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行之垂眸整理袖口，漫不经心地开口:“不用学，会系红领巾就够了。”
今天他注意到周铭的领带和以往系法不同，他还以为是她系的。
悦云起仰头看他，摸不透他这句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在阴阳怪气。
王行之把领带随意往桌上的袋子里一丢，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着，露出一小片锁骨:“走吧。”
悦云起再次担起司机的职责。
悦云起熟练地系上安全带，指尖轻搭方向盘，看上去很专业。
等王行之在副驾驶坐稳，她便利落地踩下油门，车身平稳滑入车道。
和上次相比，悦云起进步很大。
“专门练过了？”王行之问。
悦云起嘴硬不肯承认:“没有啊，王总我可是八年驾龄！上次是因为对您的车不熟悉。”
王行之没再多说什么，悦云起专心开车，在等红绿灯时才分神看了眼副驾驶。
“王总，您在看什么？”悦云起赶紧收回偷瞄的视线，故作正经地盯着还有几十秒的红灯。
王行之淡声道:“看八年驾龄的人开车有多稳当。”
悦云起:……她好像被嘲讽了？
没再自讨没趣，悦云起接下来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道路。
到了目的地。
悦云起把车钥匙交给代客泊车员，跟在王行之身后进去。
踏进电梯的瞬间，身着笔挺白制服的侍者已躬身致意，手指精准摁亮十七楼的按键，直接省略了问询。
电梯里太安静，悦云起局促地站在王行之的身后，悬空的视线只能落在王行之身上。
电梯门开，那位侍者也跟着出来，微笑着抬手引路：“这边请。”
这时悦云起才恍然，原来这位是专程候着接王总的。
悦云起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浅灰色的套装，庆幸自己今天穿的不是全白的职业装，不然就撞衫了。
侍者推开包间门，走调的歌声瞬间飙到外面，拿着话筒的人眼尖地看到王行之的身影。
“行之来了！”他瞥见王行之身后的小尾巴，夸张大喊，“王行之居然没带吴尽，带了个女生！”
第30章 王行之，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门口。
悦云起手脚僵硬地往右移了一步, 躲在王行之背后。
她一个临时秘书，不该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她可不能抢老板的风头。
王行之皱着眉头看向起哄的人, 眉间净是不耐烦:“在国外没学会好好说话？”
那人被说也不怕他:“被我戳破心思了，王行之生气了。”
这才是真勇士。
悦云起在王行之身后探头, 看向那个唱歌跑调的男生。
那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歪着头冲她wink了一下。
王行之烦得要死。
什么叫他被戳破心思？
万一悦云起误会了，对他发起更猛烈的追求怎么办？
他是顺势答应还是坚决拒绝？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选择……总之, 现在他给不出答案。
悦云起不知道王行之脑子里想了那么多, 她跟着王行之进去后, 被安排坐在王行之身边——这意味着她的位置差不多是c位。
悦云起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视线紧紧锁住王行之, 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示意。
她内心牢记:自己是来上班的，可不是来玩的。
唱歌跑调的于凡骐把话筒让给了别人，坐到了王行之的另一边:“吴尽呢？他怎么没来？”
王行之说:“和知琼去毕业旅行了。”
“那你把他开了, 正好我给你当秘书。”于凡骐立刻推销自己，“反正我不想回家，也还没找到工作。”
王行之懒得搭理他, 当作没听见，把不知道是谁塞进悦云起手里的酒抽走, 换成果汁递给她。
于凡骐又开始夸张地叫，不过这次没有话筒, 没几个人听清楚他在叫什么:“行之, 她到底是谁哇？你也不给哥们介绍一下？”
王行之如果专门介绍悦云起才奇怪。
这里又不是工作场合。
于凡骐好奇的眼神又落在悦云起身上，越看越觉得她眼熟。
灵光一闪，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喊道:“王行之, 我知道了！这不是你卧室挂着的那张照片里的人——”
