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其他大马围了一堆,好奇地看着人在忙活,时不时‘嘚嘚’几声,也在说三道四笑话这小东西呢。
“我也要跟着五哥去燕北给高老将军祝寿,不过还早,我先送你去平江府,等我回来了,也不知你的事情办好了没。”
辛符拽马颇费力气,又生火又兑水的,身上忙得热腾腾,蒸得他身上那件单衫软踏踏的,牢牢贴在身上,将他一身筋骨都勾得清晰又朦胧。
余甘子不太敢瞧他,只觉得脸上又烫,拿起瓢子给马儿浇水冲洗,道:“我总是要回来的,你也要回来,还怕碰不到?”
小马欢快地甩起毛来,溅了余甘子一脸,她伸手去擦,擦了几下,辛符的手就覆了上,细细在她眼皮、脸颊上摩挲着,余甘子的脸被他捧在掌心里,越烘越烫,醺得她连眼睫都垂下了。
辛符碰到了余甘子的嘴唇,清晰的温软的,这一次没隔着手帕,他也没失神,一切都被牢牢映在他心头。
倒是余甘子被亲得有些恍惚了,她软在辛符的臂弯里,乖乖地被他含吮着。
湿漉漉,毛刺刺的小马歪着头看两个人贴在一块亲嘴,很是不满地拱到两个人中间去,催他们给自己擦毛。
辛符把它推出去,把余甘子藏进怀里继续亲她,只是没一会就听‘刺啦’一声,辛符的衫子叫它扯散了,下摆还扯破了。
余甘子本来就含羞,辛符扭头去看时,马儿又是一口咬住,直接把他的衫子扯烂。
“真是爹混蛋娘也混蛋生下来的小混蛋!”
辛符一句骂了一家三口,踏雪和踏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想这大冷天时候虽不对,可他发了情总是性燥些,算了算了,挨一句骂就挨一句,当爹娘哪有不挨人骂的。
余甘子羞得不敢看辛符,偏着头闭着眼,脸颊红粉粉,只叫人心里痒得受不住。
辛符是没有脸皮的,披着件烂渔网一样的衫子又拥着她啄了一阵,直到被余甘子轻轻抵住。
“给小马烘毛吧,该受凉了。”
辛符往小马身上飞了一块毯子,将它牵到近旁的棚屋里去,小马倒在炭盆边的草蒲垫上撒娇,辛符和余甘子一人一块帕子给它擦着毛。
踏雪和踏浪在门外等着,小马终于干干爽爽了,快乐地跑出去找爹妈了。
辛符帮余甘子解掉襻膊,将宽松的袖口一层层放下来,掩住她白皙的小臂。
辛符很想不懂为什么她会这样又白又软,又香又甜的,怔怔盯着她的脸瞧。
余甘子是个美人这一点,辛符是很迟才意识到的,可一旦意识到,余甘子就像是在他眼底绽开了。
“余甘子。”他抓住她的腕子,莫名其妙不想让她出这棚屋。
余甘子柔声道:“阿符,我的鞋子湿了,不舒服,要去换掉。”
马圈里洗洗涮涮的全是泥水,她的绣鞋果然是脏湿了,辛符一把将她抱起,走过这满地的泥泞。
“这鞋里衬了兔毛,实在很暖和,只是洗了要晒得久些。”
“那我再多打几只兔子,软了皮子,叫人给你、给骆女使多做几双靴子。”
“我也想去。”
“山里冷。”
“冷也想去。”
“怕是有虎豹熊罴呢。”
“那,我不要新靴了,你不许去。”
“猎兔子不用进山,同将军说一声,我带你去庄子上住几天,那边田头缓坡上就有。”
余甘子没有过继到南燕雪名下,而是立了一个女户。
一是为着几个庶弟妹的关系,南静柔是继母,没有血缘,立户上罕有先例,即便是可以办下来,也需得她申明往后不改嫁,虽说南静柔没有再嫁的意思,但余甘子作为长姐可以立户收容弟妹,何必钳制她呢?
二是她与辛符若为义子义女将来谈婚论嫁,礼法上会有些阻碍。
因为还要收容弟妹,余甘子还是姓蒋,名字是南燕雪给她取的,叫蒋昭棠,她很喜欢。
余甘子是不喜欢蒋姓的,但蒋家如今面上就剩了她一个,倒是有些无所谓了。
“骆女使的意思是,等余甘子三年守孝期满就让他俩先定亲吧。余甘子哑疾痊愈,又有这般出众的样貌,立了户后身家丰厚,虽有弟妹要养育,但继母能干,不用她帮扶反而还赚得许多,她在将军这又如亲女般,泰州城中谁人不清楚?这才过去几个月?蒋家的事情一淡,好几位夫人就明里暗里探过翠姑的口风了。”
郁青临从案前抬首,端茶润了润喉咙,又继续拨弄他的算盘,算学堂这一年的支出。
“翠姑怎么说?肯定是推脱了。”南燕雪挑了下眉,道:“你们总是偏帮阿符,还是小盘说的对,患有眼疾的不是阿符,合该是余甘子才对。”
“将军怎么这样说?”郁青临失笑道:“阿符又哪里不好了?你给孩子们做的那套兵棋,辛符除了输给你和乔五,再没输给谁了,还有他留在画苑里的大沙盘,是他自己一步步丈量了整个泰州周边拓下来的,你不是也夸赞吗?”
