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看什么看,还不来给我师兄输送灵力?”
  “动作记得缓些!”
  祁樱骂道。
  莫名其妙,魔尊真的是莫名其妙。
  她眼下总算知道为何迟深也是喜欢被她骂了,多少沾点他爹的。
  似乎是因为体内吸了邪气的缘故,祁樱觉得自己格外的暴躁。
  识海内,宁玥忽道:
  “祁樱,眼下我们的命是绑在一起的,你就不怕那魔尊杀了你?”
  若是你死了,我也得完啊。
  “我可不想死。”
  她怨声道。
  祁樱敛起眼,试图掰开迟深的手,尝试了几次无果之后终于放弃,回她:“魔尊倒也不至于杀我,毕竟他儿子不是还在我手上,你怕什么?”
  “我……!”
  宁玥觉得她兴许不会被人杀死,但是可能会被祁樱气死。
  她真的不明白,那些喜欢祁樱的人若是见到祁樱的这一面,到底还会不会喜欢她。
  “那方才呢,你同迟深做了什么,你怎么将他停下来的?”
  “他真的就那么肯为你舍身入死?”
  宁玥才不会承认,她有些嫉妒她。
  第81章 少夫人
  祁樱环顾四周, 阴森感好似蛇吐信子爬满肩头,她没有回答宁玥的话,抬头看向一旁的蜒虚, 道:
  “小山虎,这里是何处?”
  她右手腕上的灵契印仍是亮得厉害,想必这里离戚山村并不远,至于为何迟深会带她来这里, 她想,或许是因为……
  手腕被他握得很紧, 像是生怕她会逃离一般,简直跟给她上了一把人形锁链相差无几。
  祁樱稍稍皱了皱眉,心底释然一阵,又暗自骂了一句无耻。
  “你更无耻。”
  宁玥在她的识海里怨声道。
  “宁玥,你真烦。”
  祁樱不动声色地回她,“会不会用邪术将我师兄的手给解开?”
  蜒虚满是戒备地看着她, 心里想着应也不是,不应更不是, 便这样沉默了一会, 祁樱却忽然挣脱了迟深的束缚,站起身往外走,它这才连忙叫住:
  “少夫人!你要去哪?”
  “当然是探路!你又不告诉我这里是哪, 那我便只能自己探了。”
  “还有少夫人!谁是你少夫人!你这魔兽少乱叫!”
  祁樱回首,咬牙切齿。
  识海里的宁玥也跟着道:
  “是在戚山,具体哪里本姑娘也没探出来, 我太累了, 祁樱,我要歇息了, 你死了也别叫我。”
  “好呀,那我们俩一起在地府上见吧。”
  宁玥狠狠咬牙,困倦的睡意顷刻殆尽,邪气灼得祁樱心口有些疼。
  “这里是戚山的某个妖穴!”
  蜒虚压着怒气,偏偏眼下就是一之普通的山虎样,没多少威慑力。
  “妖穴……?”
  祁樱听得有些诧异,眸眼忽然一转,道:“烛九妖穴?”
  蜒虚两只金瞳一瞪,闪烁片刻,又见她来到自己身边,准确的来说,是来到迟深旁边,艰难地将迟深扶了起来,对着它道:
  “小山虎,你既然是从魔域出来的,必定是个强悍的魔兽,快变得大一些,将我师兄带出穴外,好吗?”
  “你……!”蜒虚猛然一怔,它想来只听少主和尊上的话,如今少主昏倒,尊上不给指示,而祁樱又是少主的心上人……
  心上人…
  既然是心上人,那必定是要……
  听的。
  “砰”的一声,蜒虚化出原形,细密棕长的毛发扫了一地,高悬于脊梁上的宝座在暗光中耀眼夺目,两鬓上的流苏更是璀璨贵气,怎么看都是一个——
  “蜒虚?!!”
  果然。
  祁樱双目微颤,眼底之中的诧异很快生出滔天戾气,看得蜒虚心头一紧,连忙解释道:
  “蜒眼下是少主的魔兽,少夫……你!你不可以伤我!”
  它好不容易改的称呼,如今又被正主强制改回去了,好生难受。
  祁樱将一旁的迟深扶稳,暂且放下怨气,道:“知道了!这笔帐我日后必会找你们算回来。”
  将迟深用煞气运至宝座之后,蜒虚和祁樱一同往妖穴外走,一直到看到外面的光束照射,蜒虚才想起来少主先前在那儿设下结界,正欲想开口提醒祁樱,没想到她却步履轻盈地往外跑,结果显而易见——
  她被强大的冲力回旋回来,差点倒地。
  “该死!”祁樱唾骂一句。
  “祁小姐,蜒方才忘了同你说,这儿被少主设了结界,你要不也坐上来吧,蜒可以带你出去。”
  它万般诚恳道。
  “你为何不早说!”
