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了钱吧。”
陈静浮想联翩,眼见爱女如此伤怀,又不好再追问下去。她只能抬起手,抚拍这纤薄后背,隔着薄衫,触摸女儿脊骨。这段时日,小姑娘明显清瘦了下去,一节节椎骨,让她尤为心疼。
然而周一上班,等着宁宁的是连环炸弹。
清早打开笔记本电脑的瞬间,她就知道不对了。这不是对内办公的那台。
由于交接遗留的缘故,谭宁韵名下登记有两台办公笔记本。一台是正常的对内使用电脑,另一台是某任前同事留下,后转为她用来做会议演示或外出携带用。
型号相同,自用那台漆面磨损明显,并在角落处贴有珠光粉色胶纸。
眼下这台,没。
她惊吓至直接从座位弹起,抱着电脑打算冲去另一楼层的it部,可脚踝传来的微痛感又让步伐慢了下来。因梦魇踢翻硕大跨床桌,导致的淤肿,还未完全消退。倒是不算太严重,缓慢步行的话,问题不大。一旦快走或剧烈动作,那刺痛就有些厉害了。
蹒跚进电梯,步入楼下it部的办公区域,她张望一圈,没找到上周五那个实习生。
刚九点,同事稀稀落落向里走,她挪到角落,回想细节。
外出电脑的键盘有几个按键已失灵,她约了it的helpdesk,拿下来维修,说完事再来取。应该是她拿错,将自用那台带了过来。偏偏她近期浑浑噩噩,见约好的同事不在座位,恰好隔壁实习生热情来询问,就将电脑给了对方,托她转交。
自用这台决不能出事。谭宁韵惊出一身冷汗。
她在职多年,曾轮岗几个部门,现又身处后台协调岗位。无论是近期的系统开发项目,csc汇总资料还是久远之前的文档,全是不能有闪失的公司机密。
瞧见it的emily拿着咖啡和纸袋,正晃悠过来。她赶忙几步上前,顾不上脚踝刺痛,扯住对方胳膊。细细低语交代原委后,emily也愣住,放下包带谭宁韵去往部门仓库。
打开库门,十来平米的房间全是开放式货架,每层都挤满了杂乱摆放的深色电脑包。emily打电话给今日请假的实习生,追问后续情况。
电话中小女孩坦言,记不清上周临近下班发生的这个小插曲。
挂断电话,两人先是在库房翻找了靠外的两个货架,随后又去往实习生的工位找寻,一无所获。唯有等对方周三到公司后,再查找一遍。
十点多,等她抱着外出电脑回到自己座位时,已错过晨会。
这件事是瞒不住了,两台电脑内的资料完全不同,当天工作势必受到影响。邮件、协作任务等等,全都无法如期交差。
午休前,她颓丧地走入david的办公室,关上房门,坐在他办公桌前,歉疚陈述错失。
钟毅好整以暇地倾听汇报,丝毫不掩饰探究的眼神。
“你要不要请年假休息几天?”
谭宁韵听到这句夹杂美音的港普时,抬起头茫然看向对面的西装上司。
钟毅难得有打趣心思,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耳侧示意。
谭宁韵楞一秒后,反应过来。她惯常在工作中将头发扎起,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利落。整个上午的奔波,此刻她的卷发早已凌乱,好几簇散在额边和耳前。料想自己现在必定衣冠不整,形容疲惫,谭宁韵闹了个大红脸。
“anyway,我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但说实话,你的状态不太好。我估计,你是不是需要点时间去处理私事或者调整状态。”
“不用担心,解萍走时,和我聊过你的情况。我自己也观察了你一段时间,相信此时你更需要的是休息。”
谭宁韵无言以对,一切虚浮于耳畔。直到走出david办公室,她尚在回忆上周的事情。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她其实并不冤屈。这几周,她时常无由来的情绪低落。敲键盘或开会中途就在那走神,以及自己都不知为何就红了眼眶。生怕出丑的女孩,时常躲至卫生间。
创享的办公环境十分优渥,可能是办公室以女性居多,卫生间的装潢陈设极为舒适,堪比星级酒店。将厕板放下,抽取一次性垫纸铺于其上,木质全隔断的单间很适合呆坐。
谭宁韵通常连手机都看不进去,只是发傻望着大理石纹的地砖。有几次甚至忘记开会时间,只得匆忙赶过去。
她是日日出席,粉饰太平,可破绽太多难遮掩。
刚坐回办公椅,又见手机提醒,私人电子邮箱收到新邮件。发信人是她修读在职研究生的大学教务处,几行文字通知噩耗。
