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而后便带着妙珠离开,不继续再在这
多待一刻的功夫。
陈怀衡走后,陈怀霖也没什么好和施枕谦说,甚至就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此处。
施枕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骂了一句,也离开了这处。
今日天气好,连续下了几日的雨后,空气都跟着清新了许多,周遭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雨后的青草气,山林之中已然带了沁人的凉意,天空澄澈清明,晚霞的光都显得格外的艳丽。
弄了这么一遭之后,天也已经快暗淡下来,夕阳的余晖落在陈怀衡和妙珠的身上。
快入冬了,有些冷,风吹在身上,都快穿透衣裳。
妙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陈怀衡听到动静,侧头看她。
她就站在他的身边,垂着脑袋。
陈怀衡道:“哭了?”
让她还条破帕子,还要哭哭啼啼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妙珠听到陈怀衡的话后,错愕抬头,就这样撞入了他那双深沉的眼。
她起先没能反应过来,不明白他的意思,可看清了他的眼神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些什么了。
她抿唇摇头,解释道:“只是觉得有些冷了而已。”
陈怀衡却不相信她的话,只是打量着她的眼睛,打量着她的两靥,打量那张脸,他要瞧瞧看那些地方有没有被泪水氤氲的痕迹。
干干的。
看样子是真没有。
他伸出手背,蹭了蹭她的脸,果然是有些冰。
见她真的没有说谎,也没有为方才那事伤神,他才终于肯放过她了。
陈怀衡牵起了她的手,也是冰凉一片。
他搓了搓她的手,道:“冷不早些说,早点给你做新衣服。”
妙珠没吭声,任他牵着,也没说好还是不好。陈怀衡低头看她,却见她又出了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陈怀衡暗骂了一声“不知好歹的小哑巴”,脑子里头也不知道是在想着谁,不过也不同她计较了,不再吭声。
把那条剪成两半的帕子还给了陈怀霖,而且回去后陈怀衡也没再提过这事,妙珠便以为这些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一直到了晚上,陈怀衡又拉着她上了榻,这回不知道他是吃错了什么药,格外的用力,妙珠被弄得难受,央求着他轻一些,就在这时,陈怀衡忽然来了一句:“下午那会不是不爱同我说话吗?”
妙珠这才知道,他原还记恨着那事。
她道:“陛下,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为什么不说话?想什么呢?同我说说,那时候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接二连三地质问着妙珠。
问一句话,用一下力。
妙珠被他问得头脑发昏,死死咬着嘴唇,怕又泄出什么难堪的声音。
陈怀衡见她不吭声,笑了一声。
那行,别出声,有骨气一个晚上都别出声。
妙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巴里头的声音就先一步跑了出去。
罢,罢了。
陈怀衡就是故意想让她丢丑,左右妙珠也不在意脸面了,便如了他的愿,咿咿呀呀叫唤了起来。
等到结束的时候,两个的身上都湿了透,早已辨不清是汗还是水了。
事后,陈怀衡却不着急去净身,他从妙珠的后背揽去,将人抱在了怀中。
妙珠想要休息,可是被他从背后伸过来,抱着揉着,她压根就合不上眼。
他蹭着她的耳朵,弄得她快痒死了,刚想开口求他别闹了,可陈怀衡却先一步说了话。
他就那样附在她的耳边,声音微哑道:“妙珠啊,你知道陈怀霖今年多大了吗?”
他虽然喊着妙珠的名字在问话,可压根就没有想要她回答的意思。
陈怀衡自顾自笑了笑,道:“过完年,他就二十二了。”
“朕想着为他寻个王妃了,你觉得呢?”
