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相甚至连太女都放弃了,一定是把宝都压在她的身上,她不想做皇帝,也回应不了这样的期待。
如果她真的以棠花之主的身份去获得了什么,就会给言相一种错觉——一种她已经开始和棠花绑定在一起的错觉,言相便会以为白若松有可能已经开始接受那个位置了。
“为什么?”
“因为我若是从她们那里得到了什么,她们便会以为我同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琼再度打断了白若松。
他的语气不重,甚至还有些温和,因此白若松被打断也没有产生被冒犯的感觉。
她又侧过头去瞧那个高大人影,却意外地发现那人也恰好回过头来在看她。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从她们那里得到东西,需要回应她们的期待?”他道,“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有权利使用,并且不必回应任何人的期待。”
云琼语气很淡,面上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白若松恍惚有种在他眼里,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就该无偿摆在她的面前,供她挑选而不求回报的错觉。
“那你呢?”她在意识到自己这种忐忑的心情之前,嘴巴已经比脑子更先行动,说出了她的心声,“你对我有什么期待吗?”
你的期待……我也不必回应么?
云琼没有即刻回答。
他是真的在认真思索,那种沉吟的模样让白若松的心脏都怦怦跳动了起来,仿佛要从胸口一跃而出。
“若我撒谎说没有,你怕是也不信。”他垂下的眼睫投下一小片深色的阴翳,“所以其实是有的,但你无需知道,因为这也是你不必回应的一种期待。”
白若松感觉自己乱跳的心脏在此刻骤停了一下。
“你怎么……”她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你怎么总是说这样的话,是教习翁教你的吗?”
云琼有些不明白:“什么样的话?”
“就是,就是……”白若松别开头,“就是会让我更喜欢你的这种话。”
云琼笑了起来。
白若松其实很少听到他笑出声,是那种低沉又带着一点哑意的笑声,从胸腔的深处发出来,传到白若松的耳朵里,很轻,却让她的浑身都触了电一样发麻。
“教习翁不教这些。”他道,“这都是我的真心话。”
白若松感觉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就跟猴屁股一样红。
她觉得光天化日,在随时都有可能有侍从路过的路上说这样接近调情的话,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慌忙转移话题道:“那,那教习翁都教什么?”
云琼不说话了。
直到书房的院子出现在二人的视线内,云琼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白若松脸上的热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便大着胆子去瞧他的侧脸。
云琼面色淡淡,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你会知道的。”他声音有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干涩,“等成婚那一日,你便知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没大婚,对不起orz我努力了,下次一定
第270章
书房内的茶水早就冷了个彻底,端坐在圈椅上的教习翁从一开始的冷着脸的高傲,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愠怒,再到现在已经一脸麻木了。
侍从看了一眼窗棂外已经变暗的天空,忧心忡忡道:“阿翁,宫门要下钥了。”
教习翁的脸色很差:“我难道不知道宫门什么时候下钥吗?”
侍从缩了一下脖子,不敢说话了,其实心里觉得教习翁实在是把姿态摆得太高了。
其他男子,言相的小外孙,哪怕是凤君,那也不过是个依附母亲或者妻主,没有实权的深闺夫人。
可云琼不一样。
他是入宫都被特许不用缴械的大将军,手握权力,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
他杀的人怕是比教习翁一辈子见得都多,侍从乍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浑身都发怵,实在想不明白教习翁怎么敢让人吃瘪。
侍从都怀疑,那将军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会任凭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好在侍从的担忧并没有实现,因为下一刻,大敞的门栅外就晃进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两个人影虽说都规规矩矩,不曾有人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可肩并着肩,仅仅隔出一拳的那种距离感,又分明透露出一种暧昧和亲昵。
教习翁本来看见人阴转多云的面色,立刻又雷云阵阵。
“将军,白大人。”侍从不敢像教习翁一样摆谱,二人一跨进书房就慌忙上前行礼。
教习翁没动。
除了女帝,白若松还没见过敢在云琼面前这样嚣张的人呢,脸一下也垮了下来。
就是尚书令佘荣见了云琼也得吃瘪,他算什么东西,敢这么摆谱?