“辛符是好,但余甘子这般品貌,骆女使同我说,瞧着她容貌一日日更盛,心头竟有些胆颤。这小子太走运了,叫人,”南燕雪其实想说叫人不放心的,只瞧了郁青临一眼,见他埋首俗务,神情宁静,转而道:“叫人不痛快。”
“将军怎么有这样的念头?两个都是自家孩子,成了亲还是在一处的。”
郁青临这话说完,屋里没再有声响,南燕雪久久不语。
郁青临抬眸看她,见她捏着茶盖一下一下撇着茶水上的清沫,额上碎发被窗缝里的冷风吹得翕动,有点可爱,明明是很冷的气度,却总叫郁青临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快快算好手头上的账务,将桌上的账册放到箱中收好,走到榻边坐在南燕雪身侧。
“前日里听将军同范叔谈论,说任纵受康王诸多罪状的牵连,已被停务候勘。”郁青临轻轻将她的碎发拢到耳后,“将军可是对辛符有安排?要他从军吗?”
“从军不是我对辛符的安排,是他自己必定会走的一条路。他的眼疾一直不好,夜晚总比别人长些,那么长的黑暗,总有几个瞬间重回屠村那一夜。余甘子杀了蒋恒儒才夺回了自己的声音,阿符要不知道又要经一番怎样的事情才能抢回自己的光明。”南燕雪看向郁青临,道:“他们太年轻,将来如何,也未可知。”
南燕雪说着说着觉得有些沉重,郁青临很是老气横秋回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倒是让她笑了。
“也对,”南燕雪摇了摇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两个孩子总能找到自己的路。”
议着两个孩子定亲的事,总让南燕雪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但看看郁青临,见他水当当一张脸,笑盈盈一双眼,心头像是被溅了几点热水,涟漪一阵阵晃。
“今晚上少食些,早睡些,夜里去吃鳗鱼馄饨吧。”南燕雪的指尖抿过郁青临的衣襟,眼睫一抬,勾人心魄。
郁青临笑道:“少食些不难,但将军确定能早睡?”
吃夜食,还是通宵饿透了比较有滋味。
夜市小摊里又添了好些个摊子,这说起来还是将军府带来的。
将军府里一到秋冬不知要吃掉多少只羊,那羊肥油剩下许多,除却一些拿来做脂膏润脸,还是吃不掉,渐渐就有了这做羊油烙饼,卖软羊蒸饼的买卖。
羊脂烙的酥饼同翠姑做的大差不差,一层层酥脆分明,内里丝丝缕缕,又薄又韧的,空口吃,佐粥佐汤,、配馄饨,南北杂糅,怎么吃都行。
软羊蒸饼郁青临是没吃过的,这食方是龙三教出去的,羊尾油炒萝卜丝做馅料,包进面皮里摆上笼屉炊熟,香云简直能飘出去百里地。
这笼饼馅油大味美,但只是用荤油而没肉,所以卖的便宜,买卖极好。
这夜市被人气烘得愈发热闹起来,又有将军府巡视坐镇,倒成了泰州城中百姓夜游的一个好去处。
冬日的肥鳗一向是很好的御寒补品,郁青临用黄酒卤汁炖鳗给两位老夫子吃过几盅,吃得两人手心都暖洋洋,埋首批阅文章时太过入神,屋里一时炭灭,都是仆妇入门才发觉冷了下来。
而眼下这碗鳗鱼馄饨鲜美得简直有些离奇了,南燕雪看郁青临吃得有些急,还呛了几口,不由笑出声。
“胡椒,胡椒呛的。”郁青临腮帮子鼓鼓的,招手要挑担的小摊再煮一碗芝麻桂花馅的汤圆,又要斜对面的酒肆上一碟酒糟鸭掌冻来。
“小夫子真是饿了呀。”渔娘子感慨道。
郁青临脸红了红,瞧瞧早就在忍笑的南燕雪,道:“这,这些同将军分的。”
“昨个听说翠姑说,你给范叔做了清蒸人参鸡,很补啊?”南燕雪含笑道:“今儿自己也补一只,免得过分虚劳了。”
郁青临想回嘴,只渔娘子的儿子这时辰来接手摊上的买卖,要他娘亲去睡,瞧见了郁青临和南燕雪,恭敬道:“将军、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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