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听他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不想看他,不敢看他,趁着他晃神的功夫从榻上慌忙跑了下来,想要往殿外跑去,她早顾不得臀部被牵扯的疼痛,只想着跑出去。
  不想要再留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不想再被那可怕的人折磨。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陈怀衡一把就将妙珠抓住,从背后将她狠狠地钳制在了怀中。
  或许是叫她那一脚气的,他的动作已经算不得是在抱她,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是想将她捏碎,揉到骨头里。
  “去哪里啊?嗯?”陈怀衡的声音听着阴森森的,气极反笑,“还敢往我脸上踹?什么时候胆子这般大了?”
  妙珠想要挣开他,可整个人被他勒得根本就动弹不得,她知她这回是犯了事,可这一刻竟怎么也不肯向他低头,气都要喘不上了也不肯开口求饶。
  好在陈怀衡最后还是没勒死她。
  他去拿了药膏,而后将人拽到了榻上,他把妙珠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趴好,而后直接动手去脱下了方才没能脱掉的亵裤。
  妙珠许是挣扎累了,这回终于没再反抗。
  她感觉臀部一凉......
  似乎都能感受到陈怀衡的视线,妙珠羞恼欲死,不管不顾抓着衾被,将脑袋埋了进去。
  他就喜欢作践她,一直都喜欢。
  分明已经做过那些事,浑身上下,陈怀衡又哪里没有看过?
  可从来没有哪一刻会让妙珠觉得像是现在这般羞愤。
  她的头闷在被子里,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脑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陈怀衡沾着药膏的手指冰凉,让她又不能那样轻易地装死。
  锦衣卫的人说是没使劲了,可到底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这三十板子下去,臀部上依稀也见了血,再叫她方才那么一挣扎,臀肉上滚出了不少的血珠。
  陈怀衡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却还在自言自语:“多擦个几日药就能好,你好好擦药,等伤好了,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答应你。还有,我知你委屈,今日你踹我的事情,我也先不同你计较。”
  他将这伤说得极轻,就好像今日只是发生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件可以被轻易揭过的小事,就像是,今日什么都没发生。
  妙珠,也还会是那个妙珠的。
  陈怀衡的声音隐隐约约的隔着衾被传入了妙珠的耳朵。
  她气得作抖,一句话也不再去同陈怀衡说了。
  他自顾自说完了这些话,待药干了之后,就为妙珠提上了中裤。
  察觉到他的动作,妙珠终于把脑袋从被子里面拔了出来,回过了脑袋去看陈怀衡。
  她整个人看着乱得不像话,头发也被衾被弄得乱糟糟的,陈怀衡看着她这幅毛茸茸的样子,忍不住将人拽到了怀里抱着,见她不曾反抗,眼神也不如同方才那般强硬,便以为她是软和下来了。
  他道:“你放心,今日的委屈你也不会白受。”
  妙珠听到这话几乎也快溢出一声讥讽的笑。
  还有什么用呢?
  她什么都不曾说,只是道:“哦......上完药了,那奴婢可以出去了吗?”
  她的声音听着还是和平时那样软和,然而,听在陈怀衡的耳中却是那样刺耳。
  第34章 奴婢有些太累了,怕在陛下……
  “你去哪里?”见妙珠竟如此疏离,他的声音也不自覺冷下来了一些。
  妙珠覺得好笑,问他:“那不出去,陛下是还要奴婢在这里服侍吗?”
  第一回和陳懷衡行了**之时,她第二日起身还跟在他的身边服侍,那如今呢,挨了打也不能歇一下吗?
