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可沁了他一脸和淋了他一脸还是有差别的。说到底,她其实不习惯失控至此。
  “我就是睁着眼睛瞧着分明才这样肯定的!”
  郁青临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南燕雪想给他一巴掌,但手腕的链子居然还没有解掉,另一头吊在床柱上。
  可就算南燕雪没被捆住,方才的崩乱也不是她喊几声‘住’就能停歇的,冬日厚褥已经透湿。
  “阿雪一向信我,这事上也要信我。”郁青临见她别过脸去,忙是俯身道:“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女有五液,方才那一液就是第三液,曰泉涌,是从阴窍玄珠中出,而非尿口。”
  南燕雪侧着脸不说话,郁青临轻轻吻她的耳尖,只觉得烫极了,她竟是害羞。
  “再者,”他认真道:“气味也不同啊,根本不是一回事。”
  南燕雪想了想,转脸道:“当真?”
  “真的,女使所书,我又印证了,决不是一码事。”郁青临见她卸下顾虑,又道:“我备了燕窝炖鸽蛋,将军吃一盅,咱们再印证一番,眼下才戌时初刻,还早。”
  南燕雪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郁青临多多少少是有意弄自己出丑的,只偏又做出一副温厚样子来,叫她指摘不得。
  “你准备的还真是齐全。”
  郁青临道:“自然,做学问要专心。”
  南燕雪给了他一脚,画苑的床比正院要小很多,郁青临一时不甚跌落床帏,连床帐都撕掉了半幅。
  “哼。”南燕雪这时才笑开,郁青临见她一张红粉面,眉目间的骄矜之色又回来了,只被栓在床头,姿态横魅至极。
  郁青临看呆在那里,眼里都是爱与欲。
  “过来。”
  郁青临攀回床里去。
  “解开。”
  郁青临恋恋不舍。
  南燕雪将那链子踢到床下去,道:“燕窝。”
  燕窝坐在热水里温着,吃着不烫口,一股甜滋滋的清味。
  “下回给你做鲜奶玉液。”郁青临说,南燕雪却是一皱眉,把个鸽蛋怼进他嘴里,道:“什么淫物都叫我吃?”
  “哪里是淫物?我从来没在你身上用过什么助兴之物。”郁青临忙解释道:“不过就是炸胡桃仁取一两半,生胡桃仁取七钱,八钱的粳米浸透,一并磨细后兑入羊乳中添糖慢搅,生津润燥的。”
  燕窝吃完了,郁青临放了汤盅重又回来,湿褥子也换了新软的,南燕雪歇在帐中,难得要郁青临去吹灯。
  她通常是喜欢点着灯的,喜欢看着郁青临的。
  郁青临吹灭了灯,摸黑寻到她,轻轻摸摸她的耳朵,还是有些烫的。
  “阿雪不喜欢?”
  过了好一会,南燕雪才道:“只觉得,像是马儿脱衔,缰绳断绝,叫人不安,又像土崩堤绝,叫人恐惧,偏偏又快意席卷,太过失序溃乱。”
  郁青临把这一字一句都听进心里,道:“所以,是喜欢的?”
  南燕雪轻轻拍了他一巴掌,顺势摸了他一把。
  全然是赞赏的意思。
  新婚燕尔,荒淫无度实在太正常了。
  宿在画苑里的时候,白日宣淫也是常有的事。
  出了正月,一切事宜要安排起来,毕竟是家大业大,再想要夜夜同房只怕也难。
  州县衙门年后开印多在正院廿二后,京中六部虽略早几日,但开年还有各种仪式团拜,更别提正月十五的皇家灯会,正月二十五的填仓节,还有国子监大祭等等都得礼部来操办。
  郁青临心里掐算着这些,可又想着礼部又不是只有寥寥几个官员,就不能分几个人出来,在他和南燕雪的婚书上盖一个官印吗?
