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悦云起端着冒热气的咖啡,轻叩三下门后没听见王行之的声音,她喊了一声:“王总,我给您送咖啡。”
还是没动静,她干脆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后的真皮转椅空着,那支曾被她甩来甩去的钢笔斜搁在文件上,黑色墨水以喷溅的形状晕染了最上面的文件。
处处都保持着主人仓促离座的姿态。
悦云起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盯着桌上泛着冷光的钢笔,心想:难不成自从上次自己甩过钢笔后,王行之就一直没再用它,直到今天才又想起来拿出来用吧?
她将咖啡轻轻搁在桌面。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虚掩的里间门上。
那扇门后,正是王总平日午休的休息室。
悦云起没敢靠近,站在办公桌面前,扬声道:“王总,您在休息室里面吗?我把咖啡放在您桌上了,您记得喝,我先出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
“等等。”门后传出声音,“去我车上拿套衣服过来。”
第29章 嘶——好硬,还有点q弹。……
怀揣着赎罪的忐忑, 悦云起从车上找到衣服后,直接在地下停车场脱掉高跟鞋,赤着脚小跑起来。
冲进电梯后, 急促的喘息尚未平复,电梯门滑开, 她又朝着王行之的办公室狂奔而去。
悦云起推门进去, 剧烈喘息着:“王总,衣服我……我放在您休息室门口?”
声音里裹着难以掩饰的心虚与愧疚。
她早该在放下钢笔的那一刻就道歉, 然后打开笔帽检查笔尖是否被她甩出很多墨水, 而不是装作浑然不觉。
现在好了, 直接毁了王行之一身衣服。
弄脏她的衣服, 不过损失几百块钱, 可要毁了王行之的高定西装......
悦云起连估算价格的勇气都没有。
王行之在里面喊她:“悦云起,进来。”
悦云起的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心中害怕但依旧强装镇定地推开门:“那我进来咯?”
门后。
地上扔着那件沾上墨水的衬衫。
悦云起低着头匆匆路过, 余光瞥见污渍的瞬间,心里一惊:笔里的墨水量居然这么多的吗?
这样的惨状,别说清洗, 怕是神仙来了都救不回。
悦云起把头埋得更低,身子弯到九十度, 双手捏着装衣服的袋子,气若游丝般嗫嚅道:“王总, 您的衣服。”
王行之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抬头。”
悦云起乖乖听话, 视线猝不及防撞上男人赤裸着的上半身。
宽肩窄腰,流畅的肌肉线条从肩头一路下滑,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着,看起来既克制又极具张力。
她是一直知道王行之有健身的习惯的。
也曾无意瞥到过他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轮廓和抬手间袖口绷紧的肌肉弧度。
但在这毫无遮挡的视觉冲击下, 她的心跳瞬间紊乱失控,睫毛微微颤动着。
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唯有他身前那片晕染开的深色墨迹格外刺眼,突兀又凌乱。
像在无声提醒着这场意外的始作俑者: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王总。”悦云起哪里还有心思欣赏王行之的好身材,眼前的墨渍在视野里不断放大,晕染成一片刺目的阴影,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我错了,我不该把您的钢笔当成ppt翻页笔。”
王行之不为所动,薄唇紧抿成直线,甚至比之前更加冷漠。
“洗不掉了。”这才是王行之把悦云起喊进来的原因,他面无表情地叙述着目前的情况,“越擦痕迹越大。”
“啊?”悦云起手忙脚乱地把袋子放在桌上,翻出手机查该怎么清除身上的墨迹:“米饭?米饭没有。酒精?一会儿可以试试。风油精和湿巾?前台好像有……”
“我办公室里有酒精,你去拿过来。”王行之开口,“在办公桌右侧的抽屉里。”
“好的。”悦云起匆忙跑出去拿。
王行之突然又喊住她:“等等。”
悦云起好脾气地回头看他。
“你的鞋呢?”王行之问。
悦云起解释道:“在外面,穿着高跟鞋跑过来不太方便才脱掉的。”
“不用跑,不着急。”王行之虽然周身气压依旧很低,可出口的话却意外放软,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克制,“你先去把鞋穿上。”
悦云起更内疚了。
她之前还怀疑老板在故意报复她,现在看来,哪是老板报复她啊?分明是她一直在得罪老板的路上横冲直撞。
