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家的两亩上等田,由江大河种着,每年的租子是二两。
  五亩中等田租给邻村的人种了,一年的租子共三两,他不要粮食,只要银钱,因此,那户人家都是在秋收后来送银钱。
  这加一起,共五两的租子。
  不过,他还有外债……
  之前他一直没告诉叶厘,可气氛都到这了,虽然羞耻,但迟早都要说的。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其实,我还欠着……”
  “我知道!”叶厘打断他,笑着道:“我听二叔说了,没事,咱一起还了就是。”
  “年底就能全还上。”
  江纪:“……”
  原来叶厘早就知道了。
  叶厘根本不在意。
  他心口暖烘烘,瞧着叶厘脸上的笑,再也忍不住,他捧着叶厘的脸吻了过去。
  厘厘,他的厘厘!
  第65章
  甫一接触到叶厘柔软的唇, 江纪心神一荡,熟门熟路的撬开叶厘的牙关,一只手也转移到叶厘的背部, 将叶厘往他怀里按。
  叶厘的思念,丝毫不逊于他, 此刻, 叶厘也是心中微颤,下意识往他怀中挤。
  分别月余的两人, 身子紧贴, 双臂也环住对方, 舌尖共舞,气息缠绕, 两颗心皆满满盈盈,叫他们醉呼呼,晕陶陶。
  只觉得有对方在,真好, 真真好。
  这个长吻结束, 叶厘已是双颊染红, 气息不稳。
  他就坐在江纪腿上,察觉到江纪的变化, 他得意一笑,故意往那处大力蹭了一下。
  江纪“嘶”了一声,看表情,似痛楚, 可又夹杂着愉悦。
  知晓叶厘是故意的,他瞥了眼已经冒大热气的铁锅,水热了。
  可以洗澡了。
  他就道:“咱们去洗澡, 正好试试新买的澡豆。”
  但谁知叶厘却是往他小腹下又大力蹭了一下,而后道:“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这人在这个事儿上如此内耗,叶厘倒是想起一事。
  况且,马上就要盖暖阁了,这可是一大笔支出。
  今晚不把话彻底说开,那过几日还要费嘴皮子。
  于是叶厘道:“你就是太生分,太客气了。”
  “咱们是夫夫,银钱、债务、功名,都是共同的,对不对?”
  江纪:“……”
  这种时刻还给他上教育课?
  好吧。
  叶厘是想让他记住。
  刻骨铭心的记住。
  叶厘不喜他生分。
  他心中虽高兴,可忍不住解释:“我是男子,要脸的。”
  特别是在叶厘跟前。
  他要脸的。
  “但你又没有软饭硬吃,在外边也不对我吆五喝六来彰显你的脸面,你做的已很好了。”
  叶厘先夸了一句,紧接着又半真半假的问:“你如此看重这点,那等你中了举,全家都在你的庇护下。到那时,我是不是就得如你现在这样心虚、底气不足、看你脸色行事?”
  他此前不肯吐露来历,就是担心等江纪中举会被拿捏。
  可对江纪而言,这指控可太严重了。
  他从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
  他摇头否认:“自是不必!”
  “我岂是那种一朝得势就前恭后倨的小人?”
  “这不就得了?现在我养你,以后你罩我,咱俩都在为这个家出力,只是有先后罢了。”
  叶厘心中满意,面上却是哼了一声,抬手戳了戳他心口:“换做是我,若我成了举人夫郎,那这个身份就完全是我的。”
  “我天天顶着这个名头出去作威作福、狐假虎威,我才不会和你客气。”
  “……”
  江纪没了刚才的急切,只觉得好笑。
  “那我努力考个举人回来,好叫你能出去作威作福。”
  “我的重点是这个吗?”叶厘不满。
  江纪抓住他的手,轻声道:“我知你的意思,今后再不会在银钱上与你生分了。”
  “那以后就看你表现了,不然你就是要在中举后翻脸。”
  叶厘挑眉。
  “……好好好。”
  江纪哭笑不得。
  他真的,记住了!
