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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付暄虽然看着紧张,手上的动作却很稳,凭着感觉抠出一个完整的杯壁。付暄发现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重复动作而已。
  景婕用海绵吸了吸里面的水,感叹道:“看来我是带对人了,一个动作重复那么多遍,指不定在哪一步,我觉得不麻烦梆梆给泥块两拳。”
  旋转而飞的水珠溅到付暄脸上,景婕自然而然地替付暄擦掉,稍稍冰凉的手在滚烫的脸上轻轻一蹭,浮光掠影。
  付暄心猿意马,手一用力,等她察觉到已经为时已晚,“是不是歪了?”
  “我瞧瞧。”景婕侧弯着腰打量了几眼,“是有点。”
  付暄轻叹一口气:“那重新来吧。”
  景婕:“这东西就得有耐心的人去做。”
  景婕说着用手蹭了一下她脸上的水珠,她手也没写,一下两下越抹越黑,“我忘记洗手了。”
  付暄抬起肩膀蹭了下脸颊,说:“没事,等做完再擦吧。”
  二人重复刚才的步骤,景婕再次将手覆上去,陶泥经过刚才那段插曲已经湿润得不行。
  两三个小时过去了,景婕洗了手回来一看,付暄整个人被镀上一层琥珀色光晕,光晕漫过她的眼睫,就连刚才越抹越重的泥痂也成了恰到好处的阴影修容。
  付暄毕竟是个新手,取杯子的过程实在怕前功尽弃,听到景婕的脚步声靠近,“你来取……”
  垂下来的头发被这人四两拨千斤地挑到耳后,水珠从未擦干的手指着陆到耳廓,随意散开、蒸发。
  景婕嘴里说着行,看身侧之人眼下投出蝶翼般阴影,忽闪忽闪,灵动不已。
  取完之后,景婕带付暄去洗手,回来让她选个颜色涂上去,付暄喜欢简约的东西,“涂粉色,不要那种泛着荧光的,钱群群她们说那种颜色不好看。”
  景婕将笔刷塞到她手里,“正好是我喜欢的颜色。”
  付暄淡淡地笑道:“是吗,那太巧了。”
  万幸,废了半天劲的杯子没有烧毁。
  景婕挽着付暄走在人行道上,看她捧着杯子时不时嗅了嗅,她问:“什么味?”
  付暄想了想:“土味,火味。”
  “好。”景婕嘴角上扬,突然叫住了她:“等下。”
  付暄懵懂地回头,“怎么了?”
  景婕松开她,先一步从台阶上下去,站在平地上牵过付暄一只手,“小心台阶。”
  付暄轻声说了句“好”。
  路灯像舞台上的聚光灯,看不清彼此面目,一人动作轻浅,一人小心翼翼,像在共舞。
  付暄落入平地时,突然被景婕抱住:“头有点晕,抱一会儿。”
  话是这样说,可付暄发觉景婕的身体在不断下陷,怀在肩上那双手像斜挎包带子般勒着她。正当付暄想询问怎么了,景婕又若无其事地松手:“我们走吧。”
  付暄回到寝室,向寝室里的人挨个炫耀了一遍,她们第一次觉得付暄有点烦。
  物理老师粉笔乱飞,景婕生无可恋地托着头,手机嗡嗡地响,一看是付暄,终于活过来一点了。
  景婕:【学物理跟把灵魂献给撒旦有什么区别】
  付暄:【难得看你这么消沉。】
  景婕:【这可是物理】
  过了七八分钟,付暄发来消息,是挥动的手,旁边是委屈巴巴黄豆脸的表情。景婕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付暄:【你知道,学校樱花道上的樱花开了。】
  景婕望向窗外,太阳晒人得很,她用手遮阳,图书馆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付暄:【我们明天去看好不好?】
  景婕:【你要想看今天也行,我今天有时间】
  景婕:【明天也有时间】
  付暄:【不要,就明天。你今天好好上课。】
  付暄这几天一直在问生日有关的话题,景婕心里猜个大概,也没多问。
  景婕:【好】
  二人约好了在图书馆大门前见面,付暄早早到场,第一次打扮得如此隆重,手里拎着礼盒。
  怦然的心脏最后变得如落叶般悄然,嘈杂拥挤的人流逐渐稀去。图书馆管理员走到付暄身边提醒:“同学,我都下班了,你还在这里等吗?”
