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79章
谢晗刺杀了太子李松后, 沐研成功从黑甲军手中救出被囚禁的李柘。
孟叶与江齐闻讯赶来会合,与谢晗一同保护李柘的安全。
谢晗将李松杀害北戎王子罗拉的铁证呈于北戎南部落王后米娅面前。
米娅震怒之下,当即派遣北戎精锐骑兵协助谢晗对抗黑甲军。两军合击之下, 黑甲军主力溃败而逃。
谢晗随即率领李柘、沐研、拢青、孟叶、江齐等人,带着李柘的旧部军队返回夏国都城。
金銮殿上,谢晗将李松勾结北部落的密函呈于御前。
满朝哗然之际, 他沉声禀奏:“李松实为高彦所害,大皇子李柘蒙冤三载, 请陛下明鉴。”
皇帝颤抖着接过证据,当即下诏恢复李柘皇子身份,举国通缉黑甲军余党。
时值深秋,李柘在众臣推举下入主东宫。
沐研晋为禁军统领,孟叶执掌北衙六卫,江齐则负责整顿边关防务。
朝局渐稳之际, 边关急报如雪片般飞来, 北戎南部落赛罕大汗以“和约仅与李松签订”为由, 集结十万铁骑压境。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三载春秋。
这日,皇帝李钰斜倚在龙纹软枕上,目光穿过雕花窗棂,望向太子东宫的方向。
自李松死后,这位正当盛年的帝王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乌黑的鬓角一夜之间染上霜色。
他终日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连每日的朝会都交由监国太子李柘主持。
而李柘对谢晗的倚重近乎到了痴迷的地步,东宫的政务文书如流水般送入谢晗的府邸, 就连象征皇权的朱批御笔,也时常出现在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案头。
朝臣们私下议论,这朝堂之上真正执掌生死的, 早已不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了。
东宫议政厅内,谢晗端坐首席,手中朱笔在奏折上勾画如飞。
几位尚书围坐两侧,眼中尽是艳羡之色。“谢大人慧眼如炬,当初追随大皇子,如今果然……”户部尚书捋须笑道,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清脆的玉珏相击声打断。
五皇子李枫斜倚在门边,似笑非笑:“诸位大人未免高兴得太早。”他信步走来,“我那九弟……可没那么容易死。”
满座哗然。
谢晗抬眸,见李枫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二十年前,钦天监观星象,言九皇子命格带煞。父皇命人将他裹在锦被中,埋入皇陵外两尺深的土坑,可三日后开棺,你们猜怎么着?那孩子不仅活着,还在对着星空笑。”
殿内骤然陷入死寂,唯有李枫的声音如淬毒的银针,一根根钉入众人耳中。
“五殿下慎言!”老丞相颤巍巍撑起佝偻的身躯,“皇室岂容……”
李枫冷笑一声:“父皇如今躲在乾清宫连灯都不敢点,你们这些老朽倒想继续装聋作哑?”
“妖言惑众,”谢晗一字一顿道,“该当凌迟。”
李枫却大笑:“谢指挥使不妨去问问父皇……”他突然压低嗓音,如同毒蛇吐信,“问问他为何这二十年来,每逢九弟生辰就要闭关诵经?”
满座死寂中,谢晗起身按刀而行,他在李枫面前半步处停住,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五殿下若想念九皇子,本官不介意送您去实地祭拜。”
李枫哼了一声,他环视满堂噤若寒蝉的朝臣,突然露出个毛骨悚然的笑容:“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荣华吧。”拂袖转身时,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群将死之人,“等他回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
缇帅府近日门庭若市。
自从谢晗拒绝太子赏赐的消息传出,各方势力变着法子往府里送人。
这夜,一个身着月白纱衣的少年被送进书房,他指尖刚抚上谢晗的肩头,就被冰冷的绣春刀鞘抵住了咽喉。
“滚。”谢晗头也不抬。
烛火摇曳中,他恍惚看见那个人站在光影交界处,永远带着讥诮的笑。
谢晗猛地闭眼,再睁开时,案头已堆满待批的奏章。
他近乎自虐地埋首其中,毕竟,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让他体会那种痛彻心扉又欲罢不能的滋味。
那些送来的美人,不过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唯有权力,才能填满这蚀骨的空虚。
然而,朝堂之上,趋炎附势之徒如过江之鲫,岂会因一时碰壁而却步?