  叶厘这下子彻底满意了,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着道:“好相公,咱洗澡去吧。”
  他变脸这么迅速,可江纪却像是喝了蜜,他最爱叶厘这股让他无可奈何的劲儿。
  他将人搂住,先眸子亮亮的看了叶厘一眼,随后在叶厘唇上轻舔一下,稍稍拉开距离,见叶厘笑盈盈的瞧着他。
  他心中一甜,又捧着叶厘的脸吻了下来,吮吸舔咬,将叶厘吻得气喘吁吁了,这才舍得放开。
  接下来还有重头戏呢。
  不能再耽搁了。
  他去锁了院门,叶厘先将热水舀到木桶里,水温高,得往里边掺凉水。
  然后他回房拿澡豆。
  挑挑拣拣,他拿了一个桃花味和橘子味的。
  从堂屋出来,江纪已经将两桶水拎去了小棚子。
  快到深秋,夜间气温低,小棚子的闷热不透风总算有了用处:能聚点热气。
  但即便如此,这样冲澡也是冷的。
  两人没有拖延,速度快的好似很快就消散掉的桃花、橘子两种香味。
  因技术原因,这两种味道都很淡,抹在身上后一冲水香味就没了。
  但叶厘依旧高兴,这个季节能闻到两种味道,江纪真的有心了。
  洗完后,他捧着江纪的脸重重亲了下,这才裹上大布巾回西屋。
  炕上的竹席早已经撤下,如今是柔软的棉花褥子。
  再跪着折腾,叶厘膝盖不会留下触目惊心的印迹。
  可有利也有弊,天冷,不能跟之前那般让叶厘倚着椅背敞开身子了。
  两人得裹着被子。
  好在今晚两人也不打算用花里胡哨的姿势,这么久没见,当然要面对面瞧着对方的脸了。
  将被子一裹,两人甭管谁上谁下,反正都能抱着对方的身,吻着对方的唇。
  而且,也无需什么疾风骤雨,心中情意绵绵的二人,只想抱着对方将这一场延长、延长再延长。
  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一场结束,身心皆满足的两人仍搂着对方,又黏黏糊糊的亲了一会儿,这才擦了身子重新躺下。
  疲惫,但兴奋。
  于是两人睡晚、起晚。
  第二日,他们被江大河的拍门声惊醒。
  睁开眼,一室黑暗。
  叶厘脑袋困的厉害,他哼哼了两声,江纪忙道:“你睡,我去开门。”
  叶厘这下子满意了,放任自己又沉入梦乡。
  江纪摸索着穿衣下炕,点上油灯,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炕。
  叶厘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顶。
  他不由走过去,将被子往下掖了掖,等叶厘的脸露出来,只一眼就令他眸染笑意。
  他在叶厘唇上轻轻亲了下,这才出了堂屋去开院子大门。
  “二叔,稍等,我这就来。”
  江大河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高兴坏了,忙凑到门缝前往院子里瞧:“你何时回来的?”
  “昨天傍晚到的城南门,刚好碰到两哥文哥,他们将我送回来的。”
  江纪说着打开挂在院门上的锁,又抽出门栓,而后不等他伸手,江大河就迫不及待的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黑灯瞎火的,瞧不真切,但这不影响江大河的高兴,他喜的直拍江纪的肩,笑得合不拢嘴。
  前日,报录人来报喜时,他正巧不在。
  回来后得知消息,懊恼坏了,他跑去私塾打探消息,结果报录人直接来家里了。
  叶厘、鲍北元连番安慰他,还将江纪搬了出来,江纪也错过报喜了呀。
  而且后边还有乡试。
  江纪还年轻,中举的可能性很大!
  和中举比起来,秀才报喜是小场面。
  这番话说到他心坎上,于是他的懊恼消了,重新高兴了起来。
  他去坟里给江大海还有祖宗报了喜,接着就是盼江纪回家。
  现在江纪真回来了,满腔喜悦堵在心口,叫他不知该说什么,只剩笑哈哈。
  江柳也高兴,一边推磨,一边询问江纪在府城的种种。
  江纪一一答了,还回屋将他买的礼物拎了出来,一件袄子,一匹布。
  余下那两匹布给叶家人。
  见着礼物,江大河嘴上说花这个钱干啥,但双手却是立马解开包裹,将里边的袄子取了出来。
  这袄子很有分量,虽然江纪不肯说到底花了多少钱,但他心里能估个大概的价。
  肯为他买这么贵的衣服,小纪心里是有他这个二叔的!
  可这也忒贵了!
  他一边高兴一边心疼,最终,他在江纪、江柳的劝说下,把袄子穿上试了试。
  又退不了。
  如今家里条件也好了,不至于再把这袄子卖掉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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