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心里头骂骂咧咧,面上却仍旧面无表情,薄情凤眼中,甚至寻不到一丝一点的情绪,他朝着底下的桌案扬了扬首,那上面重新摆好了尚膳监新端来的膳食。
  他简简单单地吐出一个字:“吃。”
  妙珠也不想要在这事上和他去怄,饿了肚子难受又还得是她自己。
  待她用完了晚膳之后,陈怀衡又压着她在旁边坐了半个时辰,妙珠闲得没事,就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底下看,看得困了,就自顾自去净室里头净了身。
  从净室里头出来,陈怀衡仍旧坐在案前。
  妙珠没管他,自己就往床上去躺。
  她每一晚都歇在这,陈怀衡不让她走。她和他提过要回自己的房里去睡,可提一次,陈怀衡晚上就压着她狠狠弄一回。弄得多了,妙珠就老实了,再不提了。
  有一回半夜她趁着陈怀衡睡着了,悄悄跑出去回了自己的房,可第二日再睁眼的时候,竟又不知不觉躺回了他的身边。
  妙珠问他,他还死不承认是自己抱了她回来。
  说他脑子有问题妙珠都觉得抬举他了,她懒得和他争。
  时候还早,不算很晚,待妙珠净过身上了榻后,陈怀衡也仍旧坐在桌前,妙珠累了一日,睡眼惺忪,摇摇欲睡,她也不知道陈怀衡是什么时候从案前起的身,便睡了过去。
  妙珠迷蒙蒙进入梦乡,可今夜不知怎么的,总觉身上沉得很,压得她都快喘不上去来了,好古怪,好像还做了好古怪的梦,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燥热,热得像是出汗了,身上都浸得湿透了,再受不住,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发现陈怀衡正趴在她的身上。
  福至心灵,陈怀衡也察觉她要醒来,将好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她一抬眼,就撞上了陈怀衡那双幽深的眼。
  他没熄灯,在床边还点着一盏小灯。
  或许是专门想要欣赏她这一刻的惊慌失措。
  妙珠慌了一瞬,慌张过后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扯开,刚想张口去骂,可在下一瞬他却直接先一步动作,将她的惊慌,愤恨都一并堵了回去。
  妙珠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弄出了反应。
  不知今夜他是怎么了,身上的动作格外使劲,妙珠的脚腕被他抓着,她恨极,想要去蹬他,却被他抓住了脚,咬到了嘴里。
  妙珠被他的举动弄得惊骇,惊骇过后又更觉羞耻。
  她没眼再看,捂着眼睛撇开了头去。
  陈怀衡什么话都不说,也不给妙珠说话的机会,终于,他低喘了一声没再反应,妙珠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的身子都红透了,脸也好红,她带着哭腔道:“你干嘛这样啊......”
  她睡得好好的,他干嘛呢?
  她是想要质问他的,可是太过疲累,太过气愤,刚经过一场打闹,声音又低又媚,陈怀衡还不曾从她怀中出来,额间青筋一跳,莫名又有了反应。
  不过,这回他也终于肯说话了,不再是埋头苦做。
  “今日都和陈怀霖说了些什么。”
  这腌臜小人,果然是因着这事。
  妙珠恼道:“说了什么你不是都该知道的吗,什么都没说,你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是什么都没说,那你哭些什么?”
  哭也不叫她哭了吗?
  “你管不着。”
  她为他流泪,为他伤神,他难道不知道吗?他不是早就该知道的吗。
  泪也不叫他流,他怎么不去死好了。
  陈怀衡冷笑,拍了拍她的肚皮:“你瞧清楚了,谁在这?”
  第48章 我生,我生就是了
  妙珠被他这拍弄的动作得又涩又难忍,唇瓣咬破了也再忍不住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終于结束。
  她整个人就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湿得不像样。
  陳怀衡这时却拿了个引枕过来,垫在了她的腰下,妙珠这便不明白他的意思了,垫枕头又是干嘛呢。
  她想把这东西拿走,她道:“我要去净身,你别闹了。”
  黏黏糊糊的,她快难受死了。
  陳怀衡不讓妙珠去洗,自己也不着急去洗,他按住了她碰枕头的手,而后道:“别动,太医说,这样好有孩子。”
  她该给他生个孩子了。
  生了孩子,她的心也就好定下来了。
  她现在其实也和他的妃子没什么两样,只是,名分还是要的。
  名分。
  在这样的情形下,却像是一道把她老实绑在身边的枷锁。
  他十九了,群臣也在为他的子嗣着急了。
  他还没有立后,莫名封了个小宮女为妃,那容易遭到反对,可有了孩子,那所有一切都水到渠成得不能再水到渠成了。
  他说:“妙珠,生个孩子吧。”
  妙珠的臉色變得极其难看。
  她不说话,陳怀衡也不说话。
  一直到后来,她忽地开口道:“我生,我生就是了。”
  她
  臉色一开始还不好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又换了副面孔,陳怀衡对她的心绪變化也有些哑然,可是很快却又凑到她的面前,问道:“你不是哄我呢?”
