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三日逃杀 第15节
佟小雨凑到身边,阴森森地对他说:“齐盼盼的事……”他的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是放过,不过好几年没干了,你们要是抓我,我就再回去蹲几天,千万别告诉我媳妇。”
佟小雨接着问之前借出去的钱是不是都要回去了,李大眼儿马上又是一脸酸苦相,“别提了,还有差不多十万没收回来呢,要不就是死了跑了找不着人,要不就是病了残了咋要不给。”
佟小雨立刻要求查看李大眼儿1996年的账本,李大眼儿说买卖都不干了,账本早就烧了,佟小雨道:“你这笨笨的脑子肯定转不过我,我就不信凭你们两口子的为人在别人欠你们钱的情况下能烧了账本,快点拿出来吧,我不想再用齐盼盼的事威胁你。”
李大眼儿吞了口口水,一副被算计的厌恶神情,但同时眼珠子乱转,明显是在回忆1996年的事,“账本倒是还真有几个,不过很不巧,1997年之前的都没了,你们告密也没了。”
他的确转不过佟小雨这丫头,佟小雨用失望的眼神看了看邸云峰,用建议的口吻说:“那之后的我们还有必要看吗?”
邸云峰现在已经学会配合佟小雨,立刻做出为难样子,“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看看,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两人一唱一和,卸掉了李大眼儿的防备,李大眼儿翻箱倒柜,找出几个泛黄发旧的老账本,是那种用硬纸板作封皮的专业账本,里面有流水账,还有欠条以及抵押手续什么的,乱趴趴一堆,但基本上每一笔钱都建立了一个档案。
最上面一本就是1997年的,估计这会儿李大眼儿还在心里合计这两个警察毕竟年轻,说没有1996年的就信了。
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表面上在走马观花浏览账本,其实只有佟小雨的注意力在账本上,邸云峰始终关注着李大眼儿的一举一动。
习惯了李大眼儿的记账思路,速度越来越快,佟小雨大概十分钟就看完所有账目,那一年李大眼儿一共放出去三十多笔钱,最少的一千块,最多的三万,借贷的基本都是本地村民,大部分还上了,还有三两千没还上,但上面没有高晓晴的名字,且从债务规模上来看,都是小账,不至于倒卖人口逼债。
佟小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发愁,合上账本问:“1997年所有账目都在这上面吗?”
李大眼儿说:“都在这。记不清楚有两个后果,一个是要债人家不承认,另一个我媳妇干我。”
基本上能确认是真的,佟小雨想了想,直接问:“有人反应你1997年6月份借了一笔钱给一个未成年小男孩,后来这个小男孩失踪了,我们在调查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李大眼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可能,绝对没有,俺们放贷是为了获利,借之前也得考虑偿还能力,日子过得不好的都不借,借给小孩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佟小雨让他再仔细想一想,李大眼儿皱眉思考一会儿,道:“你们要说是1997年6月份我还真就想起来一件事,是有个孩子,不过不是男孩,是女孩,十六七岁,好像是镇子里的,但我没见过她。她来找我,张口就借五万,说给她叔看病,可以打欠条,那孩子一瞅就是穷人家的,破衣喽嗖,我肯定不能借,她跪下求我,说要是没有这笔钱她叔叔就得死,我这人心善,看她那可怜样寻思白给她拿个三十五十的,结果我媳妇跑出来把她给踢走了,她就没再来。”
高晓晴果真考虑了高利贷!思路正确,不是李大眼儿,会不会是别的放贷的?
邸云峰问:“当时清河镇还有别人放贷吗?可能借钱给小孩那种的。”
李大眼儿想都没想,冷哼了一声说:“这事儿你多余问我,随便找个镇子里做买卖的一打听就知道,人家放的才大呢,而且是黑社会,要不是他,我后来也不至于改行开麻将馆。”
第25章 风云人物
李大眼儿所说的这个人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是化工厂老板徐百万。高凡盗窃杀人案的被害者家属。
李大眼儿说徐百万是双水县有一号的人物,2000年之前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现在依旧好使,只是洗白了,成了企业家。
90年代末,徐百万也干起高利贷,在李大眼儿之后,但人家有化工厂做基础,手底下养了一帮兄弟,上下领导都熟,出手就干得很大,并且目光长远,懂得整合市场,没几年基本上就垄断了双水县的高利贷行业,他派人来找过李大眼儿,想把李大眼儿收到麾下,但李大眼儿不喜欢听命于人,没同意,跟徐百万对着干,没多久,一天晚上李大眼儿喝多了,走在回家路上,路边突然冲出来几个人,给他的脑袋套上麻袋,两刀挑断了他脚筋。
他知道这是徐百万给他的教训,报了警,但拿不出证据,也没看见行凶的人长啥样,案子不了了之,他一琢磨自己的确斗不过黑社会头子,研究研究就改行了。
出乎预料的地方在于,邸云峰回想记忆中那个热情好客且喜欢小孩子的徐百万,跟黑社会完全不搭边。
情理之中的地方在于,邸云峰忽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细节,高凡盗窃杀人杀的是徐百万的妻子,徐百万如果真是黑社会的话,完全有理由有动机对高凡的亲人下手报复,高晓晴是首选。
这就不仅仅是高利贷的事情了,假设高晓晴真是被徐百万拐卖掉的,目的是报复高凡的杀妻之仇,那么1998年高晓晴回到清河镇再次失踪,也很有可能还跟徐百万有关!
