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谭宁韵日常还有自己的独立事务,转组前遗留的工作还在过渡期需交接。
眼瞅这天的安排,上午下午各有一批外部访客要陪钟毅去做接待。
早起有雾,高区眺望出去,天色阴霾。谭宁韵实在不想穿商务装高跟鞋去挤地铁,回头到公司一身褶皱。她决定去车库开那辆父亲留给她的旧奥迪。
有段时间没开上路面,平时她大约两周发动一次,就近或在小区转几圈,让电瓶保持运作。
车身落了层薄灰,黑色车漆易显脏。启动后,查看状态没问题,当即开去公司。
上午太平,直到临近十一点,钟毅提起有个午宴要赶赴,他正在发愁公司车已被订满。谭宁韵便提出送他一程。
去时,两人聊了不少公事上的观点,以及一些不适宜在办公室内讲起的八卦。话说,钟毅作为上司,除了差使她频繁了点,其余合作算是融洽。
他极懂得为团队争取福利,批复津贴之类也都非常大方。遇到不合理的部门间冲突,并不退让。没有为了博取虚名,而让下属牺牲工余时间做些没必要的事务。
送他至某处星级酒店后,谭宁韵打算回公司吃日料外卖。
车行至隧道,密闭环境狭窄车道,手机音乐放着柔婉唱腔。
突然,前车急停。幸亏保持了很大的跟车距离,谭宁韵用力踩刹车。只差半个车身,堪堪刹住,她惊得心跳停一拍。
谁知,嘭一声,强烈的推背感令她连着安全带向前猛冲。还没缓过神,随之而来第二下,好险力度轻了点。
抬头望后视镜,她神魂复原,按下三角双闪键,将档位归停,确认安全后下了车。
外滩隧道,三车连撞。中间一辆小型轿车,车头车尾皆受损不轻。最末是辆宝马跑车,车头整个烂了。
谭宁韵的奥迪,谭父已驾驶多年。搬到郊区后,他新购入电车,也就将这辆旧车留在市区。车龄老,但胜在结实,作为被追尾的第一辆车,仅车尾有处钣金受损,不影响驾驶。黑色车身,远看甚至不易察觉。
随后是三车处理,一切巧合汇聚。前车紧急刹车,尾车宝马女司机穿高跟鞋,没及时踩刹板。中间车辆倒霉,受到两头夹击。
自惊险中平复后,她配合流程办完所有手续。站在地面,先是打电话告知david下午要晚进公司。想了想,她又拨通谭兴泽的电话,毕竟车辆所有人是父亲,后续保险理赔事宜可能要联络他。
“囡囡,侬没事体伐?(宝贝,你没事吧)”谭父听闻,也吓一跳。
“没事,就和你说一声。”谭宁韵声音镇定。
当晚,闻讯的谭父谭母,赶至市区家中,确认孩子无事,这才放下心来。二人商量过后,决意住几天陪伴女儿。
吃完晚饭,直至夜间洗漱,全无异常。
陈静倒了杯温水放在女儿的跨床桌上,提醒她早点睡,不要对着电脑工作了。
午夜一点,室内漆黑,偶有暖风声,细微不可察。
哐当!剧烈的声响,震醒了卧室的陈静和睡在沙发的谭兴泽。
两人年岁不轻,惊了一瞬后,齐齐奔向声源,谭宁韵的房间。
没来得及开启顶灯,就着女孩房内的微黄小夜灯,只见一片狼藉。
适用一米八床架的宽大跨床桌整个侧翻,地面散落书本、文件夹、纸张、笔记本电脑、水渍、陶瓷水杯碎片等等。
女儿还沉溺在梦魇中,含糊不清在叫点什么。
他们倆被这景象惊骇到,互看一眼。随即听到小姑娘在呼痛,一条腿不自然地僵直。
陈静顾不上许多,猛扑到床头,抱起女儿上半身,连声发问。
“宁宁,怎么了,你醒醒,告诉妈妈。没事的,你醒醒。”嗓音发颤。
谭兴泽按下电灯开关,避开地面碎片,围至床的另一头,抚上女儿的腿。
谭宁韵睫毛颤动,泪珠布满视线,嘴唇微启阖,面无血色。
“好痛,脚抽筋了。”
“妈,好痛。”
陈静看着丈夫帮忙在按摩那条活动不自然地腿,叠声安抚女儿。
“没事的,一会就好了啊,别怕。”
她的手搁置在女儿的额头,想为她抚平汗湿碎发,却在下一秒虚停在那。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小女孩喃喃呻吟,像是还在梦里未醒来。
“我不在意啊。”声音逐渐清晰。
“我喜欢你啊。”
随着这句半喊半泣的话语,夫妻二人停下动作,互看后再转回望向女儿。
额发湿透,卷发黏在纤细脖侧,散乱脆弱。
腿部肌肉在谭父的推拿中,渐渐软化,疼痛缓缓散去。
谭宁韵的意识似乎回笼,但尚未清醒透。睁开双眼,见父母在左右侧,面色迟疑。她还是倦怠,头晕沉。隔了半分钟,似乎回想起发生了什么。此刻,她不愿再解释,略抬起头望了眼狼藉的床尾。
“爸妈,我好累,还想睡,你们先出去吧。”
说罢,拉过之前踢开的鹅绒被,整个包住自己,将汗湿泪湿的脸蛋埋入被中,余留海藻般的卷发,散密覆盖在粉蓝长绒床单上。
陈静想开口,谭兴泽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同时摇了下头。二人停顿几秒,关了灯,轻声走出女孩闺房。
未擦拭的水渍,干涸在女孩柔嫩面颊上。
这并不是终点,长久酝酿的情意,所形成的龙卷风才刚开始。
cp小剧场
俞晚廷:我去买块豆腐撞一撞。
第三十三章 接踵而至
“浦江那套房子,现在还租给别人?”
