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可现在,易宁却告诉她,文帝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殷照恨得目眦尽裂,身体一晃,当场吐出一口黑血。
  白若松吓得跳了起来,走上前几步,想去查看,又怕自己轻易的触碰会加重她的伤势,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舞足蹈的,显得有些滑稽。
  易宁眼睛一扫那被喷溅了血液的桌案,淡淡道:“无妨事的,不过是一点淤血罢了,于她有益。”
  白若松其实不是很相信易宁,她又不是大夫,现在这个样子,更像是为了让和她呛声的殷照可以多吃一点苦头,而随意瞎编了几句。
  “大人!”白若松急道,“您别和她呛声了,给气死了怎么办啊!”
  多好的证据,气死了就没有了啊!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事实。”易宁冷笑一声,“佘荣居然能安排你这种废物暗桩来刺杀女帝,尚书令府也是没落了。”
  殷照慢悠悠抬头,因为精神恍惚而显得眼神有些迷离,毫无焦距地看着易宁。
  易宁拧眉,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殷照的眼睛,试探道:“怎么,佘荣没告诉过你,失败了就应当原地自杀,别连累佘府么?”
  白若松不赞同道:“大人!”
  殷照却仍旧不为所动,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只有嘴角渗出的一点淤血,还在缓缓往下流淌。
  易宁垂下眼睑,忍不住抬起食指,敲击了一下桌案。
  这是她惯用的一个小动作,每次她一敲,白若松便知道,她心里头又开始琢磨什么复杂的东西了。
  她以缓慢的速度,敲了三下桌案以后,一顿,重新掀起眼皮看向殷照。
  白若松还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例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或者是“你最好和我实话实说”这样的,结果她只是迅速一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外走。
  白若松都怔住了,在易宁都快走出寝房的时候,才如梦初醒一般地追了上去。
  “大人,大人!”
  她边跑边喊,结果易宁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脚步都不带一点停顿。
  白若松一路追着人进了易宁的房间,她连门也没关,一进门就直奔内间,打开衣柜,取出了干净的一套官服,旁若无人地解开蹀躞带开始换。
  虽然都是女人,但白若松也没有盯着人家换衣服的爱好,急忙转身,背对着易宁,抱怨道:“大人您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啊。”
  “咔哒”一声,是蹀躞带上的金属扣撞击木质桌面的声音。
  “没什么好说的。”易宁声音淡淡,“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白若松一愣:“什么意思?”
  易宁嫌恶地扯下身上臭烘烘的官服,言简意赅道:“意思就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个弃子,你就算留下来,也没有用处。”
  白若松这下明白了易宁的意思。
  她也知道易宁刚刚在殷照面前,频繁地提起佘荣,大约是想套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
  但她没预料到,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易宁居然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白若松知道易宁的本事,但这毕竟是一个不得多的的线索,仍是不死心道:“不过几句话,您就判断好了吗,万一她是装的呢?”
  “怎么装?”易宁嗤笑一声,“你以为她是你么,这么会装?”
  莫名其妙被怒火溅射到的白若松垂着头,拽了拽自己的手指头,直到听见身后蹀躞带被“咔哒”一下扣上的声音,这才喏喏转身,对着易宁的方向道:“我,我想留下她。”
  换好干净衣服的易宁正在从衣柜里往外翻便服,闻言直起腰来,睨了一眼白若松:“我说,她没有用处,留在身边反而是个祸害。”
  白若松当然知道易宁的意思。
  殷照身负弑君的重罪,并且她还以为白若松是白谨的女儿,万一落到别人手里,就成了对付白若松的一个大杀器。
  但是白若松此刻却想到了言长柏。
  那本厚厚的,言长柏写下的手札,最快乐,最灿烂的一段时光,就是与白谨一起度过的。
  说到底,如果不是言长柏,拼死生下了“白若松”的这具身体,那她也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
  虽然白若松对言长柏没有过多的亲情,但是实际心里头,对他是有感激存在的。
  如果言长柏还在的话,肯定会想保住自己妻主家唯一的血脉的。
  “我知道。”白若松仍然坚持道,“但是,我想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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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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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3章
  易宁是真的有些看不懂白若松了。
  她犹且记得二人谈判那一日,白若松在说出“让天下百姓见鬼去吧”这番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面孔上那一双晶亮的,宝石一般的眼睛里,映出的跃动的火光。
  橙黄色的,微不足道的一小点,却仿佛能燃尽一切。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毫无理由地,保下这么大一个自己的破绽?