事关重大,邸云峰决定立刻向李荣富请示去接触徐百万,佟小雨比他冷静一下,离开之前让李大眼儿讲了徐百万这个人。
提起徐百万,李大眼儿的情绪比较复杂,既有恨又有羡慕,隐隐地还透露着些许敬佩,有点说评书的味道。
他先卖了一个关子,说一般外号里有“百万”字样的人,基本上都是先有的钱后有的外号,徐百万则不然,是先被叫徐百万,后来才飞黄腾达的。
80年代初期,社会管理相对落后,各地黑恶势力层出不穷,人也非常野蛮,动不动就闹出人命。
那种治安环境下,经营工厂其实很难,国营的也不例外,盗窃时有发生,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尤其是运输跑外,走到哪里都会被当地的村匪路霸扒一层皮。
徐百万一开始只是清河镇国营化工厂一名普通职工,他老爹到处挖门盗洞找关系给他买的那么个工作,寻思过点太平日子,他却不好好干,除了会偷奸耍滑外没有任何特长,直到有一次化工厂送外省一批价值百万的货物,现金交易,路途遥远,副厂长亲自带队,并在全厂范围内挑选一批身强力壮的跟着车队押车,徐百万被选中。
去的时候,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回来时走到即将跨省的地界儿,前车突然爆胎,车队停下检查,发现是不小心轧上了路上的一块钉板,当时是夜里十点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家正商量着马上换备胎赶紧赶路,后方突然开来一辆大翻斗把来路堵死,与此同时路旁冲出来二十几个路霸,手持土枪、棍棒对着各辆车的驾驶室就是一顿猛打猛砸,把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众人聚拢到车下。
这时,路霸头头儿黄麻子出现,要求他们交上那一百万货款。副厂长出来谈判,想用五万了事,当场被黄麻子砍了十几刀。
当时厂子这边连司机带押车人员也有二十多,但都是工人,一看副厂长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全都怂了,无人敢反抗,乖乖蹲在路边。
黄麻子跳上副厂长坐的车,翻了个底朝天,一分钱没找到,返回来挨个拷问钱藏在哪,但凡说不知道的,不分脑袋屁股就是一砍刀。
工人们也的确不知道,回来时,副厂长一直抱着一个大包,大家都以为钱在包里,但黄麻子发现那个包里都是冥币。
这会儿徐百万站出来说自己知道,可以带黄麻子去取,但是黄麻子得先保证拿到钱后不再伤人,否则就算把大家都砍死了,也找不到钱在哪。
抢劫的核心目的是钱,不是杀人,黄麻子见徐百万态度坚决,索性先答应下来,派一名枪手押着徐百万去取钱。
徐百万哪里知道老奸巨猾的副厂长把钱藏在哪了,但他知道自己搏命翻身的机会到了。
他挨个车外观看,似在确定是哪一辆车,同时叮嘱枪手千万不要激动,他在厂子只是个临时工,不会为厂子卖命,一定会帮枪手把钱找到,只是他现在不确定是在哪一辆车上。
在最后一辆车前,他停下来,眼前一亮,拉开车门,装模作样地爬进驾驶楼,一边爬一边问:“兄弟你们这还招人不?今天我算看出来了,厂子只认钱不认命啊,我以后不想跟他们干了,想跟你们干。”
枪手自然看不起他,让他少啰嗦,但一路上徐百万说的话无一不是在放松枪手的警惕。
徐百万进入车厢,跪在驾驶位的座位上,双手搬住副驾驶的座椅盖子,一边发力一边说:“出发之前副厂长把这辆车单独开出去,说是要洗车,傻子才看不出来,他是在防着我们内部人,这样的玩意儿二逼才给他拼命呢……”
他一边叨咕着,一边调转角度发力,累得满头大汗,那个座椅盖子却是纹丝不动。
枪手催促。
他回答说:“兄弟,这玩意儿有说道,得两边一起往起搬才行,要不你回去叫个人帮我一把?”
