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身上的龙涎香又一次侵袭了妙珠的全身,将她裹挟了起来,她又急又恼,闷在他的怀中质问他:“你又干嘛!”
  想要
  推开他,可那两只手臂被他桎梏在怀中,压根就没有推人的余地。
  这张床自不能同龙塌相提并论,陈怀衡一上来就占了大半的位置,让本就不算大的床更显狭小。
  陈怀衡听到妙珠的质问,却也不曾开口回答她,他就那样野蛮地将她揉在怀中,默不作声。
  妙珠叫他惹恼了,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胆子,竟一口咬在了陈怀衡的肩头。
  恶狠狠地,恨不得咬下他身上一块肉。
  恨不得把她受过的疼都还给他。
  陈怀衡吃痛,却仍旧没有松手。
  为什么松手?
  他才不会松手。
  本该是她来抱他的。
  做错了事为什么不来哄他?为什么不来和他道歉?
  分明是她水性杨花在前。
  一直到妙珠将他的肩膀咬破,血腥味透过里衣漫进了妙珠的口中,她咬得牙酸,终于肯松了口。
  陈怀衡也终于出声,他道:“好本事,从前倒不见你牙口这样好。”
  妙珠不说话,陈怀衡也仍旧是不撒手。
  只是,不想他的声音竟也没有想象之中的怒火升腾。
  自从昨日以来,陈怀衡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淡,他手上力道一点未松,抱着妙珠,她靠在他的肩口,他说话时,嘴唇贴在她的耳畔。
  他淡声道:“我也不想胁迫你,只是你实在是不听话。你有个嬷嬷在司衣司里头,还有个荣桃,哦......还有个陈怀霖,他引诱你的事,我也还不曾同他算账。”
  是他从前待她太好了是吗,才会叫她产生了一种他是善人的错觉。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所以,他可以去原谅妙珠那短暂的背叛,若说胁迫能延续忠诚,那妙珠也太多的東西好去拿捏。
  陈怀衡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竟把妙珠往死路上去逼,让她连死都不再怕了。
  可是,没有关系。
  在廷狱里头,有太多的人都想着去求死,在这世上,有太多人活着比死了都难。
  毕竟,死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所以当妙珠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可待冷静下来之后,她难道没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那种孑然一身说死就死之人吗。
  妙珠听到陈怀衡这无耻的话,还是叫气出了眼泪。
  他威胁她。
  他就连死那种唯一能叫她操纵的東西都剥夺,他不许她死,不许她背叛。
  虐待产生忠诚,胁迫延续忠诚。
  妙珠知道,他要她全心全意的臣服。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滴在了陈怀衡肩膀那处被咬破的伤口上,泪和血水融合混杂在了一起。
  妙珠出声问他:“我是你的狗吗?”
  陈怀衡等着妙珠的回应,结果等来了她那滚烫的泪,等到了她这样的反问。
  他明白她的意思。
  妙珠大概是觉得,他把她当狗训了。
  陈怀衡道:“没有。你是人。”
  只是,扪心自问,在这样的情形下,要他怎么办?
  他除了去用这些东西威胁她,他又能怎么办。
  妙珠道:“你撒谎,你压根就没把我当人。”
  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争执的必要,他有没有把她当人,不需看他如何说,看他如何做就是了。
  妙珠道:“你总嫌我心口不一,可是你呢?”
  你自己难道就心口如一了吗?
  两人都不再说话,室内只有他们交错的呼吸声,还有妙珠的啜泣声。
  陈怀衡一夜未眠,现下抱着妙珠,鼻尖都是她身上的味道,困倦竟跟着一并席卷而来。
  他不管妙珠哭不哭的,人在他的怀里面抱着不就行了吗。
  肩膀上被咬破的伤口的阵痛非但不叫他难受,竟还叫他莫名觉得心安。
  就这样,他抱着妙珠慢慢睡沉了过去。
  妙珠被他这样钳着是怎么都再睡不着的,她听到他那规律的呼吸声响起,知道人这是睡着了,想从他的怀里跑出去,可不想他便是睡着了也仍旧是不松手。
  没法,到了最后也只好泄了气。
  陈怀衡这一觉睡得很沉,竟一直睡到了下午申时,妙珠起先也睡不着,可后来被他抱着,眼睛一眨一眨,左右动弹不得,而后再受不住,便也睡了过去。
  待陈怀衡醒来之时,妙珠也还没醒。
  醒来之后,陈怀衡感受着妙珠满满当当塞在他的怀中,两日堆结的郁气也终于消下去了一些。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就见妙珠两腮鼓得厉害,想来方才还是憋着气睡得,两腮上也还挂着泪痕,合着的眼也快肿成了一个小包。
  陈怀衡放开了她,轻手轻脚起了身。
  今日的天太差了,阴云密布,分明还没到傍晚,就已经黑了差不多。
  陈怀衡看到了一旁桌柜上放的伤藥,才想起妙珠今日还没上过藥。
  想他昨日他手上没轻没重,她的身上留了不少的伤......
