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哎呀,不要就不要吗。”周媒人小嘀咕道,“倒是我的不是了,哪个女人不想要三夫四侍齐人之福啊。”
  白若松眉心跳得厉害,冷着脸吓唬道:“这次我只是提醒你们,下次若是再这样,我便要上报......”
  白若松本来想说上报刑部,但一想到也许二人根本不明白刑部是干嘛的,语句一转道:“上报给县令娘子,让她带县衙来抓你们进大狱!”
  一说到进大狱,二人便都不敢再说什么了。周媒人想伸手把那小公子拉走,但被云琼展臂一拦,就把人拦住了。
  他像一座山一样往那里一站,即便是面无表情,竟也让周媒人感到一阵恐惧,不敢真的上前去上抢人。
  “不劳周媒人了。”白若松道,“这小公子我们自会送回家。”
  “那就麻烦白娘子了。”王大娘赶忙上前,陪笑了一番,随后一把把人推着就走。
  二人走出狭窄的甬道,王大娘脸上的笑容这才消了下来。
  她瞪着周媒人道:“好啊,周壬,你害我!你说那是你外甥,家里急缺钱,我才带你们去见的白娘子的,怎么现在搞成贩卖人口了?”
  周壬讪讪然:“那是我干外甥。”
  “我呸!”王大娘恨不得一脚踹上去,但是看在他是个男人的份上,还是忍住了,怒骂道,“好女不跟男斗,这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只是下次,你别想再让我给你介绍什么人!”
  说完,她甩着膀子离开了。
  周媒人等王大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冷笑一声,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
  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七歪八拐了小半个时辰,走出小道,眼前便是豁然开朗的官道。
  这条官道接着延平门,平日大门紧闭,不准进出,因此也见不着什么人。
  只是此刻,空旷的官道之上,靠边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是单马拉着极为普通的青顶车厢,看起来十分朴素,车前站着一位身着粗布短打的仆人。
  随着周媒人的走近,那仆人倏地抬眼,目光锐利带着一丝杀气,不似寻常人。
  她一看见是周媒人,又立即低下头去,悄悄放松了摁在腰间匕首上的手臂。
  周媒人根本没发觉自己已经在生死边缘走过了一回。
  他步履轻巧地来到了马车旁边,对着车厢盈盈一拜,掐着声音柔柔道:“大人。”
  “怎么样了?”车厢内,响起女人冷淡的声音。
  周媒人把白若松拒绝说亲又把人扣下的过程简述了一遍,还提到了那看起来就五大三粗的同僚,随后道:“依草民多年看人所见啊,这白娘子不像是个好色的。”
  车厢里头的女人沉默了一会,道:“你做得不错,聂一,赏他。”
  那立在车厢前穿着粗布短打的女人立时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丢给了周媒人。
  车厢里头的女人提醒道:“今日之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周媒人扒开那沉甸甸的荷包,见到里头银灿灿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大人放心,我呀,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嘴特别紧。”
  等周媒人拿着荷包喜滋滋走远之后,车厢里头的女人才又接着开口道:“聂一,你说这所谓的‘年纪大,个子高,武艺高强,棱角分明,并且看起来强壮得能一人打死一只母大虫’的男人,指的是谁?”
  聂一垂首敛目,道:“属下不敢妄言。”
  女人轻笑一声:“看来你也听出来她这到底指的是谁了,还真有人会喜欢这么个丑东西,你说到底是她白若松想攀附抚国将军府呢,还是她真的眼光异于常人呢?”
  聂一沉默。
  她想起那个骑在枣红色大马上,肌肉虬结,棱角分明的身影,眉头轻轻一皱,胃中一阵恶心。
  “大人。”她开口,“属下觉得,可能只是大人挑选的公子姿色太为平平……”
  “就是平平,才不会招人警觉。”车厢里的女人淡淡道,“那可是放在刑部司易宁手底下调教的人,但凡有一点点不对劲,都可能会被她察觉,懈怠不得。”
  聂一噤声。
  “罢了,和你说这些,确实太为难你。”女人叹道,“回吧。”
  “喏!”
