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其实之前她是有过犹豫的,甚至想,要不装作没看见吧。
  但最后也不知道为何,还是出手把人救了下来。
  “就先,放着呗。”白若松顿了顿,“等他醒了,我先问点事情,再做决定。”
  羽新走到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提议道:“你把他赎了。”
  白若松:“??你在开玩笑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做花魁。而通常来说,以我的资历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压过当前花魁的。不过现在不是通常的时候,因为……”他的目光投向罗汉床上的男人,“因为如你所见,现任花魁现在只是个得了癔症的疯子。”
  听到男人是花魁,白若松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人的脸,但是此刻他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还赤着双足,完全看不出半点“花魁”应该有的模样。
  “先不提我有没有这个银子给一个花魁赎身,就说我赎回去以后,该怎么和怀……就是我的未婚夫婿解释啊?”
  羽新倒是有些惊讶地一挑眉:“客人来红楼的时候,难道没考虑过该怎么和未婚夫婿解释吗?”
  白若松被他噎得一时讲不出话来,半晌才讪讪解释道:“我这不是,看到一个小男孩进……”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下跳了起来,终于回忆起了自己进红楼的目的。
  “你们楼里,是不是有一个小男孩,大约五六岁,正在换牙,却生得十分矮小?”
  羽新被她跳起来的动作吓得一哆嗦,手中茶盏的茶水都溅在了袖子上。
  他放下茶盏,思忖着,一边用帕子擦试着袖口,一边道:“这个年纪的小童,楼里也不止一两个,都是做跑腿之类的杂活,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客人若是想,怕是一时无从找起。”
  白若松听了却并不气馁,继续补充道:“你仔细想想,这个小童大概最近才挨了打,面上有大片淤青。穿着的衣服虽然脏兮兮的,却是一种在日光下会泛着微微珍珠光泽的螺钿绸。”
  “红楼里头,哪个小童不是天天挨打,做不了什么参考,不过要说衣服有微微的珍珠光泽……”羽新一顿,脑子里倒是真想起点什么来,道,“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就养在二层的朝颜公子房中。”
  “这朝颜公子,可是个陇州来的年轻公子?”
  羽新微微蹙眉,努力回忆道:“是个年轻公子,不过倒是听不出是哪里人士。”
  白若松感觉自己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那换种说法,他可是近两年,才从山匪那边被略卖而来的公子?”
  羽新也大概知道了白若松的意思,遗憾摇头道:“这朝颜公子,在楼里挂牌得有三四年了,约莫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
  三四年了?
  从踩踏案开始算起,就算忽略略卖来的路上的时间花费,进入红楼也绝不会超过三年。
  这么说这个“朝颜公子”并不是崔道娘的弟弟?
  一招想法落空,白若松又瘫回了圈椅上,整个人都有气无力道:“罢了,就知道不会这么好找的。”
  现在就只能指望找机会一举将红楼查封以后,再一个一个慢慢找了。
  不过现在知道杨卿君和柳丛鹤其实也对红楼的幕后虎视眈眈的话,扳倒红楼也许并不需要官府的帮忙。
  毕竟庙堂办案需要讲究证据,但江湖却不需要。
  白若松忽然开口道:“我帮你把花魁赎出去,你便能爬上花魁的位置吗?”
  “唔……我或许办不到。”羽新说着,见白若松瞪圆了眼睛,又轻笑着补充道,“不过我家公子可以。”
  这么说杨卿君到时候会出手?
  白若松倒是不怀疑杨卿君的能力,只是一想到,到时候他可能还会和易宁狭路相逢,就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不过如今,这也是稳妥中最迅速的一条路了。
  “那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白若松问。
  显然,杨卿君早就料到白若松会和他们合作,因而提前提点过羽新该怎么回答,所以他此刻谈起条件来,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红楼幕后的人归我们,而账本名单之类的其他东西,归你们。”
  还有这种好事??
  白若松一拍脑门,立刻道:“没问题,成交!”