  这日子都已经到了三月里,礼部的公文还未到。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蒋盈海的病症反反复复,听说愈发不好,郎中都摇头了。
  这一回是南静柔遣人来接余甘子,南燕雪给她备下了随行的仆妇、车夫、小厮、护卫,但内宅规矩严苛,到底也只有仆妇能近身伺候。
  余甘子及笄时,骆女使给她挑了两个婢女,大的稳重温厚叫款冬,小的机灵逗趣,叫紫菀。
  余甘子觉得她们都很好,但南燕雪不知怎的说了句,“瞧来瞧去,丫头里就数金书最好。”
  金书自然是不可能给了余甘子的,余甘子是吴卿华的谁?大概谁也不是。
  骆女使笑道:“将军觉得金书可用,善解人意,处处周到。我要说一句扫兴,主仆一体,十成八也是吴氏调教的好。”
  余甘子记得南燕雪很孩子气地‘哼’了一声,将宁德公主的一封信给了骆女使,道:“裴侍讲离京查案,公主身边又不是没有别人了,非催着我给裴侍讲使劲,好让他早些领功回去。他这年岁做到御前侍讲已经很难得了,捧得愈高,会不会猖狂了?再说,那双生子不是挺得用吗?迷得康王连女色都不沾了。”
  “公主身边人物形形色色,裴侍讲自与别个不同,不是笼中雀,匣中玉。”骆女使眨了眨眼,“却是心头好,魂里月。公主给他机遇,看他羽翼丰满,心中也自得。将军若有顺势可为的,助他一把也不妨,同那双生子两头使劲最好。”
  余甘子常常在她们身边待着,听着她们说一些大事小事,有时看书,有时替骆女使理书,有时抱着小鹿半梦半醒,只觉天塌地陷都不怕。
  眼下离府,马车走得很慢,但余甘子就觉得快,一眨眼,那些她惦念的人事就都看不见了。
  余甘子定一定神,心道,‘不怕,走这一遭,图来日清静。’
  她拜别了长辈们,特意选在伙伴们去书塾的时辰离府,不想见他们离别时难过的样子,身边环绕着的到底还是熟络的老人,将她护得很好,一路都清清静静的,余甘子歇在客栈小院里,望着墙头上的花藤出神。
  忽然,墙头上冒出一个人来,余甘子一怔,只听见他喊道:“周妈妈,是我来了,你们别怕,八哥放我进来的。”
  周妈妈以及款冬见了他,忙道:“辛小爷,你怎得追来了,这,这……
  辛符从墙头跃下,道:“我来见余甘子。”
  余甘子就掩在那窗下,听他又问:“她歇下了?”
  余甘踢开一只小杌子,辛符听见这响动,张了张口,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老奴刚要去准备饭食,一并吃点吧。”周妈妈道。
  他追出来是贸然之举,如今近在咫尺,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推门入内,而是走到那窗下,从那窗户的竖缝里窥见她眨动不停的眼睫。
  辛符很久没到余甘子跟前来了,这几个月来,他好像是躲着她,常常只是远远一望,走近了他就不见了,即便撞上了,他也总共有什么由头要先走。
  余甘子想是辛符并不喜欢她,所以避开她,可他今日又追来什么呢?
  ‘瞧瞧,日头一下就落了,好了,你眼下是走不脱了!叫你不理我!又何必追过来?只管躲开我吧,天黑了你怎么躲?别晕头转向又撞了满头包。’
  余甘子心想着,辛符也一言不发,气得她推了窗扇一记,被辛符牢牢一把。
  余甘子就瞧见他的手掰在窗上,将窗子打开了,然后望了过来。
  余甘子脑海里的念头辣泼泼的,真被辛符一盯,她赶紧就垂了眼,到底还是羞啊,虽然隔了一层帕。
  “将军说,等你爹死了,守过百日就接你回来。”
  余甘子总在守孝,穿得素净,眼下这日落的浓烈如烧,赤红朱色泼了她一身,叫辛符想起自己头一回见她的情景。
  她穿了一身绯色,看起来那样胆怯,浑无底气,像是谁都能踩她一脚,羞辱她一句。
  辛符那时什么都不懂,他只是莫名其妙多看了她两眼。
  而现在,余甘子坦然站着,轻轻颔首,望着他的目光明亮而有力。
  他真庆幸余甘子留在了将军府。
  “我送你去江宁,我也接你回来。”辛符道:“将军年前就在江宁府买了小宅,置了铺面,到时候什么消息都通达,你别怕。”
  余甘子并不怕。
  “我,我同八哥他们在一处,你有什么事就让周妈妈同我说。”辛符说完这一句是要走的,却没转身,而是缓缓后踱了两步。
  余甘子往前冲了一步,他连忙驻足,也靠到窗沿边上来。
  余甘子藏住笑,伸手要他的手来写字。
  辛符犹豫着吞了吞,嘴里干干的,也很渴。
  余甘子捧了茶来给他喝,辛符一口饮尽,将空茶盏捏在手心里,看着余甘子在他另一只手上写。
  ‘不理我,为何又追来?’
  茶杯盖磨蹭着,声音‘滋滋啦啦’的,很尖利。
  她一写完辛符就赶紧缩回手,有些无措地道:“不是不理你,我,我不能,不能总见你,我一见你,我,余甘子,我这人,好像是个坏的。”
  他若不是个坏的,他怎么会梦到那些混沌不清的梦,他欺负余甘子不会说话,欺负她不会功夫,狠狠地欺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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