最后一辆车距离前车有一段距离,枪手琢磨一下,觉得徐百万不敢耍花样,警告徐百万别乱动,他自己从车头绕过,走向副驾驶,踩在踏板上,出现在徐百万面前。
这一过程只有几秒钟时间,但徐百万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偷偷把一把扳手握在手里,待枪手开门的刹那,猛一扳手敲在其脑心,枪手立即眼睛翻白,向后倒去。
徐百万赶紧拉住他,把他拽进驾驶室,拿过他的土枪,又把后排座椅上半麻袋土特产丢到窗外,拖拽着往回走。
他倒退着出现在众人面前,黄麻子警惕地问他枪手呢?他镇定自若地说有几沓钱散了,枪手正在捡,怕老大着急,让他先回来。
一百万在当时几乎是天文数字,黄麻子也没能抵抗住它的诱惑力,注意力随即落在那个麻袋上。
徐百万把麻袋放在他面前,慢慢敞开袋口,献殷勤似的说:“老大你看!”
随着他的动作,黄麻子身子前倾,送去二目。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徐百万亮出手里藏着的土枪,一枪崩残了路霸头头儿拿枪的那只手,而后迅速薅住其领子,用枪顶住其脑袋,大喝一声,“想让他活命赶紧把枪放下!”
事出突然,当路霸们反应过来时,徐百万已经把黄麻子搂在怀里,紧紧挟持住。
那种土枪是黑工坊做的,距离超过五米就保证不了子弹飞向哪里,但对着脑袋开枪足以轰碎半拉脑壳。它一次能填装两发子弹,每扣动一下扳机击发一颗,现在枪里还有一发子弹。
黄麻子慌了,告诉手下兄弟不要乱动,然后对徐百万说:“兄弟,今天我认栽,你放了我,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徐百万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得让兄弟们放下枪,帮他们把备胎换上,全员上车才能放人。
虽然黑恶势力总喜欢把“富贵险中求”挂在嘴边,但是图财的人往往惜命,黄麻子只好照徐百万说的做。
大概半个小时,所有工人上了车,伤员也都被抬到车上,所有车子打着火,所有路霸回到路边的壕沟里蹲下,徐百万指挥着车队缓缓启动,慢慢加速,对黄麻子说了声“得罪了”,将其推到车下。
往前十公里就是本省地界,相对安全,车队一路狂飙,直接把车开到一座城市的医院门口,给伤员救治,因为没伤及要害,副厂长和所有工人都脱离了生命危险。
徐德志临危不乱,智斗歹徒,有勇有谋,一战成名,不光护住了车,还护住了一百万现金,因此得了个“徐百万”的绰号,没几日就被厂长任命为化工厂的安保科主任,当年年底还受到嘉奖,双水县也从此多了一个风云人物。
当了安保科主任以后,徐百万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内鬼。很明显,黄麻子之所以准时准点地出现还知道车上有一百万,是有化工厂内部人员给其通风报信。
徐百万将计就计,跟不同的怀疑对象说了不同的运输消息,结果在某一个人掌握的时间和地点上,另外一伙儿路霸准时出现,当时车上没有值钱的货物,只有二十个荷枪实弹的武警,下车后将其一举拿下,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自然就是内鬼。
徐百万的才干渐渐显现,成了厂长跟前的红人,纠集七八个社会闲散人员充实保安队,并以保护厂子不被盗窃为由,负责起厂子周边的社会治安。
抛开别的不谈,他任职期间,厂子里的打架斗殴基本杜绝了,盗窃现象也很少发生,清河镇里的流氓混子要么被他打服,要么被他收编,为他卖命的人最多时候有一百多,被称为“清河帮”。
有了名号和人手,还有厂长做靠山,徐百万坐镇指挥,指派手下兄弟进军县城,占据地盘,收取保护费,替人出头,绑架勒索其他工厂,犯下累累罪行,其名声和势力水涨船高,截止90年代初,他已经成为双水县两股最大的黑社会势力之一,积累了大量不义之财。
90年代,企业改制,化工厂因为经营不景气,改为股份制,徐百万抓住机会,占据其中大部分股份,后来又通过各种手段逼迫其他股东转让股权,化工厂名义上还是股份制,其实完全成了他的私人企业。化工厂改名为现在的大河化工厂。
没几年,全国各地掀起打黑风暴,“清河帮”榜上有名,徐百万审时度势,及时遣散帮众,拿钱给他们创业,所以当双水县的另一个黑势力团伙被集体判刑时,他摇身一变成了企业家,成了带动社会就业的模范,大河化工厂也发展得越来越好。