  陳懷衡最后还是放了人走。
  她现在看着,确实需要休息。
  他松了手,妙珠马上就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下了地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处。
  她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视线之中,那道纤弱的背影,就那样隐入了转角之中,陳懷衡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之时,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妙珠走了,整个偌大的寝殿之中就只剩下了陳懷衡一个人。
  烛火在他眼底跃动,他垂着眼眸,晦暗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陈怀衡的错覺,总觉得妙珠离开之后,乾清宫里头好像一下子空了许多,小宫女以往形影不离地跟在身边,她这人也不大喜欢吵闹,平日话也不多,若非他开口去和她说两句话,她便很少主动开口,可她不说话也没干系,好像就只是站在旁边,偌大的宫殿好像也没那么空荡了。
  罢了,她现在该养傷。
  陈怀衡不再继續去想这事,又起身去了偏殿,看了施宁煦一回。
  施枕謙就在旁边守着她,陈怀衡連个眼刀都没丢给他,两人无话,而他看过施宁煦后也没再多待,离开这处。
  今日乾清宫发生的这件事很大,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妙珠挨了罚。
  先前妙珠有过恩宠的事,旁的人多少也是都知道的,本以为她这是得了宠,可谁都没想到,才没几日,她又挨了板子。
  他们又哪里知道板子里头藏着的名头,光是想想三十板子,那都疼得脊背生寒,也不禁得感叹君恩如水,伴君伴虎。
  可也实在是没办法,谁叫那人是施家的小姐呢,谁都知道,皇上最器重于她。
  他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是不能相比。
  妙珠自也不能比。
  榮桃知道了妙珠的事后,就一直着急,跑去问了卿云,才知道人是后来被陈怀衡抱回了主殿里头去,她也不知道妙珠现在状况如何,问了卿云她也只说不知道。
  她在屋子里头急得啃手指,听到一个屋子里头的另外两人还在说着方才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在说妙珠今日犯了事,怕是以后就要失了帝王恩宠,还说什么果然宫女就是算不上人,疼是疼你,动手打起人来也毫不留情。
  都是些大实话,就是这些大实话实在是难听得不像话。
  榮桃听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大声道:“能不能不瞎说了!”
  那两人知道榮桃和妙珠平素关系甚好,听她发了脾气,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是了什么,不过好歹也没再开口说下去了。
  就在这时,屋门被打开了。
  三人往房门口看去,发现竟是妙珠回来了。
  几人本都以为妙珠是受了极重的傷,应当是連床都下不了,可没想到,晚间时候竟好端端地回了房,除了形容瞧着落魄了些,看着哪里有受了刑的样子。
  荣桃愣了一瞬,最先反应过来,她上前去妙珠的后背臀部那里左瞧又看,不见身上有受刑痕迹才终于跟着松了口气。
  她道:“吓死我了,他们都说你挨打了,说皇上罚了你三十板子。”
  若是真挨了板子,她那身上定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完好无损,瞧这样子,应当是没受什么罚。
  妙珠听到荣桃的话也只是搖了搖头,她道:“打是打了的,可不疼。”
  其实也没撒谎,是真没想象中的那般疼。
  没有皮开肉绽,也是一种幸运了。
  荣桃道:“他们说你推了施小姐入水......可是真的?”
  妙珠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解释这些事了,她好累,好像躺下不管不顾地睡一觉,她摇头,她说:“我没有。”
  其余的,再没力气去解释了。
  施宁煦在宫里头出了事,施枕謙心中怒极,需要一个撒气桶,至于太后......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她,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全都不重要了。
  妙珠想到这里,发现自己挨打的原因从来不是因为推了人,好像只是因为,她可以作践,随便任人作践。
  公理真相什么的,向来不该落在她的身上。
  她什么都不再说,趴到了床上,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面。
  到了夜半时分,妙珠被噩梦惊醒,醒过来之后身上
  倒过一阵阵恶寒,四肢也跟着作抖,许是一夜之间降了温,妙珠冷得牙关打颤,使劲裹緊了被子,想再睡回去,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迷迷糊糊想着,也不知施小姐现在又如何了,她掉到水里,是不是也该这般冷。
  事情弄成这样,倒还不如掉进去的是她自己来得干净。
  她就这样一眼睁到了天亮,等到天亮之后,旁人都起了身时,她才又迷迷惑惑重新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一直到接下来的两日,妙珠都没再怎么出过房门,荣桃看她臀部出了血,也舍不得她再多走,每日都把饭菜送到了她的跟前。
  陈怀衡让卿云给她送了药过来,而后也没再寻过她了,妙珠乐得如此,也不想再去他的身边服侍。
  直到后来,妙珠听荣桃说,施宁煦终于醒过来了。
  她醒在傍晚时分,距离落水那日算起,竟整整昏迷了四日。
  她昏迷的这么些天,越是不醒,陈怀衡和施枕謙的心也越发地沉,那两人一开始的时候还谁都不愿意同谁说话,可是后来,宁煦在前,他们多少也说过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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