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珠宝在蒙古那边都是些稀奇物,这回喀什他们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来讨昭天子高兴。
陈怀衡对一旁的妙珠道:“喜欢什么?自己挑些去。”
细细算来,她跟在身边服侍,他还没给过她什么好处。
唯一赏下的一只兔子还叫她送了人。
反倒是那施家的两兄妹还送过她一只玉簪.......
真说出去,他自己也嫌小气丢人。
他也不能总吓她,她这没心肝的,不待她好些,总容易叫人骗跑了。
只是,他那话落在妙珠的耳中只觉惶恐至极,她忙道:“陛下,奴婢不敢......”
妙珠不知道陈怀衡怎么突然这般仁善,只她哪里敢要他的东西来。
无恩不受禄,她收下也不大安心。
陈怀衡道:“挑就是了,这点东西朕还送不起?”
妙珠低着脑袋,仍旧在道:“陛下,奴婢不敢。”
“不敢?”陈怀衡道:“你这些时日听话,伺候得不错,朕赏赐给你东西,你有什么好不敢的?”
或许是被那一日吓到,又或许是抄了大半天的论语,抄到手都快断了,自那之后,妙珠便听话老实了许多。
不......她从前也是听话的,可是,打那天起,整个人就快跟没骨头似的了。
陈怀衡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昨日夜里又拉着她上了榻,她太听话他的话了,听话得陈怀衡抱着她做了快一夜,一直到了第二日,实在是起不来床,陈怀衡便让她歇着,这回,妙珠也没反驳,乖顺地躺着,一直躺到了下午才起身。
昨个夜里弄得太厉害了,妙珠分明也不是第一回了,可身上还是疼得厉害。
可现下妙珠听到陈怀衡的话后,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说她伺候得好,大概是在说昨日夜里的事了.......
妙珠臉色忽地有些发白。
此刻,她想起了那早亡的母亲,竟觉自己和她也没什么差别。
她们都在用身体,去换些东西回来。
稍微不一样的是,她只是陛下一个人私仆罢了,其他的,再没差了。
或许是为了去维系自己那几乎快要没有的自尊,妙珠执拗地不想收下,她看着那些东西摇头,仍旧在说:“不要了,陛下。”
然而,妙珠还是低估了陈怀衡的强硬,他輕笑了一声,道:“朕知道了,那你这便是全想要了。”
说着,不待妙珠反应过来,就将人拉到了跟前,拿起了桌上的玉镯、宝戒往着妙珠的身上戴。
妙珠害怕地想要抽回手来,可陈怀衡只死死地钳制着她,方才他说的话也并非是玩笑话,他拽着她的手就开始往她的身上戴东西了。
美玉宝石戴在她的皓腕上,将她的肌肤衬得更白了一些,璀璨的玉石在灯火下折射着珠光,她的那只手腕看着都多了几分滑艳。
陈怀衡像是真铁了心要把东西都戴到她的身上,妙珠就这样看着,看着自己的手越来越不像自己的了。
终于,在手上戴三个镯子,五个手指套了两个指戒的时候,妙珠再忍不住道:“够了,陛下,这便够了。”
不知怎地,妙珠的声音竟染上了哭腔,陈怀衡听到之后,手上动作一顿,他将人抱到了腿上坐着,他捏着她的脸颊问道:“三天哭了,两天恼了,脾气倒是越发大了,这是又怎么着你了?”
大抵是妙珠这两日格外听话,陈怀衡也多了那么些耐心哄着她。
妙珠看着自己的手,看着那些漂亮的首饰,看得眼睛直酸,她摇头,道:“没怎么着,太漂亮了一些,晃眼,晃得眼睛酸。”
陈怀衡不大信她的话,直觉她这反应奇怪,可是,听到她这样说后,又觉妙珠这小穷酸样怪有趣的,她肯定是没见过这些好东西,小眼睛应当是要被闪瞎了。
他捏着她的指骨把玩,问道:“喜欢?”
妙珠看着眼前自己的手,觉着奇怪得很。
这是她的手吗?她左看右看,可里里外外竟找不到一点原来的影子。
原来,这么轻易,这么简单就能把一个东西变得面目全非。
手且如此,那人呢?