  妙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这事难说,妙珠似不知怎地开口,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道:“你能不能讓我见一眼殿下,我就见一眼。”
  陈怀衡臉上本还有欣喜,可听到她的话后,登时散得一干二净。
  他冷着臉直起了身,可下一刻妙珠却扑了上来,她扒着他的臂膀,恳求道:“只见一次,就一次行不行,求你了,便当断干净你也该给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
  陈怀衡知道,是今日那事叫她吃到甜头了,她总觉得只要自己撒撒娇,什么事就都好说了。
  妙珠切实是變了很多。
  可她还是那样狡黠。
  更要命的事来了,他对她的这些小心思,竟也没有一点办法。
  陈怀衡懒得和她多说,索性背过了身去,不再说话。
  妙珠又攀了过去,从后背抱去:“我就最后见一面,那些心思真不会有了,你讓我生孩子,我不是也答应了你吗,那从前的事情不可以先理清吗?”
  他如果真铁了心讓她生,她难道又还有说不生的可能吗?
  如果迟早要生,还不如借着这机会多要点好处来。
  陈怀衡从始至終都没说话,到了最后忍无可忍吐出两个字,他道:“闭嘴。”
  妙珠不肯闭嘴,她跨过陈怀衡,钻到了他的怀里,他沉默着不说话,连个眼神都不丢给她,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妙珠见他绷着下颌,也学他,伸出舌头舔他,她舔他的脸,一边道:“我都给你生孩子了,你这也不肯吗?你能不这么狠心吗。见一眼又不会怎么样,你让人在旁边盯着也行的......”
  陈怀衡被她舔得瘙痒难耐,他忍无可忍,終于睁开了眼。
  妙珠整个人懒懒散散的窝在他的怀里,那些头发乱七八糟的落在她的脸上,却反衬她更凌乱娇媚,陈怀衡捏住了她的两颊,不让她的舌头继续作恶。
  “真是去断了干净?”
  而不是去续旧情。
  妙珠被他捏着脸,含含糊糊“嗯”一声。
  陈怀衡又问:“真是心甘情愿生个孩子出来?”
  妙珠又“嗯”一声。
  陈怀衡道:“好,见他可以,毁人姻缘天理不容,他都快定下亲了,你可千万别做出些什么破坏别人幸福的事来。”
  这回应了她也好,往后再论起这些事来她总也没了借口好说。
  妙珠听了他的话后只心想,我哪又能像你这般不要脸呢。
  妙珠也不奢求其他的东西了。
  只今日宮门再见,那些情绪疯了一样的长,可也知道若陈怀霖成了婚,他们这样再拉拉扯扯也不像样。
  自此萧郎是路人。
  一面。
  就见一面罢。
  断也不该是像上次那样断。
  *
  收到了太皇太后发病的消息之后,陈怀霖便赶去了寿宁宮。
  她病重一事被压了下来,最后也只让人去找了陈怀霖入宮。
  本来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風寒罢了,可誰知道养了这么些时日竟也没好,今个儿落了一場春雪,竟莫名就叫她吐了血,一直到晚些时候,脸色发青。
  等陈怀霖赶到的时候,俨然一片将死之气。
  陈怀霖扑到了她的床边,太皇太后奋力抬眼去看来人,见是陈怀霖便朝着他伸手。
  陈怀霖死死握住了她的手。
  他看出太皇太后的死相,声音颤抖道:“皇祖母......”
  “孩子,你終来了。”太皇太后撑着力,同他笑道:“本来以为就是一場風寒来着的,你说说,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她下午的时候大概就预料到自己是挺不过去了,她强撑着起身,提笔给自己的家族留下一封信。
  只是,她不要同他们见面,她生时体面,死前病重之时,也决计不要叫其他人看到她的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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