今天这件事说给谁听,怕是都得误会她才是那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
悦云起把鞋穿好,洗干净手,才去翻找王行之抽屉里的酒精喷雾。
喷雾旁边还放着一包拆开过的湿巾,她便直接一起带进去了。
不用王行之吩咐,这次悦云起很自觉地走近俯身,她手上拿着酒精喷雾:“王总,我要开始喷了。”
王行之别过头,没去看她,也没制止她:“快点。”
细密的酒精喷雾洒在他的胸前,瞬间挥发,带来一阵凉感。
与此同时,还有温热的气息在凑近。
悦云起空着的手拆开湿巾,正要擦拭,突然觉得手感不对。
“王总,您抽屉里面的湿巾放了多久啊?”都干巴的变成纸了。
王行之这才看见旁边敞开着的纯水湿巾,他立刻伸手盖上:“不许用这个。”
悦云起便意识到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超市随处可见的湿巾有什么珍贵之处。
悦云起连忙开口:“不好意思,王总,要不明天我给你带一包新的?”她家里囤了好几箱这个牌子的湿巾,她也爱用这个。
王行之闻言没再计较,颔首道:“行,要拆开过的。”
见悦云起眼神有些恍惚,他又补充一句:“我这包也不是新的,没必要占你便宜。”
无所谓的,一包湿巾而已。
但看王行之那副严谨的模样,悦云起只好点点头:“好的。那您办公室有可以用的湿巾吗?网上说酒精和湿巾搭配一起用能更快地清除墨水痕迹。”
“休息室里就有。”王行之撑着桌面起身,精瘦的腰腹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绷紧,皮带深深勒着窄腰,将肌肉的起伏衬得愈发清晰,“我去拿。”
悦云起慌忙别开眼,盯着自己手里的酒精喷雾翻来覆去地看。
好看,真好看。
这酒精喷雾的包装设计得真不错。
“给。”王行之重新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把手里的湿巾递给她,“快弄,马上我们就该出发了。”
“好的。”悦云起重新又喷了一次,喷完立刻拿湿巾去擦。
嘶——
好硬,还有点q弹。
“有点用!”这么擦完,墨迹立刻浅了一个色号,悦云起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长舒一口气。
天知道她多害怕王行之冷着脸朝她要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差点辛辛苦苦一整年,还不够赔偿王行之的。
经过她反复喷洒酒精、用力擦拭,王行之胸前原本顽固的墨迹终于消失不见,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通红的皮肤,甚至泛起细密的血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悦云起哪敢对着老板使那么大劲儿?实在是王行之胸前的皮肤太白嫩,一碰一个印儿。
不怪她不怪她。
“王总,墨迹擦干净了。”悦云起拿着湿巾和喷雾站到一边,低垂的眉眼始终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不过您的胸,不是,就是您的皮肤……擦得有些发红,看着......看着怪严重的。”
“没事。”王行之拿过桌上的袋子,直接当着悦云起的面开始穿衣服。
衬衫的扣子很多,要一个又一个的从上面往下系总得花个几分钟时间。
悦云起不敢细看,很自觉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等他。
但眼睛不看,不代表耳朵听不到,衣料摩挲皮肤的细碎响动,无限放大。悦云起无端想起之前她戴着眼罩扶他洗澡的那天。
明明老板坦然得近乎冷淡,但她的内心却总是不合时宜地将那日浴室里过盛的水汽和刚刚老板的那副模样重叠。
温热的水流滑过他绷紧的肌肉,落在他转身时若隐若现的腰窝里,再往下……
她咬着后槽牙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王行之是atm!她怎么能用看异性的眼光去看他!?
悦云起在心中默念:“工资一万八,房贷不够花。”来挤走脑海里的颜色废料。
“悦云起。”王行之又喊她。
悦云起这次没再傻呼呼地喊“到”,她都快习惯老板突然叫她的名字了:“哎,怎么了,王总?”
王行之问:“会系领带吗?”
悦云起笑容僵硬:“没系过,不过我会系红领巾,是和那个差不多的吗?”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再次为自己会的技能不够全面而感到自责。
“我回去就学!”悦云起又打起精神,“绝对把这项技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