的时候,终于有一名交警发现车牌号四个八的大奔出现在一处监控视野的边缘,停靠在路边,路上是一座住宅小区。
锁定位置,专案组马上驱车前往,车子刚刚发动,文局长打来电话说绑架现场是一出空城计,高凡很可能还要跟徐百万见面。
李荣富没有说话,他自认为经验丰富,此时也只能暗暗感叹高凡的老道;攀天星也没说话,他自认技高一筹,此时却也只能佩服高凡的狡猾;佟小雨亦没有说话,但她在心中肯定了邸云峰的说法——徐百万一定没有说实话,否则高凡不可能想这么多办法只为见到他。
警车没有涂装,只是一辆黑色桑塔纳,安静地疾驰在夜幕中,九点半了,小小的县城进入睡眠模式,街上的车辆和行人明显稀少,只有一些ktv里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声以及街边烧烤摊上打赤膊的“膀爷”们把酒言欢。
距离目标地点越来越近,攀天星集中十二分精力绕向目标车辆车头的方向,做好突击准备。
然而,就在他们转过路口,奔驰车出现在视野里时,对方远光灯忽然亮起,伴随着车胎磨地的声响迎面驶来。
攀天星迎头撞过去,想将其逼停,可在安全刹车距离内奔驰依旧在加速,他只好猛打方向盘紧急避让,两车擦肩而过,撞碎了后视镜。
几个意思?怎么暴露的?来不及多想,李荣富摇下车窗,将爆闪灯吸在车顶,拉响警报和闪灯,掉头追击。
驾驶技术是警校的必修课,有的学生重视,有的学生不重视,攀天星属于重视的那一种,各种车辆的驾驶炉火纯青,可徐百万的司机显然也不白给,加上奔驰车性能优越,拐出路口驶上主要干道时两车已拉出很远的距离。
李荣富马上呼叫交警支援,在后面穷追不舍。直路上,奔驰车不断拉开距离,弯路上,攀天星几乎以翻车的速度缩短距离,那一夜很多市民都听见了引擎濒临临界点的轰鸣和接连不断的急刹车声。
十分钟后,交警的车辆横栏在前方,奔驰猛然右转,擦过路旁的电线杆拐进一条狭窄小巷,交警的车加入追击,通过扬声器向徐百万发出警告。
半个小时后,四辆车渐渐远离城区,进入外环干线。这时,李荣富意识到徐百万好像并不是想逃跑,而是故意带着他们兜圈子,他觉得这里有问题,可又不敢轻易改变计划,只好继续跟着。
之后的半个小时更多警用车辆参与进来,奔驰车逃无可逃,一头扎进路旁的野地,最终卡在一个土堆上,司机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朝野地深处逃去。
桑塔纳随后赶到,专案组三人跳下车,发现车内空无一人,随即狂奔着去追赶。
李荣富鸣枪示警,对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怒由心生,停下脚步瞄准逃跑者脚边的地面,一枪打过去。
逃跑者腿一软,摔倒在地,攀天星怒吼着追到后方,一个飞扑将其按倒。
不是方林,不是陈长斌,也不是徐百万,而是一个之前从没见过的年轻人,他在笑,朝李荣富伸出手腕,道:“超速驾驶,罚点钱就没事了,带我回去吧。”
李荣富累得喘不上气,愤然将其撞倒,压在身下,甩出手铐分别套住其一只手腕和一只脚腕,大有报复他一下的意思。
佟小雨从后面追上来,询问年轻人徐百万在哪。年轻人态度情轻蔑地表示自己不知道。
看得出,他应该是徐百万的小弟之类的角色,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混混,不给他使点手段他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佟小雨灵机一动,道:“你老大正在跟人家火并,你却想要偷走他的车,怎么这么不仗义?”
年轻人瞪起眼睛,“谁不仗义了?我最仗义,斌叔让我管好老大的车,我听他的还有错?”