由于缺勤,她有一门专业课的平时出勤成绩将被评定为零分,特告知学生本人,望知晓。
无力的麻木感自手指传遍胳膊,再到上半身,随后过脑。
这门课,出勤成绩占比百分之三十。如果清零,意味着平时随堂考及期末要达到八十六分才能及格,反之则要面临挂科。
因忙碌的工作,她已经延期过课程。如果这学期再有意外,将影响到论文答辩,已经不是延毕的问题,而是可能超期没有毕业证。
午饭时间拨打学校座机,无人接听。
熬到下午两点,打通了电话。学生事务处的老师无奈告诉她,这位任课教授极难沟通。这学期除她以外,还有三位同学也面临到相同境遇。电话彼端在她的一再央求下,建议她到学校尝试找下教授本人沟通。
谭宁韵随即请了两天年假,第二日一清早就蹲守在校园。
偌大的绿地和教学楼,因尚早,偶见零星学生或骑车或步行。整个上午,教师办公楼道寒冷空旷,等候至中午,她拖着未好全的伤腿,慢步去往小卖部。用袋装面包和冷牛奶,胡乱对付两口。
午饭过后,见到了丁教授,他年逾六十,架着副黑框厚镜。不修边幅但性格爽快,上来就回绝了谭宁韵的恳求。
迫于无奈,不善说谎的女孩只能露出伤腿,支支吾吾借口称自己是由于受伤导致的行动不便,才造成缺勤。
还是无用,丁教授教了几年在职课程,看多了这些社会学生的各种狡猾,虽见小姑娘确实脚肿,仍以公平这一原则拒绝了她。
这位偏学术的老派教授,见她饥寒交迫,委实憔悴可怜,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先是同意了谭宁韵添加他微信的请求,随后转发了先前的课件给这位沮丧的学生,并告诫她不要再有缺席以及切勿错过随堂考。倘若认真复习,届时未必没有考到八十六分的希望。
踱步迈出教务楼,天已偏灰蓝,枯树尚未生芽。她知道,如果和父亲谭兴泽诉苦,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但,怎么开口?
说她自作多情,为了男人,工作失误可能弄丢努力了整年的考核分?还是,成日钻牛角尖,回想往事导致旷课面临肄业?要知道,上周黑色奥迪才刚维修好。
二零一六的这个冬末春初,谭宁韵开始意识到情深不寿,世人屈于五斗米的窘迫,畅想过调用自己的存款和名下房产为心上人分忧。
荒诞一笔,勾画出她的情窦初开。
清醒的恋爱脑。
cp小剧场
陈静:你告诉妈妈,这个拆白党是谁!
第三十四章 千金恩师
“妈,最近怎么不见你和陈阿姨出去逛街?”
男人小心翼翼问出这句斟酌过后的话语,只因此刻是个合适的时机。
“小心点,看着点脚下。”沈暮娇没回答他,而是抓紧椅凳,扶住儿子的腿。
过几日,她将要前往厄瓜多尔。俞晚廷正踩着凳子,为她拿取放置在衣柜顶部的三十六寸行李箱。箱体满是灰,随着挪动,扑簌往下落,掉在他浓密的发顶。
待到箱子被擦拭干净,打开放置在地面,小圆仍不死心。趁着去厨房的空档,又酝酿来去。没一会,他将洗过拧干的抹布递给母亲,再次问道。
“周末我陪你出去吃饭吧,后面两个月还不知道吃点什么。淮扬菜好不好?还是中餐适胃。”
没等母亲回复,加急道出私心:“或者你找陈阿姨陪你,你们说说笑笑,回来我买单。”
沈暮娇好笑地瞥了眼高壮傻儿子,继续手上的活。
“你当我去插队落户啊,老邵那里有帮佣。实在不合胃口,我自己也会下厨。你陈阿姨最近没空,好像住在宁宁那,照顾她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俞晚廷没抑制住焦急。所幸母亲坐在那,低着头也未留意到。
“没,她最近忙,还有听说是心情不好。大概碰到个花茶茶的男人,差点被噱进。宁宁单纯,陈阿姨陪着看顾段时间,杜绝后患。”
俞晚廷噎住,手足无措,撸了把自己脏乎乎的乱发,又是捏鼻子又是摆动小腿,试图把上卷的裤腿甩下去。
她没事,就好。心情失落等过阵子就会好了,总好过浪费光阴在他身上。
尽管他自己焦头烂额,也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安心的消息。
近来,他不时需要在工作日外出一会,为自己跑生意。虽然王军承担了大部分外勤,可该要他到场去争取的场合还是不少。日常与客户联络的事情,则多数是他来负责。随着捧手机回复消息的次数增多,不免被有心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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