又一夜。
谢晗正批阅奏折,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珈兰香飘来。
谢晗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抬眼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斜倚在书房门框上,玄色劲装勾勒出精壮的腰线。
“大人深夜独处,不嫌寂寞么?”
来人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
他信步走来,战靴踏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腰间玉珏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丝毫碰撞声——这是个练家子。
谢晗抱臂道:“北镇抚司的刑房更寂寞,想去作伴?”
男子低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却在谢晗伸手时突然收回。
陆亦胜的拇指暧昧地摩挲过谢晗的虎口,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凉州卫的军报,比兵部快马整整早了三日。谢大人,在下今日前来,就是想证明……”他刻意顿了顿,“我凉州都督陆亦胜的本事,可不止于此。”
谢晗眼神骤冷,绣春刀寒光一闪已然出鞘两寸。
陆亦胜不退反进,借着这个姿势俯身靠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谢晗耳畔:“大人可知道,若非我提前送来这封军报……”
他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此刻北戎的铁骑,怕是已经踏碎了雁门关的城门。”
他指尖轻轻点在那封密信上:“我要的不多,就换大人一夜……”
话音未落,绣春刀已抵住他咽喉。
谢晗终于抬眼,却在看清男子面容时瞳孔微缩,这双眼睛,像极了那个人。
“谁派你来的?”刀尖挑起男子下巴,谢晗冷冰冰问。
男子不避不让,反而迎上前来,擒住谢晗执刀的手腕:“大人心里清楚,有些消息……得在床上才肯说。”
两人气息交错间,谢晗闻到他身上带着边关特有的风沙气。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那个人站在校场尽头,风姿绰约……
“砰”的一声,男子被重重摔在墙上。谢晗的刀尖抵着他心口:“最后问一次,你的主子是谁?”
男子突然笑了:“谢大人,我要的……真的不多,不过是心悦您……”
就在这刹那,谢晗突然反手扣住他手腕,将人狠狠按在案几上。
男子不怒反笑:“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谢晗盯着他颈间跳动的脉搏,忽然感到一阵久违的躁动。
权力固然能填满空虚,却给不了这种……血脉贲张的实感。
“来人。”谢晗突然松手,“带他去西厢房。”
……
谢指挥使纳了面首的消息不胫而走,李柘听到消息,又惊又怒,他本伏案批阅奏章,突然一阵剧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他想起几个月前的那夜。
那夜东宫设宴,庆贺北境大捷。谢晗罕见地多饮了几杯,素来清冷的眼尾染上一抹薄红。
宴席散后,李柘屏退左右,亲自搀扶着他往寝殿走去。
谢晗的脚步虚浮,整个人几乎半倚在李柘肩头,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李柘的颈侧。
“小心台阶。”李柘低声提醒,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谢晗却突然停下脚步,在朦胧的月光下凝视着李柘的面容,眼神恍惚而专注。
“殿下……”谢晗低哑的嗓音里浸着醉意,指尖轻颤着抚上李柘的面颊。那冰凉的触感让李柘心头一热,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如坠冰窟。
“李松……你会不会怪我……”
醉倒的谢晗整个人倚进他怀里,李柘却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抽离记忆,李柘心口传来尖锐的疼痛。
原来他以为谢晗对李松情根深种,却不想这人转头就能与旁人耳鬓厮磨。
不是谢晗非李松不可,而是他李柘……从来就不在谢晗眼里。
李柘怒火中烧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盏参茶,谢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殿下该歇息了。”
李柘抬头,正对上谢晗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藏着太多他读不懂的情绪。
“无妨。”李柘勉强勾起嘴角,却在接过茶盏时故意让指尖擦过谢晗的手背。
谢晗如触电般收回手,转身去整理案头散乱的文书。
李柘望着他挺直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这已是这个月第三次试探,谢晗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门外,沐研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李柘的蛊毒已侵入心脉,若再不解,必将危及性命。
既然谢晗执意不肯用合欢之法为李柘解蛊,他便只能剑走偏锋,翻遍古籍,终于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