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行。不说从前的事,再说气氛都没了,搞得像诉苦大会一样。我现在混得也没那么差,进修结束还能混个文凭和军衔呢。”
春好一笑。
许驰摸出手机,“还有,我新手机号,和你加个微信,你记得推给诗吟啊。”
“好。”春好连忙点开微信,加上他,立马给诗吟推了过去。
“反正我这半年都在昌平这边的士官学校进修,下周放风我再来找你玩儿。”
春好也说:“正好下周末诗吟生日,你来了我们一起在家里吃火锅。就这一栋,五楼502。”
说完,她抬头,五楼的灯光还是灭的,“诗吟居然还没回来。”
春好打开手机给她发消息。
许驰反应过来:“你俩住一块儿啊?”
“对。”
他“哦”一声,点头:“挺好的。”
过一会儿又撇撇嘴,和以前一样不服气:“你俩怎么又搞两人小团体。”
春好笑着从屏幕里抬头:“就搞小团体,你能把我和诗吟怎么样?”
“……”
许驰语塞片刻,和小时候一样不乐意地挠了挠后脖颈,“你俩真是……”
说到一半,还是改口:“算了,你俩开心就好。”
春好会心一笑,她收起手机,“走了,你也快回去,别耽误集合。”
“行,拜拜。”
-
秦在水的车驶过西单。
到达胡同里的一家私人会所。
他手里转着手机,摁亮屏幕,春好挂断他的电话后,并没有给他回过来。
还在和那个小男生拥抱吗。
秦在水心烦意乱,他明明不是一个浮躁的人,最近却总是静不下心。
夜晚独处,他总是想到他的好好,想到西村的那一晚,也想到从前的很多时光。
他甚至在想,要是那晚他翻身摁住她,深吻回去就好了。
那现在她抱的就是自己。
但很多事,过了那个点,很难重提。
何况,他一早就去餐厅主动见她,她似乎已然忘记。
前面蒋一鸣过来低声提醒:“秦家和辜家的长辈都到了。辜总只怕不会来。”
秦在水从思绪里抽神:“行。”
窗外,四合院里的影壁已经能看见了,侍应生过来开门。
秦在水下车。
他今日下午刚从武汉落地北京,先去看了眼老爷子。
秦震清问了他和辜小玥的事。
秦在水一五一十说了。
秦震清很失望:“在水,你不是拿家族名誉开玩笑的人。这点道理,还要爷爷来说吗?”
“你弄这么一出,就算你和她没领证,你也有一个二婚的名头。”秦震清看着他,“这对你后面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秦在水当时站在黄花梨桌前研墨,一言不发。
秦震清:“这些年,集团斗争和利益切割这样残酷,你不是不知道。”
秦在水舀一勺清水进砚台:“嗯。”
“在水啊,你不要自己过得太憋闷了。”秦震清看他面无表情,不知怎的,想起了之前他一蹶不振的日子,“爷爷关心你婚姻,是希望你的妻子能帮衬你,也是想你有个说贴心话的人。”
“很多话,你和朋友说,跟和心爱的人说,感觉是不一样的。”
秦在水说:“我知道。”
他那天搂着他的好好,和她说话,轻抚她脸蛋,也觉得心是软的。
见完老爷子,又来西城这边赴宴。
秦家辜家今晚在这边吃饭,秦父叫上了他,大概也是要问离婚的事。
——穿过游廊,侍应生引他进后面的独院包间。
秦父、朱姨,以及辜家几位长辈都到了。
饭桌上,辜家不敢向他发难,但隐隐施压,希望他们延续婚姻状态。
如果秦在水同意,辜家便也承诺,一定保证辜小玥继续老老实实当秦家太太。辜家不愿失去秦家这个靠山,而秦在水一旦离婚,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一餐饭下来,秦在水没怎么吃,那些刺探的话也充耳不闻。
辜家脸色难看。
最后一道甜品上上来,白色的杏仁布丁。
秦在水盯着这抹白色看了会儿,忽然想起很久远的一抹记忆,他带她来北京研学,在后海那边,他挑了一道甜品递给她。她双手捧着杏仁布丁,满眼惊喜。那还是十六七岁的春好。
秦在水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甜点,有如坐壁上观,也不知观的是她,还是此刻的自己。
朱姨轻唤:“在水?在水?辜母和你讲话呢。”
秦在水回神。
终于,秦父再看不惯他那不把长辈放眼里的样子,这孩子打小跟着老爷子住老宅,并不和自己亲近。
秦父蹙眉:“你最近和小玥到底是怎么回事?”