妙珠违心地点了点头:“喜欢。”
陈怀衡道:“你乖乖听话,朕也不小气,不会亏待你的。”
妙珠听到陈怀衡的话竟沉默了许久,久到陈怀衡都快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帐外雨声淅沥,天潮地湿,潇潇雨夜中,妙珠的心好像也跟着湿润了,分明是被陈怀衡抱着,他的体温炙热滚烫,可不知怎地,这样的情形下,她竟觉身上冷得厉害。
妙珠往陈怀衡的身上贴得更紧了一些,想要汲取一点温暖。
陈怀衡被她靠得紧,刚想问她是怎么了,可却听妙珠忽地开了口。
她的声音很轻,似在小声的呢喃。
她说:“我会好好听话的,那你对我好一些吧......就好一些。”
她不要脸面了,不要自己的魂灵了,就像是之前想的那样,做个供人消遣的玩样就好了。
或许是意识到了有尊严这件事,除开让自己痛苦以外,就再没其他的好处了,妙珠想清楚了之后,也决计舍弃掉它。
就像是母亲,她是个傻子,那样就不会痛苦了。
脸面的什么啊,对她来说都太难了。她连十遍论语都抄不下来,究竟要拿什么去维持自己的脸面?
所以,不要了。
她都不要了。
她只是想好过一些。
她以后会好好听话的,她会好好听他的话的。
真的。
他就对她好那么一点点就够了。
她是个很没追求和骨气的人,哪怕他对她好一点点,她都能死心塌地的了。
妙珠趴在他胸口,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她的声音轻轻的,就跟猫一样挠着他,陈怀衡竟诡异地被这声音撩拨得心神摇晃。
陈怀衡觉得今夜的妙珠有些奇怪,可是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可他也没有深究下去。
他抱着她,笑了两声,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是不是太喜欢这些了?把你脑子都迷糊涂了。好好跟着朕,以后再给你。”
妙珠没有吭声,只是点头,一个劲地点着头。
或许是被陈怀衡抱顺手了,再没如第一回那般抖得厉害。
陈怀衡看着趴在胸口的人,桃腮粉面,唇齿红白,温顺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没有一点脾性的小猫。
从前倒没发现,小宫女怎么生得这般顺眼,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长得正正好。
他的手指顺着妙珠的脊背上下滑动,渐渐地,妙珠察觉到他身体越发炙热滚烫。
她已经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不用陈怀衡开口说,她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分明记得陈怀衡从前是不热衷于情。事的,可是分明昨日才弄过,为什么今日他又想了呢?
大抵是在这事上面尝出了什么意趣了......
妙珠察觉到他的意图后,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紧绷了一些。
“疼,陛下。”
她是想听话的,可是昨日过后,现在身上还疼得厉害。
陈怀衡道:“昨个儿你不也舒服得很吗?我轻一些,不会弄疼你的。”
他倒是难得温柔,好声说话的时候,嗓音都好听得不像话。
妙珠听到他说起昨夜,那脸马上烧红一片。
她一直都知道陈怀衡的脑子灵光,可没想到在这种事情竟也能极快就无师自通。两人交。缠在一起之时,他看她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出她是舒服还是难受,见她舒服,便往着能让她舒服的地方使劲,一来二去,妙珠到处都被他弄得泣不成声。
不待妙珠继续说下去,陈怀衡就已经直接抱着人去了榻上。
终究是没能抵得过他,妙珠便也不再想着去做挣扎。
她对陈怀衡不放心,低着声恳求道:“陛下,轻一些。”
陈怀衡“嗯”了一声。
雨声渐响,屋外的雨水急急打在帐篷上,妙珠的手悬在床边,那些玉镯跟着动作一晃一晃,不停地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和帐顶的雨声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帐中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帐外很快就有水送进来,陈怀衡亲自抱着半晕的妙珠去净了身。
净身过后问了宫人,才知现在竟都已到了巳时。
那大约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了......
陈怀衡看着躺在床上的妙珠嘴唇干涩,想到了什么,便起身倒了杯水。
妙珠受不住累,从净室里头被抱出来之后就已经半睡半昏过去了。
陈怀衡把人扶起身来,捏着她的脸想把水给她送下去,可是,妙珠哪里还喝得下去?
他拍了拍她的脸,想把她拍醒,妙珠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他道:“小傻子,身上流了这么多水,不喝些水下去,到时候半夜嗓子渴得疼了,再瞎叫唤可没人给你倒水了。”
妙珠睡着呢,他这话也不知是在跟妙珠说,还是在跟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