“阿翁。”云琼上前点了点头,算作行礼了。
“不过才走了个把时辰,就把礼仪忘了个干净?”教习翁眉头一皱,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在未来妻主面前这样失礼,丢分的可不是你,而是我。”
云琼神色淡淡,半点没动。
教习翁明显已经习惯他这样的姿态了,居然没有直接暴起发脾气,只是抽了抽脸侧的肌肉。
白若松突然又不生气了。
她觉得云祯有所误解,这几日难受的大概不是云琼,而是这位教习翁。
“没事啊。”她赶忙道,“我不觉得怀瑾失礼,他这样就很好,我就喜欢他这样。”
教习翁的脸部扭曲了起来,云琼却是侧身瞧了白若松一眼,眼中有淡淡笑意。
“怀瑾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并不是从将军府出嫁的,不需要苛求这些。那些招驸马入赘的皇子,不也不用学习侍奉公婆之类自降身份的事情么?”白若松拱手一礼,装作面带敬意的模样,认真道,“阿翁是凤君身边的教习翁,应当要比其他人都聪慧,知晓凡事需要变通的道理。”
教习翁没想到白若松会帮云琼说话,应该说,他当教习翁当了三十多年了,头一回见着帮没有仪态的男子说话的妻主。
正夫是脸面,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正夫礼仪周全,三从四德的,不然也不会有他这样专门在男子出嫁前教授礼仪和各种知识的教习翁的存在了。
无论白若松究竟是真的不苛求,还是假的不苛求,既然这妻家已经放了话了,教习翁也没有留在这里非要强人所难的道理。
更何况白若松这个人,人精似的,一番话都给他捧到天上去了,他再有意见便是蠢笨和不知变通。
“既然白大人已经这么说了。”教习翁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勾着一点虚假的笑意,道,“那虜家便去回了凤君吧,就说白大人与正夫伉俪情深,心疼正夫学规矩,让凤君不必操心了。”
至于凤君听了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向着圣人吹耳旁风,那就说不准了。
教习翁领着自己的侍从施施然离开了,白若松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的月洞门后,这才略微有些忐忑地扭头看云琼:“祖母知晓了不会生气吧?”
教习翁明明临走时,说了这样一番近似于威胁的话语,可白若松全然没有在意圣人会怎么看待她,看待这件事,只在乎云祯会不会生气。
云琼有一点点动容地垂下眼睑,轻声道:“那我们不告诉她。”
这就是听了会生气的意思了。
白若松忧心忡忡了起来。
云琼笑了一声,出主意道:“你偷偷离开将军府,让她生气的时候找不着你,等后面大婚的事情一忙起来,她自然就会忘了的。”
白若松默了默,道:“你这么熟练,不会是从前常做吧?”
云琼没有回答,很微妙地挪开了自己的目光:“你今日来寻我,原先是想做什么的?”
这个话题转移得十分僵硬且突兀,但白若松还真就被轻易地转移了注意力,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其实,其实我是想来瞧瞧婚服的。”
临了到头,她不好意思说参谋参谋这种话,只好转而用自己的好奇心当做借口。
云琼并没有多问,颔首道:“你随我来。”
二人从书房而出,穿过院子,来到一间陌生的院子。
这院子白若松从前没有来过,入了院门后只有铺陈整齐的青石地板,既看不到其他院子会有的花草植被,也没有休息用的石桌矮凳,干净整洁的同时又显出一丝冷硬。
主屋的屋檐延伸出两三步的距离,以廊柱支撑,檐角叮叮当当垂挂着铜制的莲花形雨链,链子底部耷拉在一块不规则形状的光滑石头上,石头因为长年累月被雨水冲刷,中间凹进去一个茶盏大小的洞。
石头的旁边,屋檐的庇护下,放着比白若松的双臂展开还要宽的一抬兵器架,架子上刀枪剑戟放得满满当当,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把刀刃锃亮,刀身细长,足有一人高的双持苗刀,和一柄老枣木制成,枪杆笔直如松,三棱枪尖冷冽而锋利,连接处密密麻麻缠绕着红色丝线的红缨枪。
https:///yanqing/08_b/bjzvh.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