辜母也道:“是呀,我们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你俩要离婚。”
“只有结婚的,哪有离婚的。”秦父身居高位久了,说话都有如巡视工作,“离婚了明坤股价要跌,你这位子还坐得稳?”
秦在水拿了一旁的毛巾擦擦手:“我的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
秦父眼睛一瞪:“胡闹,你拿两家的婚姻当什么?要是股东出现信任危机,你怎么解决?”
“不愿支持明坤,大可把股份卖掉。”秦在水忽而一笑,更加不以为意,“我回国半年,明坤股价只涨不跌,难不成是他们的功劳?”
秦在水说着,懒得再逗留,“而且您说错了,我不是离婚,是压根儿没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辜父辜母面面相觑。
秦在水扣好西装站起来:“明坤的声明过几天会发,劳烦几位长辈自个儿去看集团公告。”
“告辞。”他欠欠身,转身离开包厢。
重新坐回车里,司机问他去哪。
蒋一鸣从前面拿了药和水递给他。
秦在水接过,他吃了药,看见储物格里斜斜插着的银杏小花。
他拿出来看了看,这树叶编织的花儿分明没有味道,他却像闻见了熟悉的春天的气息。
秦在水鬼使神差,往前报了春好家的地址。
可车刚开到小区门口,秦在水准备再给她打个电话时,余光微闪,他抬眸,再次从窗户里看见了她和许驰。
许驰也送她到楼底下。
春好没有拒绝,她还开心地和他讲话。
她每次都会这样,说到兴奋的地方,就喜欢微微踮起脚,发丝晃动。
秦在水在车里握着手机看窗外,屏幕一时没有操作,黯淡下去。
他怔愣了会儿,又摁亮屏幕,看着还没拨出的电话,些微自嘲。
他好像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光明正大把她叫到跟前来了。
可她在西达都没有这样。
她那晚在他怀里这样伤心,不停喃喃,要他和她一起走。
他也答应了,她一醒来却不记得,也忘了那个吻,自己却日思夜想。
秦在水陷入一种虚无里。
他望着轿车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喜欢上曾经资助的女孩子。他大她那么多,又是二婚,却也到了肖想女孩子的地步。
他该庆幸那晚他没有铸错,可有那么一瞬,他是想的。
他不是不清楚她的喜欢,他看见她草稿纸的时候,和她对视的时候,给她擦眼泪的时候,他都是知道的。
可经过那么多事,这么些年岁,他早已习惯,习惯她的喜欢,也习惯一如既往对她好。
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了。
他竟然想要她。
想回应她的吻,想揽着她后脑勺把人揉进怀里,想翻身压住她,和她真正耳鬓厮磨。
秦在水喉结微动,看着春好的身影和许驰一起没入小区阴影里。
他把手里的银杏花放了回去,“走吧。”
车在春好身后开走了。
-
春好那晚自然忘了回秦在水电话。
她到家后,先处理了一下工作。
万合结
束了,春好开始接触新项目。
她在西达出差的一周,注意力并不全在工厂那儿。
西达这边虽靠着长江,但水质很差,矿物质多,水也硬,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她自己在酒店烧水,水壶底部也厚厚一层水垢。
她把自己这个想法给村伯伯说了一下,问能不能和西达的自来水厂弄个合作,环科的净水器也有软化硬度的,正合适。
村伯伯觉得她这个想法很好,却很难落地。
春好也不准备一开始就能和政府合作,她去看过学校,西达的几个学校都没有直饮净水器。她准备写个方案试试。
村伯伯说,如果只是学校,可以帮她问问,毕竟盘子不大,抢这块肉的人不多。
一直到十二点,黄诗吟才回来。
春好刚写完方案,她也不困,又拉着诗吟说了好一会儿许驰的事。
而秦在水的那个被挂掉的电话,她也就此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