  二人又絮絮叨叨商议了许多细节,待到乌金西坠,日暮四合之际,羽新才起身。
  “红楼的夜场要准备开始了,我得先去歇息会。”他小小打了个哈欠,面上带着一些疲惫之色,“你等着人醒吧,注意点,别闹出太大动静。”
  兴许是怕自己被吵醒,总之羽新并没有去内间休息,而是出门去了隔壁,徒留白若松一个人在这里等男人从昏睡中醒过来。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以后,外头的靡靡之音就格外明显。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带着凄苦之意的筝音,听得无聊的白若松也昏昏欲睡。
  正在她靠在桌边,撑着下巴,半睡不睡之际,罗汉床那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白若松一个哆嗦,惊醒了过来,迅速转头望了过去。
  那个名为,至少是曾经名为“西景”的男人已经醒来,正打着挺想要挣脱束缚,却不小心撞到了罗汉床的靠手而疼得哆嗦。
  他察觉到白若松醒了过来,立刻瞪圆了一双丹凤眼,眸光中中流露出某种既惊恐,又无助,还绝望的光芒来。
  白若松头皮发麻。
  她站起身来,尝试接近男人,可仅仅只是刚刚往前跨了两三布,男人就剧烈挣扎起来,甚至尝试把头往靠手上撞,大有今日为保清白,甘愿一死的豪情壮志,把白若松吓得不轻。
  “别别别。”她快速摆手,并且后退两步,安抚道,“你别冲动,我不是变态!”
  男人那个企图撞死自己的动作做到一半,喘着粗气瞧着白若松,全身紧绷并没有放下一丝警惕。
  白若松没办法,只能摊牌。
  “是这样的。”她咽了口唾沫,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沙哑着嗓子开口试探道,“奇变偶不变?”
  第168章
  白若松在等待男人醒来期间,其实已经在肚子里弯弯绕绕,起码想了十多个暗号了。
  比如什么古早暗号的“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还有后来的春晚经典“大锤八十,小锤四十”和“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之类的。
  但最后的最后,考虑到这男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也不晓得壳子里头的灵魂能不能知道这些,还是换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必备经典“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男人也不负众望,听见白若松的暗号以后,面上表情一下变了。
  他想说话,可口中还被堵着麻布,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激动的“唔唔”声。
  白若松道:“我帮你把嘴里的东西拿走,你可不能大叫一声害我。”
  男人点头,因为点得太猛,下巴都磕在了床板上,一时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激动的,总之眼泪汪汪地看着白若松。
  白若松小步挪到男人面前,在确定了他对自己的确没有一丝恶意以后,才手指一屈,扯掉了塞在他嘴里的麻布。
  “符号,符号看象限!”麻布一落,男人就立刻接口,颤声道,“老乡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哭得涕泪横流,也没东西能擦一擦,眼见着鼻涕都快落进嘴里了,白若松忍不住打断了他:“那啥,要不你转过来,我给你把手上的绳也解了?”
  男人吸了吸鼻子,把鼻涕吸回去一大截,扭动着身躯将反绑的手朝向了白若松的方向。
  红楼的护卫手法娴熟,本就绑得格外紧实,再加上刚才男人挣扎了好一会,牛筋已经收得很紧,深深勒进肉里,让他的两只手掌都因为缺血而变得有些发灰。
  白若松一动绳结,男人就痛得直哼哼,忍不住扭动起来。
  “你别动啊。”白若松无奈,“这东西越动越紧,你这样我都没法解。”
  “手麻了。”他痛苦地吸着冷气,委屈道,“感觉有东西在咬我呜呜呜……”
  这人怎么这么爱哭?
  白若松一边扯着绳结,一边用上辈子常用的话安慰他道:“男子汉大丈夫的,要勇敢一点!”
  谁知男人听了这话,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还激动起来,大声道:“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啊!”
  “嗯?”白若松一时没明白他这话是啥意思,一心只想着解手中绷紧的绳结,随意道,“所以你是姐妹?”
  男人欣喜道:“对对对!”
  但是他刚一说完,扭头看到白若松的表情,立刻又意识到二人之间产生了误会,着急忙慌反驳道:“不对,不是啊!”
  白若松总算将绳结扯出一点空隙,正在努力将自己的手指头卡进缝隙里:“所以到底对还是不对啊?”
  “我确实是姐妹,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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