周末,陈静身处郊区的家,站在料理台前腌制猪肉,右手捏着黏糊糊的肉。她听闻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停下动作,诧异地抬起头侧看向女儿,抓紧不锈钢盆的左手不自觉地松了。
谭宁韵离她几尺开外,站在厨房水斗旁,将大桶橄榄油灌入厨房细油瓶。虽说着话,手上倒没有停顿,双目专注盯着液体的流速。看上去很自然,仿若不过是随口闲聊。
“是啊,现在有对小夫妻租着。”陈静虽有些奇怪,还是回答了女儿。“这毛坯房子,你爸也没心思弄。我上次过去看,这户人家还蛮好的,简单布置得挺干净。”
“租金不多,都存在你那张借记卡里。怎么想起问这件事?”说完,她继续搅拌手里的腌料,预备稍后制作香肠。
“这房子能借多少,几千块?现在什么行情,卖的话值钱吗?”谭宁韵甚少问这些。
“几千?想多了,一千八。卖么是不行的,刚拆迁过去,要几年后才能交易。”陈静边说边卖力继续揉制。
可她心头隐隐察觉不对,自己家的这位小姐,和她爹一样,素来不理俗务。幼时,零花钱给多少用多少,从不超额,问她去处,也说得清。工作后,除了开支,剩余的定期转到小姑娘的银行账户,由她这个母亲代为打理。闲暇和小姑娘谈论理财收益,她就说懒得费神。
今天怎么想起聊这个。浦江这套拆迁房,当年是陈家旧房拆迁所得之一。谭宁韵出世后户口就在其中,分配时,夫妻二人都没留名,只写了宁宁一个人的名字。当时想着虽偏僻些,等到将来也算给小姑娘添份嫁妆。
联想到近期女儿的魂不守舍,夜半惊魂,陈静彻底停下手里的活,摘下厨房手套。
她走到水斗处,和谭宁韵仅隔一步,打开水龙头洗手,道出心中盘旋许久的担忧。
“宁宁,你和姆妈老实说。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谭宁韵正在拧油壶盖,闻言倒瞪大了眼睛回看母亲。
“前一阵,你成天看上去雾蒙蒙的,开个车也开到沟里。也是你爸拦着,不然我早就要问你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向来不关心钱啊房子的,你不要让妈妈担心。”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谭宁韵着急打断。
“那你晚上叫的,喜欢的是谁?”
谭宁韵转身将油壶放回下拉厨柜,推上把手后,无言以对,也不转身。
“你单纯,妈妈担心你被人骗。你没谈过朋友,不知道外面男人是怎么样的。给你介绍相亲,你说不愿意见,那就不见。如果真是有对象,你带回来或者约在外面饭店也可以,爸爸妈妈帮你看一眼,把把关。”
“妈妈别的不怕,就怕人家对你不好。”陈静将思虑多日的担忧尽数道出。
谭宁韵原想顽抗到底,可她压抑憋闷太久,多年秘恋,独角戏未开始就宣告终结。
末了,她吐露心酸:“没对我不好,我被对方回绝了。”
陈静心焦,忙不迭将湿手在围裙上擦拭,半拉半抱住女儿,让她转过身。
“那是他没眼光,囡囡你和妈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对方什么情况,为啥啊。”
谭宁韵不想再自揭伤疤,往事厚重难言尽,更何况还有沈阿姨这层关系在,无谓牵扯大人进来。她低头侧靠在母亲肩上,随后阖上眼,将额头眼眉深深埋入母亲肩头,轻叹气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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