  祁樱双目瞪圆,一把扯过它的毛须,疼得蜒虚嗷嗷大叫。
  “蜒知错了!蜒知错了!”
  祁樱放开手。
  穴口比穴殿内狭窄许多,蜒虚的体型也比方才小了不少,祁樱纵身一攀,毫不费力就坐上宝座。
  或许是迟深的缘故,宝座比她想象的干净许多,坐上去也很舒服,不似平常的椅子那般冷硬,倒是柔滑又温腻,还带着……轻曼的香气。
  这股香气很难形容,祁樱只能确认,这并不是迟深身上的白檀香。
  “我怎么觉得,像是个女人的香。”宁玥勾唇一笑,放肆又大胆道,“不会是金屋藏娇吧,男人果然都是……”
  “闭嘴!”
  祁樱凝眉,用以邪术压制,宁玥难受得说不出话,索性闭上了嘴。
  一旁的迟深难耐地动了动身子,忽地靠在了祁樱的肩上。
  柔软的,乌黑冰冷的发丝,接着是他犹若冷玉的脸。
  扑鼻的白檀香气,他身上明明有许多伤,却闻不到一丝的血气,只有她最熟悉的白檀香。
  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与她的手近在咫尺。
  平缓的吐息沁入颈肩,又携着长时间无所依靠的破碎,祁樱微微瞥眼,不自觉地想靠近,又巧妙地由此能看清他眉眼的纹路。
  清疏的山峦,山中是一片流淌着的溪水,紧接着又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常青山,青山之下,乌长黑睫搭建起一阶曲扇,时而下垂,时而跟着他的眼球微微屈颤,好像是抚起曲水流觞。
  “祁樱,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我……哪里呢?”
  迟深耳尖发烫,眸光闪烁着,眼底的喜色与悦动如同池子里的鱼在游。
  “哪里都喜欢,迟深,我就是喜欢你。”
  说完,祁樱忍不住又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只要是你,迟深,我就会喜欢你。”
  “我只心悦你一个人。”
  湿软的,带着一抹淡淡的甜,祁樱觉得,只要一亲他,迟深就乖得不像话,泛红的面颊涂抹上一层薄薄的润色,让人只想狠狠将他捧在怀里。
  迟深总是这样,一遍又一遍想确认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像是觉得她的爱只是一时兴起,又像是怕她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抛弃。
  他真是笨拙。
  如若是……
  如若是……
  “祁樱,能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
  话尽,一直抵着剑口的血手放了下去,迟深似乎释然地笑了笑,惨白的面色却令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冰凉的发丝被微风轻轻拂了起来,离开了她的颈肩。
  呼吸似乎慢了一滞,祁樱双眼微瞪,听见自己的心跳伴随着脊梁骨带来的寒彻开始慢慢加重,一切都那样令她觉得寒冷,她如同一个被世间遗弃的孩子,又像是被抛弃,无力的窒息感就像是波涛骇浪将要把她淹没,祁樱抓紧边把,指尖像是要被划破,她顾不上疼痛,只道:
  “蜒虚,你先停一下!!!”
  身下的蜒虚连忙一个急刹。
  “祁小姐,可是少主出了什么事?”蜒虚回首,澄澈的金瞳中倒映出她的模样。
  本能的,那只带有同衾印的手紧紧抓住了迟深的手,迟深依偎在她的肩颈,两人的发丝如漆似胶地缠在了一起,微风不再动,树影不再飘,迟深轻缓的吐息扑撒在她的胸口,慢慢抚平了她心底的不安。
  “没……你速度太快了,缓一些,好吗?”
  “啊……噢。”蜒虚垂了垂耳。
  祁樱长长地吐息,眉眼缓缓舒展,又猛地想起识海之中的宁玥,出奇意料的,她这一次没有出来说风凉话。
  一切又回归平静,蜒虚的动作轻缓稳实,不远处,几乎是要窥见屋檐的灰烟。
  指尖下意识地颤了颤,祁樱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与迟深的手紧紧相扣,她欲想掰开,却发现这人像是揣着救命稻草一般死不放手。
  …服了。
  “蜒虚,你在这先停一下。”
  祁樱忽然唤道。
  蜒虚停住,再回眸,“祁小姐?”
  “我真的有些晕。”
  蜒虚将耳朵贴得更紧。
  祁樱敛过眼不再看它,在心底唤了一声宁玥。
  “我知道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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