  聂一抱拳,内劲一动,整个人轻松跃上了车辕,架着马车顺着官道缓缓而去。
  第108章
  一时冲动一时爽,事后收拾火葬场。
  白若松从自己的屋内搬来唯一两张还落着灰的绣墩,用布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以后,才给云琼和那小公子一人递了一张,自己则撩起下摆坐在了门槛上。
  云琼没有任何推辞,十分自然地在长廊边坐下了。
  那小公子却是不敢坐,在白若松的再三示意下,还是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站在那里。
  白若松自己也是尴尬的时候爱捏手指头玩的人,可太了解他此刻的心理了,只能随他去了。
  仔细想想,好歹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跪下来了,白若松猜测可能是被云琼扶怕了,毕竟云琼那双手臂,只要他不想松,很少有人能挣脱开来,何况还是这么个孩子。
  十四岁,在现代那就是刚刚初一的年纪,居然已经要被赶着出来嫁人了。
  白若松看着那个小公子,淡淡叹了口气。
  她自己是觉得有些唏嘘,可那小公子并不知道白若松的想法,只以为白若松是不满自己不肯坐下,立刻哆嗦了一下,飞快坐到椅子上,双臂护住头颅,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这一套动作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太快太迅速,以至于白若松都没反应过来。
  “我又没有要打你,你别怕。”她无奈道。
  小公子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妥,自手臂之间的缝隙窥了一眼白若松,呼吸凌乱地缓缓将手臂往下放。
  他看起来还是很害怕,手臂缩在肩膀前便不再往下,全身紧绷,随时做好着继续防护头颅的准备。
  他这个样子,让白若松想起了在盛雪城院子里的时候,那些刚刚才被傅容安带回来的孤儿们。
  女孩们会好些,有的甚至有些刺头,一言不合就要上嘴咬人。但是男孩们大多都像眼前的小公子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将自己尽量缩成一团减少体积,以寻求一种安全感。
  “别怕,知道你旁边的这位是谁么?”白若松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云琼健壮有力的手臂,骄傲道,“这可是云麾大将军,云琼,本朝第一位男将军,在北疆将那些凶猛的蛮人们打得吱哇乱叫。有他在,没人能欺负你,便是我也不行。”
  云琼听他这么说,垂下的睫毛一颤,及时收敛住了自己外泄的情绪。
  很明显,比起陌生的女人,云琼的名号能带给这个还是小少年的男人更多的安全感。
  他偷偷瞄着云琼,看他那有些吓人的块头,坚实的臂膀,和看起来能一脚踹断他肋骨的大腿......这些在平日里看着有些吓人的特征,在此刻却突然让他有了些许的安全感,慢慢停止了颤抖,将手臂收拢在一起,搭在了自己的膝盖前。
  白若松见他确实冷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轻声开口问道:“你是玉京的人吗?”
  小公子点头道:“是,我随着我阿母住在永阳区。”
  永阳区是在西南边的角落里头的一个区,说得上是又偏又小,去哪都远,是著名的贫民区。
  当然,说是贫民,那也是在玉京内作对比得出的。
  玉京毕竟是都城,帝王脚下,真正穷得要卖子换温饱的,也根本待不住这里。
  白若松:“你家最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小公子的两根拇指上下不断交换着位置,仿佛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
  白若松静静等待了一会,他才终于小声开口道:“是,是阿姊输光了家中钱财,还欠了一屁股债,阿母想拿我嫁人,换一笔钱回来......”
  白若松了然,原来是赌狗。
  大桓律令其实是严禁开设赌坊进行赌|博的,违者杖百还要没收赌资。
  但是赌坊就和象姑馆一样,是屡禁不止的东西,不说现在,便是几百年后也没能完全控制住。
  有时候律法越是禁止什么,那样东西就越是潜滋暗长,人性的贪婪是无法量估的。
  如果是这样,白若松当真觉得有些为难。
  她本来打算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将这小公子安排进哪个府中当个签了卖身契的侍人,也好摆脱家里头的腌臜事。
  可这沾染了赌|博的人,就像一条胃口没有尽头的狗,难保不会继续骚扰这小公子。
  “娘子,娘子求你收了我吧,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都行。”
  可能是白若松短暂的犹豫又让小公子不安起来,他探身往前一把抓住白若松的袖子,眼见就要跪下,被一旁的云琼强势摁回了绣墩上。
  “若这些娘子都不满意,便是,便是......”他支支吾吾,红霞泛上双颊,白若松吓得站了起来,一脚跨过门槛退回了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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