佟小雨瞅着李荣富说:“看来他不是团伙的核心成员,应该不知道什么,先带回去关起来吧。”
这会儿,李荣富恢复了一些,他可不会像邸云峰一样配合佟小雨的小心思,薅起年轻人的领子,道:“我他妈只问你一遍,陈长斌和徐百万把车交给你之后去哪了,都跟你说什么了?你要是不老实回答,我就把你绑在车后面拖回去!”
崇尚暴力的人一般也都害怕暴力,看着李荣富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年轻人怂了半截。
迟疑之际,李荣富拽着他往野地边上走,他动作别扭,走不快,李荣富就在后面踢他,他连滚带爬,说警察暴力执法。
李荣富不管不顾,连踢带拽地把他拽到桑塔纳后面,将手铐挂在拖车钩上,转身就要上车。
年轻人忽然喊道:“我操,你们来真的啊?我说我说,斌叔把老大的车交给我,让我停在路边,说警察不来不要动,警察要是来了就马上开走,别出城,尽量带他们兜圈子,能转多久转多久,坚持不住了就扔车逃跑,不用怕被抓。他们去哪了我不知道,斌叔找我时老大都不在,我是个小崽子,没那么容易知道老大的事儿。”
李荣富听了一下,坐上驾驶位,打着火,年轻人大声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他妈真不知道,你们给我拖死我也不知道啊!”
看他鼻涕都吓出来的样子,所说应该是实情了,这意味着徐百万是故意把车留下吸引警察注意力的,他是铁了心跟高凡见面,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解救徐琳琳。
另外一边也在紧张行动。文局长带着车队去追高凡。这种定位不能像导航地图一样显示位置,只能实时更新经纬度坐标,具体是什么路线和什么车只能靠脑袋分析。
起初还好,信号很强,可以判断车子是沿着一条省级公路向山区的方向开,文局长他们一路追赶,每超过一辆车就减速观察,必要时责令停车盘查,查了几量,都不是。
后来信号变弱,更新频率变慢,文局长只能继续按照老方法持续追踪,同时猜想高凡是已经做完案正在逃跑还是跟徐百万一起前往某个地点,都有可能,无法确认。
警察们想法很多,其中最大的疑点是这条路出城时要经过一个交警设的卡哨,高凡和徐百万都是明令检查的对象,交警发现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放行,他们是怎么出城的呢?
再往前就是山区了,车辆明显变少,信号越来越差,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坐标更新,等到技术人员汇报时,文局长惊讶地发现坐标位置到了他们后方。
过去五分钟之内,他们只超过一辆市政的垃圾清运车,他们马上掉头回追,发现那辆垃圾清运车正在开往山里的垃圾填埋场。
抢了垃圾清运车吗?还是藏在了垃圾里?文局长下令拉响警笛,跟着进山,用扬声器发出警告。
清运车司机听见警告,从后视镜看见三四辆警车,吓得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举起双手跳下驾驶室。
警察们端枪包围,一部分审讯,一部分盘查,司机发誓自己什么坏事也没干,检查人员也没有发现车辆内藏匿可以人员,文局长随后让司机把垃圾翻下来。
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旁,有警员拨打了黑皮的电话号码,垃圾堆里传出响亮的铃声,警员们小心翻开,发现一部高端手机——只有一部手机,没有高凡。
狡兔三窟,高凡不仅设计了假的绑架现场,还想到警方有可能通过手机定位追踪,设下了第二重圈套!
文局长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终于想到一个细节:高凡既然知道手机有定位功能,那就不可能提前把手机开机扔在哪个垃圾桶里,而是得在垃圾车经过时开机,马上丢进垃圾车内。
他计算一下时间,拉起司机,问:“你这辆车负责哪个区域,一个小时前在什么位置装车?”
司机想了想,回答说:“在南岗旁边的仓储区,你们要是找这个手机的主人的话,我有点印象,是个男孩,长得很白,我们刚要停车他就把一个东西直接扔进车斗里了,我以为是手机模型啥的,就没太细琢磨。我装车时他走进一个仓库,我装完走的时候有两个人也进了那个仓库,分两头进的,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