  易宁想不通。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
  易宁想,如果这个破绽,和她划出的那个“在乎的人”的圈子,有所关联的话,那就完全说得通。
  是谁?是白谨?
  易宁一把捞出自己的衣服,扔进摊开在桌案上的包袱中,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白谨是你什么人?”
  白若松面不改色:“不认识的人。”
  易宁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发现自己居然不能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说谎的痕迹。
  “你们都姓白。”
  “巧合罢了,我的身份你不是最清楚么,一个罪臣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不对劲,很不对劲,可易宁一时之间就是没办法揪出不对劲的源头。
  她垂下眼睑,抓住包袱两侧,提起来打了个结,淡淡道:“那你准备怎么保下她,虽说宫禁已经解了,但朱雀门如今盘查得分外严格。莫说是人,便是一只鸟也带不出去。”
  “这个不用担心,怀瑾会帮我将人带出去的。”白若松看着易宁将包袱往自己身上一挂,疑惑道,“大人要出门?”
  “不是我要出门。”易宁道,“是我们。”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一个女人粗着嗓子道:“将军,要不干脆打晕了扔上车算了?”
  白若松走出内间,顺着大敞的房门望出去,但见院子里头放置着纳凉的坐具翻在了一旁,而原本双臂皆无法动弹的殷照左手里头握着一把短匕,刀刃对外,护在胸前,以一个防御的姿势,正和对面的人对峙。
  而她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着轻甲,背后挎着横刀的女人。
  女人侧了侧脸,露出面部一长条横亘的骇人刀疤,正是许久未见的钦元冬。
  “就这么办。”云琼的声音传出。
  钦元冬是一力降十会,没什么花哨的技巧,直接从背后将横刀连着剑鞘一起掏出,对着殷照的脑袋砸了下去。
  殷照想躲,但是不能动的手臂明显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让她掌握不好平衡,没能顺利躲过去。
  “咚”一声闷响,殷照一下就被砸到了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躺在了地上。
  隔着老远,白若松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现在都不敢想象,殷照的头上到底有多少个包。
  “悠着点。”背着包袱的易宁也来到寝房门口,蹙眉道,“这人本来就看着脑子不太好使,别一会砸傻了。”
  “我有分寸。”钦元冬冷硬开口。
  她走上前去,手臂一勾将人夹在腋下,随即将人翻转过来一甩,甩到了肩膀上。
  白若松又是一口凉气,感觉自己仿佛也被人在空中大摆锤一样甩了个一百八十度。
  “愣着干啥,快回去收拾东西去啊。”易宁催促道。
  白若松这才醒神,一路小跑回了自己寝房,随后才发现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云琼,原来正站在自己的屋子里。
  因为白若松的寝房是侧厢房,而易宁的寝房是正房,二者呈现一个直角,所以从易宁的寝房门口是望不见白若松的寝房里头的。
  同样是熬一个大夜,云琼就看起来精神抖擞,若不是身上还穿着和昨夜同一件的绯紫色官袍,白若松都以为他休息过了。
  白若松小跑过去,一下扑进了云琼怀里,猛吸了一大口。
  还行,虽然是熬夜没洗澡,但他没臭,毕竟没人敢吐在云大将军身上嘛。
  说起来昨夜欺负云琼的时候,他身上好像没有一点酒气?
  云琼一顿,还是举起手臂,轻轻抚了抚白若松后脑勺散开的长发。
  白若松抬起头来,用下巴顶着云琼的胸膛,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云琼的下颌和脖颈。
  大约是想要遮住脖子上的齿痕,却又来不及换衣服,他干脆也给自己绑了一圈白色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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