  他点了一盏细灯,烛火发出微弱的光。
  陈怀衡半跪到了床沿,动手开始去脱妙珠的衣裳。
  妙珠睡得不大沉,只陈怀衡动作太过轻柔,叫她察觉不出,一直到了后来,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身上凉飕飕的,妙珠终于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兀地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和正在为她上药的陈怀衡对视上了。
  她不明就里,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又看了眼陈怀衡,反应过后捂着身子不住地往里面退。
  这等情形下,她自以为他是又想做那样的事来欺负人。
  她看着陈怀衡认真地问道:“你是禽兽吗?”
  妙珠没有想要骂他的意思,没有想要激怒他的意思,说这话也只是单纯的发问,极其简单的好奇罢了。
  只陈怀衡脸色更难看了些,不知是妙珠的话刺到了他,又还是她使劲往后躲的动作刺到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禽兽?我若真禽兽,你以为你现在又能好好躺在床上吗。滚回来,上药。”
  妙珠这才终于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着的东西,空气之中也确弥漫着一股药味。
  可她仍旧没有动作,紧咬着唇不动作。
  她不动,陈怀衡便自己往里面去,妙珠身后就是墙,退无可退。
  她抓着被子捂在身前,抗议道:“上药的话让卿云姐来就好了,不劳烦你。”
  “捂什么捂,哪没见过?”陈怀衡语气森然,又道:“你说起卿云便是提醒我了,之前她还一道帮着你去和旁人厮混对吧。”
  听他旧事重提,又拿卿云来威胁她,妙珠脸色涨红,可那抓着被子的手还是渐渐卸了力。
  陈怀衡扯开了那条聊胜于无的被子,借着幽暗烛火,看着她胸前的那片痕迹,上面方上的药又叫她这么一弄蹭掉了不少。
  他抓着她在床上躺好,又重新伏身给她上药,身上的伤上好了,他又看向了她的腿间。
  即便方才陈怀衡说她浑身上下都叫他看过了,可在触及到他的视线之时,妙珠还是忍不住伸手挡在了身下。
  “不要......”她说,“我自己来。”
  若是陈怀衡会听她的话,那便也不是陈怀衡了。
  他将手上的药放回了一旁桌柜上,又伸手去换了另外一罐药膏过来。
  他换了个身位,跪向了妙珠的腿间。
  他抓开了妙珠的手,开始检查起了那处情形。
  这世上没有人还会比他更了解她的身体了,就连妙珠自己都不一定比他了解。
  他检查着她的下身,神色认真,看着看着,还会时不时蹙眉,妙珠叫他那认真的神情看得又羞又恼,出言道:“你给个痛快行吗。”
  有什么东西好叫他要去这样细看,存心要在这事上折磨她不是吗。
  陈怀衡不赞同,他道:“痛快?这种事你急什么。”
  妙珠和他这蛮人说不拎清,瞥开了头去,小臂横在脸上,不想再面对这些了。
  陈怀衡也非故意在这事上磨她,只是想起昨日叫她气到失了神智,弄起来发了狠,最后也不知将人伤到了何种地步。
  分明就是在昨日发生的事情,可现下再回想起来竟那般模糊,独独从她身下流出的那一小滩血是那样醒目。
  太医总不能来这样察她的伤,那便也只好叫他来充这个太医。
  许是已经上过药,又过去了一夜的缘故,那里看着已经没那般严重,想来再上几日的药便能好全。
  这样想着,陈怀衡的指尖挎了一小块药,倾身抹药。
  他的指尖太冰,凌冽的气息顺着那一个点遍布了妙珠的身躯,引得她一身颤栗。
  他往里面上药,妙珠忍不住夹紧双腿,却被陈怀衡的大掌一把按住了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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