她都这样了,难道还会有别的心思吗?妙珠觉得陈怀衡在这事上无理取闹得很,她默了片刻,而后道:“陛下既然有了打算,寻就是了,您该去问殿下,也不是来问奴婢。”
第31章 跪久点好不好
等到从西山猎场回去紫禁城时,便到十一月初了。
这段日子榮桃没有跟去,一直在紫禁城待着,妙珠从外头回来,往配房里头回,榮桃见她回来,马上抱了上去。
这些时日没有妙珠在,她一个人也快无聊死了,现下她终于回来,榮桃第一个欢天喜地。
两人久不相见,抱在一起酿酿酱酱了好一会才肯松开。
说了好一回的话后,趁着个空档,妙珠从自己帶回来的行囊里头翻出了上回陳怀衡賞赐给她的珠宝。
那天陳怀衡往她的手上套了好多東西,既他给她,妙珠也不同他客气,全都打包帶了回来。
她给榮桃塞了两个镯子,她道:“你拿着,到时候便不要再和太皇太后娘娘往来了,陛下开恩,若你现在好好做人,就不会再罚你啦。”
荣桃看着她塞过来的镯子,就跟金子一样,闪着灼灼的光。
她看傻眼了,问道:“妙珠......你这都哪里来的......”
这话问出口后,她又马上覺着自己蠢笨了。
这样的物件,加上妙珠方才说的话,这两镯子哪里来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嗎。
她讷讷问道:“这是陛下賞赐的?”
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除了陳怀衡,又还有谁能这么大手笔地赏赐这些東西下来,妙珠也如实地点了点头,没有不承认。
荣桃见此,语塞了好一会,良久才吐出一句:“陛下......他怎么突然......”
他怎么会突然赏赐她这些東西呢?
荣桃刚问至一半就噤了声。
这还有什么可问的。
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问出来了,也只叫人难堪。
荣桃不肯收这么贵重的東西,妙珠却执意给她。
“你收下吧,你收下的话,我能高兴,就当是为了我,你也收下吧。”
哎,说来也太可怜了些。
小妹还在世的时候,没过几天的好日子,过中秋的时候,吃不上月饼,还要跑去别家偷。
她现在给不了小妹这些了,也不能再对小妹好一些了。
荣桃感覺妙珠的眼神忽然变得哀伤。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妙珠看着她,就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妙珠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些,好得就不像是在对她好。
可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去问,妙珠啊妙珠,你到底是在想着谁,念着谁呢?
那说起来,大抵又该是另外一桩伤心事了。
况说,从来没有人像妙珠那样待她更好了。
她不要说。
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啦。
荣桃最后还是收下了妙珠的镯子,她也听了妙珠的话,将那话放在了心上,第二日就悄悄去了寿宁宫,寻了太皇太后。
现下是酉时,入了十一月,天也黑得早了。
荣桃到的时候太皇太后也已经用过晚膳了。
寿宁宫的人见是她来了,便引着她进去见了人。
殿内点着烛火,太皇太后坐在太师椅上,眼睛微阖,她身边的老嬷嬷上前禀告,说是人来了,她这才不急不慢睁开了眼。
她看向跪在殿中央的荣桃,淡淡道:“你已经許久没来过了,以往每次过来,也不曾说过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回来。”
她笑,问道:“你收了我的好,便是这样报答我的?”
荣桃趕紧给她磕了两个头,她哀求道:“是奴婢没有用,奴婢这次来,也是因受之有愧,将东西还与娘娘的。”
东西她都还给她,往后便也不再为她做事了。
她好不容易从陳怀衡那里捡了一条命下来,现在岂还能执迷不悟呢。
说着,荣桃就从怀中把从她那里收受的好处,全都双手递给了她身边的那个老嬷嬷。
太皇太后见此,其实也并不意外。
陈怀衡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她在他的身边安插人手了,其余的三个人都被他用了各种理由趕走,可独独眼前的荣桃,这么久了,却也不曾下手。
甚至,她还有机会来寿宁宫还东西。
有点意思。
即便眼珠浑浊,太皇太后那张饱经风霜的
眼睛也仍旧精明,烛火下,倒影着的红光似在她的眼球之中跳动,泛着诡异的光。
她对荣桃道:“我给出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这便是不肯放过荣桃的意思了。
荣桃听了之后,心都凉了半截。
可是,下一瞬,太皇太后又道:“可我也并不想为难人,你既不想做了,我也不想逼着你繼续了。”
这一来一回的,荣桃的心也跟着一块跳上跳下,刚想谢恩,却又听太皇太后道:“我只是好奇一件事情,你若告诉我了,往后,你便再和寿宁宫不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