  付暄一动不动,看着很执拗,管理员说:“快回去吧,天都黑了。”
  好像,连路灯也不亮了,付暄与黑暗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说:
  主包后面的存稿全部要重写,下周又要忙到飞起,更新得频率可能会很慢托腮主包保证不会坑不会烂尾,不要走好不好可怜发现营养液变多了,也没显示是谁投的,不管了先暗恋一下吧
  第 21 章
  晚上十一点多,付暄提着一手东西回到寝室。
  现在正值樱花季,大家最近回来得都晚,钱群群听到开门声,不用想就知道是付暄回来了,悠哉悠哉地拉开门,椅子向后仰十五度角,“回来这么晚,玩得开心吗?”
  付暄收好盲杖放到一边,关上门,门框磨着地板发出拖沓的声音,沉默不言,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付暄什么样子出去,什么样子回来,只不过妆有些脱了,眼眶也被冻得有些发红发干。陈文欣本来都上床了,见到此情景又麻溜下来,凑到付暄身边,搓了搓她的胳膊,关切问:“怎么了,这是?”
  付暄只顾摇头,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猛地哆嗦。
  陈文欣和旺珍也围到付暄身边,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付暄平静喝完一整杯水,一看就是渴坏了,双手握着被子,声音沙哑地说:“没有,她没来。”
  “为什么?”钱群群问。
  付暄喉间哽咽钝痛,她用手揉了揉脖颈,哼哧地说:“我不知道。”
  她推开水杯,说:“麻烦再帮我倒一杯,谢谢。”
  陈文欣熟练地给她倒了杯水,“事出有因,你问过她没?”
  付暄眯起眼睛,单手捂住双眼,“打过电话了,没接。”
  钱群群是最恨放人鸽子的人,“这叫什么事!放人鸽子,太过分了!”
  付暄反过来安慰她:“好啦,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败坏自己心情。”
  “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睡吧,我去洗漱了。”付暄将手放下,闭上的眼皮始终没有抬起。
  “啊呀——”付暄撑着膝盖缓慢起身,疲惫不堪,两条腿不停使唤绞在一起,她就真的直直地跪了下去。
  “诶……”陈文欣想伸手去扶,付暄胳膊向后一伸,示意她们别靠近。整个人跪在地上变成小小的一团,单手扒着门把手借力,一瘸一拐地走出寝室。好久没回来。
  陈文欣侧身用指尖夹起付暄放在书桌上的校园卡,看了两眼,叹了口气。
  礼物没送出去,扔了可惜收着别扭,像块烫手山芋。付暄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索性塞进柜子的角落里。
  “凡事有始有终,总要问个明白。”钱群群一把扯出礼盒,重重地放在桌上。
  付暄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如果景婕压根不想叫她,她跑过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我……”付暄用手捂住眼睛,眼泪浸湿了指缝,吐出的每个字都在抖,“我不敢……”
  钱群群一听这话烦躁地挠头,眼神东张西望。她为人爽利,有时候实在不理解这类人的心思,心想:“问了话而已,怎么就不敢了,又不能吃了你。”
  钱群群唉声叹气、欲言又止,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那什么,你自己在好好想想这样值不值得,人生不过三万天,怎么样不能活。”钱群群说要拿着书去上课了。
  寝室又只剩她一人,一呼一吸都掷地有声。大概是哭累了,她拿着盲杖出去了。
  付暄问了一路,确定自己没找错寝室后才放心大胆地敲门,开门的人以为是宿管来查违规电器的,付暄等了一两分钟门才开。
  还好没跑空。她想。
  那人先是开了一个小角,一看不是,来的人自己也不认识,便把门完全打开,朝里面不耐烦地问:“你们谁认识?”
  付暄知道景婕的宿舍关系一般,这语气听着是不太友善。里面的人望了一眼,纷纷摇头。
  付暄自告奋勇,“我来找景婕。”
  那人上下打量着她,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付暄说:“朋友关系。”
  “她不在。”
  随后“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付暄明显是被这动静吓到了,脑袋瞬间当空,在门口一动不动,呆站了好几分钟。
  付暄缓过神来,又开始敲门。
  “你没完没了了事吧?这里是寝室,大家都要休息。”
  “对不起对不起。”比起先前要来找景婕的挣扎,道歉反倒轻而易举,这毕竟是她的口头禅。
  那人又想关门,付暄事先预知了她的动作,将盲杖横在门缝里,“那你们知道她去哪了吗?”
  那人像是被付暄这个动作气笑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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