话音未落，王行之面色骤变，他眼疾手快地拿起一块最噎人的糕点，精准地塞进于凡骐的嘴里。
于凡骐腮帮子鼓鼓囊囊，还坚持挤出含糊的嘟囔:“哇……不当人……居然……真能藏……”
“你再继续胡言乱语，我现在就走。”王行之冷脸威胁他。
“好好好，我闭嘴。”于凡骐就着酒，总算把那噎人的糕点咽了下去，嘴上应了但管不住眼睛，总是越过王行之去看她。
悦云起不明所以，只能冲着于凡骐礼貌微笑，笑得腮帮子都有些酸。
王行之更不客气些，察觉到他的视线总往悦云起那边飘，便干脆整个人往后一仰，把悦云起挡得严严实实。
于凡骐:……无语。
小气鬼王行之，居然连看都不让看。
王行之本就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但于凡骐人缘好，此起彼伏的人过来和于凡骐打招呼，吵得要命。
如今他又被戳破秘密，他更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然而于凡骐却不肯轻易放他走，嬉皮笑脸地拦住他：“王行之，你好没良心，那么多年没见我，刚见面就要走，对我真残忍！”
王行之冷漠道:“就是对你太好了，早知道你喊了这么多人，我就不来了。”
于凡骐和王行之同龄，在外留学了近十年，今年终于顺利毕业，今天这场宴席既是为他接风，也是庆祝他学成归来。
“那这样吧。三杯酒！只要你敢一饮而尽，我立马放人。”说着于凡骐就拿过三杯酒摆在王行之面前。
王行之不喜欢喝酒，工作时一滴都不碰，日常生活中更是能避则避，从不主动端杯。
他倒不是酒精过敏，而是酒量极差。
每次沾酒后，虽然不耍酒疯，但他会彻底卸下防备——别人问他什么，他便回答什么，满嘴真话，毫无保留。
吴尽就是趁他酒后套话，才得知他大学时曾表白失败的事情，也因此知晓了悦云起的存在。
于凡骐当然也知道王行之酒后的真实状态，所以他就是故意不想让他先走。
王行之冷冷瞥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地落座。
于凡骐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慌，但嘴上依旧不认输:“你不要这么看我啊，我可不是为了不让你走，我是在助你一臂之力好不好？”
王行之不信，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好好好。”于凡骐不在他眼前晃悠，给他留足静静的空间，“我过会再来找你。”
悦云起茫然地跟着王行之站起身又坐回去，等于凡骐离开后，她拽了拽王行之的袖口，见他侧过头，便倾身凑近，几乎是趴在他耳边说话:“王总，您刚刚是要去卫生间吗？”
只要他再离得近些，她就会亲到他的耳朵。
王行之喉结滚动，反问道:“你想去吗？”
本来是不想的，但王行之问她，她突然就有了点感觉:“我可以陪您去的，王总。”
包间里配备了卫生间，但王行之还是带着悦云起出去了。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一起出去，于凡骐又鬼鬼祟祟地回到了位置上。
在果汁里面掺点小甜酒，摇身一变成了“果酒”，为防王行之察觉异常另换一杯，于凡骐几乎把桌面上所有的果汁都掺了酒。
有人看见，过来提醒于凡骐:“行之哥要是真发火了，我们都逃不掉的。”有一个算一个，肯定都会被告家长。
“我一个人担着。”于凡骐摆摆手，“你们别管，我这都是为他好。”
刚刚就站在旁边、将全程看完的人忍不住挠挠头，满脸困惑：“为什么非要灌行之哥喝酒？喝酒又怎么就成了‘为他好’？”眼底写满不解。
于凡骐不可能把王行之会“酒后吐真言”的事情告诉别人，他把他们赶走:“少问为什么。”
等他弄好这一切，刚走到其他地方，王行之和悦云起便回来了。
又是全场安静，虽然可能一秒都不到。
王行之瞬间就意识到是于凡骐做了什么。
他找到“犯人”，果然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他们坐回位置上，不用细看，就能发现刚喝了半杯的果汁现在满满当当。
拙劣的手法，连演都不演。
悦云起也发现了自己的那杯不对劲:“王总，它满了！是不是有人要给你下药，结果错下到我这杯了？”
一直在偷看偷听的于凡骐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怎么可能是下药？现在是法治社会，谁要敢在我的场子里带那种东西，我肯定第一个举报。”
悦云起直接问他:“不是药的话，那里面加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