等风头过去,徐百万团伙中的骨干成员都成了县里各行各业的翘楚,干的都是垄断买卖,都很挣钱,高利贷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虽然不再打打杀杀,背地里仍然以徐百万马首是瞻,知情人都说徐百万才是双水县的一把手,市长都排老二。
2000年以后,社会治安好转,各行各业管理逐渐严格,徐百万他们也都赚足了钱,这才逐渐退出江湖,清河镇沿街的两趟门市都是徐百万开发的。
李大眼儿很是感慨,说徐百万跟他差不多是同龄人,小时候见过面,徐百万一脸大鼻涕,谁也想不到日后能成为这么一个人物。
如此算来,邸勇前带着邸云峰见徐百万时正是徐百万洗白转型的阶段。
如此想来,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如果想要对付一个穷人家的小孩,简直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无独有偶,李荣富和攀天星那边虽然没有探听出1998年高晓晴回来之后的消息,但有曾经的邻居反应,在1997年暑假期间,看见过一辆桑塔纳轿车把高晓晴接走过几次,感觉是化工厂的车。
不过这样一个知名企业家,没有实锤证据的情况下,李荣富也做不了主,给文局长打电话请示。
文局长态度明确,“查!手再大他也没法大,你们就放开了手脚干,查到证据直接抓,有事我顶着!”
邸云峰又是热血激荡,转头便要扑向徐百万的化工厂,然而就在他们出发后,李大眼儿的媳妇给佟小雨打电话,说她刚回麻将馆发现地上都是血,李大眼儿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
第26章 新目标
邸云峰随队赶到麻将馆,李伶俐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左邻右舍都被他惊动了,围在门外窃窃私语。
现场如李伶俐形容的那样,有很多血迹,躺椅位置最多,椅子右边扶手和椅腿上一条,地面上一滩,屋地其他位置还有血滴,仔细辨别可以发现其是一条行动轨迹,如果说李大眼儿遭遇了袭击,袭击位置一定是躺椅。
看见警察,李伶俐疯了一样跑过来,抓住他的衣服问怎么回事,好像是李荣富把李大眼儿弄丢的。
四位警察却都比较轻松,因为这点血不至于致命,滴落状的血迹也说明李大眼儿行动自如,没有激烈打斗。
他们更关心的是,邸云峰和佟小雨刚刚离开这里也就二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是谁进来袭击了李大眼儿?
李荣富去门口询问邻居,攀天星给现场拍照,仔细研究血迹,佟小雨用她的套路向李伶俐提问,尝试排除这两口演戏的可能,邸云峰则顺着地面上的血滴从摇椅位置出发走过李大眼儿走过的路线。
这路线先是去了柜台,柜台有三个抽屉,左右两边的拉手上都留着涂抹状的血污,抽屉没关严,里面的东西上也有血;离开柜台之后,路线去了屋子最里面的脸盆旁边,脸盆是用来给打麻将的人洗手用的,这会儿盆里水是红的,盆边有血,脸盘架后面的毛巾不见了;最后路线终结在脸盆旁边。
血滴与血滴之间的间隔很大,证明李大眼儿当时步伐大而快,可以想象他应该是右手手臂部位受伤,用另一只手捂着伤口去抽屉里翻了东西,然后去脸盆里洗了手,离开麻将馆。
邸云峰把李伶俐叫过来,问她抽屉里什么东西不见了,李伶俐仔细检查一下发现是家里的存折和李大眼儿的一大串钥匙。
攀天星觉得李大眼儿很可能是遭遇了抢劫,凶手弄伤他,然后又威胁他带上存折去取钱,为了避免怀疑,所以让他把伤口洗干净,又用毛巾捂住。
但这解释不了李大眼儿拿走钥匙的举动,同时有后赶过来的邻居看见李大眼儿是自己骑摩托车走的。
邸云峰想了想,急匆匆向外跑,“我知道他去哪了?咱们快一点能堵住他!”
菜市场,齐盼盼的二层小楼,邸云峰他们闯进去,刚好看见李大眼儿在拉好旅行箱的拉锁,脚边放着三万块现金。
李大眼儿想掩饰,可惜欲盖弥彰,尤其是看见李伶俐用疑愤的目光打量这陌生房子时,他立刻朝李荣富伸出手腕,“警察,我是来偷钱的,赃款就在这,赶紧把我抓进去吧!”
眼下没时间处理这件事,邸云峰把他薅起来,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时,大家发现李大眼儿神色慌张,呼吸急促,明显还是处于惊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